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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元景已经在凉露阁躺了三日了。
三日前,玄谙下令,让暂居在暖福宫的沈澈继续留在内宫专司元景病体。又命司药女官慕禅暂居凉露阁,日夜照看元景。
不知为何,慕禅总觉得这是玄谙在给自己的愧疚之心找台阶下,心里竟对那个冷漠的皇帝有了一丝感激。只是眼看着元景昏迷这么久都没有转醒,心中的纠结酸楚也更加的无以复加了,豆大地泪珠又滑落的脸庞,滴在手背上,“啪”一声响。
“慕禅,你下去休息一下吧。”沈澈轻轻推开门,手上拿着施针用的盒子,借着月色,见慕禅正呆呆地坐在元景床头抹泪。只见月光印在她脸上,更显苍白莹透,身子也比三日前更加清减消瘦了,不由得心中一颤。
转头,慕禅赶紧用衣袖抹了抹眼泪:“我不出去,我想看大人怎么为王爷针灸的。”说罢起身,让开了床头的位置给沈澈。
“嗯。”沈澈没有坚持,只是上前两步,不由得劝道:“你何苦,将王爷受伤的原因都揽于自己身上。”
摇头,慕禅别过眼:“若不是我胡乱叫嚷,王爷他也不会……”无法说下去,慕禅紧咬着唇,憋得豆大的泪珠又顺势地滚落了下来。
看着慕禅难受,沈澈心中自然也难过:“王爷若知你如此对他,该是高兴的吧。”说完一叹,便上前挽起元景的衣袖,开始针灸起来。
慕禅听见沈澈那句话,不解地抬头,却瞥见他嘴角挂着一丝苦笑,竟有种嫉妒的酸意融在那话中,不由得心下一怔,呆呆道:“大人,您适才的话是何意思?”
一边针灸,沈澈也不会头,只是轻声道:“王爷对你好像很是特别,若他知道你为了他衣不解带地在一旁照看了三天三夜,醒过来后定是会很感动吧。”
“大人所指,慕禅不明白。”咬着唇,慕禅突然觉得胸中憋得有些难受,几乎让自己不能呼吸。
收了针,沈澈起身,转头望着慕禅,眼中带着淡淡的哀怜之意,半晌才开口道:“昨日,太后说等王爷醒了,便给你做主,将你指给他为妃。”
“什么!”听了沈澈所言,慕禅惊得一把拽住沈澈衣袖:“指婚?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太后怎么会突然想要替我指婚。我……我已经三番两次解释过了,我和王爷并无一点儿私情。”面色变得更加苍白无力,慕禅一口玉牙几乎要咬碎了,憋屈道:“我这就去求太后收回成命。”
“慕禅,你冷静点儿。”沈澈伸手反拉住她,眸中流露出一丝心疼的焦灼:“你找太后有何用?昨日皇上来暖福宫,太后让皇上下旨赐婚,如今……怕是旨意都已经拟好了吧。”
“那我去求皇上收回成命。”慕禅睁开了沈澈的手,回头凄然一笑,又补上一句:“大人,谢谢你告诉我。”说完便夺门而去。
望着慕禅消失在远处的身影,沈澈闹不清自己心中所想,只觉得思绪混乱地一如乱麻,怎么整理却还是找不到头绪。不明白自己对太后请皇上为慕禅指婚为何会如此在乎,又为何会如此莽撞地事先告诉慕禅。
“哎——”长叹了一声,沈澈唇角露出一抹嘲讽的微笑,却是对自己这样做有些不耻。可不知为什么,看着慕禅反应如此,心中却忍不住对她去找皇上据婚有一丝淡淡的欣喜。
第三十八章 龙涎余香
上仪殿。
苍松夹道,绿柳遮门。御书房外,香卿正拖着一盅参茶俏生生地立在诸葛云身边,面上红云如霞,娇怯顾盼。
“恭喜小主,今日皇上翻了您的牌子,可见是要熬到头了。”诸葛云面带慈笑,眼角有泪,对香卿以性命博来的帝宠,心中也有着些不舍。
香卿听诸葛云这样一说,羞得脸都要埋入胸中了,夜色中仿若玉质梨花映月,芳姿杏蕊生春,凤梢侵鬓,层波细翦,仍是谁见了恐怕都要心生怜意吧。
“只是今夜奏折多些,怕是要小主久等了。”诸葛云见香卿羞涩,不由得笑着转了话头子。
“臣妾只是怕这参茶冷了,得又回头又去热。”香卿摇头,可不怕等。自从得到皇上青眼晋了小主,这几个月,日日夜夜都盼着这一刻,这真正能和皇上亲近的一刻,又怎会在乎多等一会儿呢。
“这样吧,不如香卿姑娘移步到侧殿,那儿一角有个炭炉,上面可以暖着参茶,您也可以在那儿歇息一下,静候皇上召见。”诸葛云见香卿站了许久,拖着参茶盅有些美人无力,便道。
“那好,到时候就……就有劳诸葛大人了。”香卿羞涩地点头,香舌吐出几个字就如蚊响。诸葛云也不调笑她了,亲自唤了一个小内侍送把香卿过去。
刚送走了香卿,诸葛云准备靠在门儖上小憩一会儿,正坐下,就听见急匆匆的脚步声传来,两个侍卫似乎拦住了来人。无奈地起身,诸葛云只得出去看看,却见是那天在云上殿里惹得皇上怒了几天的存药房女官慕禅。
“小声些,没看到皇上还在批阅奏章么!”诸葛云走过去,厉声斥责了侍卫,又对着连连喘气的慕禅道:“慕姑娘何事啊,都这么晚了还来上仪殿?”
“公公,奴婢求见皇上。”慕禅深吸了两口气,稳住气息这才福礼道。
“可是皇上正在批阅奏章。”诸葛云有些为难,一来确实因为皇帝在批阅奏章,闲杂人等是不得打扰的。二来,香卿等了许久,眼看皇帝就要召见了,若是被这姑娘又横插一脚,免不了又要多侯些时间。但面前这个慕禅姑娘,诸葛云却也是知道些的。昨日皇上从暖福宫回来才发了一通脾气,叫嚷间好似就带了这姑娘的闺名在里面。若是让皇上见了她,不直接那她撒气,可不是就苦了她吗?
想到这儿,诸葛云下了决定,又道:“姑娘请回吧,若是有要紧的事儿,可以留个口讯,我会替你传给皇上的。”
“噗通”一声跪下,慕禅抬头望着诸葛云,眼中神色坚定,又开口央求道:“若不能见到皇上,慕禅愿跪在此处常侯。”
“你……”摇摇头,诸葛云甩甩手,心里一软,只得道:“那你等着,若是通报了皇上准许你见才见,若是不许,你可别赖在此处啊。”
“谢诸葛大人!”慕禅感激地又是一副礼,却仍旧不肯起身。
……
伏案在上书房,沐浴过后的玄谙褪去一身华服,只是着了暖白色的内袍,外罩了件披肩,正在书台上认真地批阅奏章。
只是突然脑中闪过什么,放下朱笔,玄谙觉得眼睛有些发酸,抬手轻柔着鼻上位置。想着元景卧床三日还未转醒,太后被惊吓之后体虚身弱,玄谙无奈的长叹了一口气,起身走下书台,推开屋角的玄窗,对着月色下一株红梅发起了呆。
凉月映在冷梅之上,原本鲜红的颜色似乎被镀上了一层银光,泛着有些惨败的颜色。从来,甚为帝王的自己都觉得天下一切应该是在自己的掌握中的。可为何偏偏在除夕之夜,会有刺客要他性命?
执政七年,史官们都言,他这个瑞英宗仁恩洽于天下,云瑞朝四海熙恬,年丰岁岁。可那双充满了仇恨的眼神,声声喊出的“狗皇帝”却无处不在讽刺着自己,所有的溢美之词不过是虚空的罢了。正真的真相,恐怕并非是自己所见吧。
回头忘了一眼案头上堆积如山的奏折,无一不是报喜,也无一不是歌功颂德。难道,自己治理的天下竟然真没有一丝破绽吗?百姓黎民的生活,竟真的都是如此富庶安康的吗?
自嘲般地冷冷一笑,玄谙又将目光投回了拿住老梅身上,静静地立着。
正发着呆,冷不防听见诸葛云轻声扣了扣门:“皇上,存药房司药女官慕禅求见。”
“她”玄谙蹙起眉头,半晌才道:“宣吧。”
“是。”诸葛云得到批准,便去领了慕禅进入御书房。
御书房的四角均燃了个挑高的宫灯,映得室内清清透亮。当中上首一方八尺紫檀书案,足足有半尺来厚。上面放着御制的文房四宝以及朝廷每日送来的奏折。围绕着书案,两边是齐墙高的两溜书架,架上摆满了各色书籍,琳琅满目冠于古今。
看着一袭便服立于窗角的玄谙,慕禅回头对诸葛云道:“可否请诸葛大人让奴婢和皇上单独说话?”
“啊?”诸葛云傻了眼,上下打量了慕禅,没想她竟会这样要求。
因为是皇上的贴身内侍,多年来,诸葛云也见惯了后宫各色女子。面对冷冽如冰的皇帝,即便是出身高门的徐荭玉,第一次见皇上的时候也免不了露怯。就是香卿,远远对着皇上都会不自觉地激动地浑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