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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见衣裳变了样子,沈澈狐疑地抬起头望向玉竹,等着他向自己解释。
玉竹见沈澈瞧着自己,便知他定是要问,只得半含着首,低声道:“是徒儿不小心把衣裳给弄破了,这才求了慕禅姐姐帮忙缝上。”
“慕禅……缝的……”低声念着,沈澈又低头看向自己的衣袖,觉得那只碧蝉并不碍眼,反而和衣裳衬得天衣无缝,便道:“也罢,以后若是弄破了告诉我,不必专程让慕禅给你掩饰。再说为了一件衣裳,我也不会责罚你的。”
“是,师父。”玉竹吐了吐舌,这才松了口气,欢喜地退下了。
见玉竹退下,沈澈忍不住地竟抬起左手,轻轻地扶上了那只精巧的碧蝉,嘴角扬起了一抹浅浅地弧度,这才又理了理腰带,出门去了。
第二十章 隔相弄心
从司南封那处送了药材回到存药房,慕禅只觉得脚下仿佛灌了铅似的,浑身都透着骨子难受。好不容易挨到回来也只是径直去了寝房,关上门双手抱膝地将自己缩在床榻上,拥起棉被发呆起来。
想起适才在太医院司南封对自己说的话,慕禅只觉得心都凉了,无论怎么将棉被抱紧,还是一股寒意从心底升起。
……
“禅儿,你是慕大人托孤给我的孩子,可有些话我却不得不说。”
“虽然你和小义从小一块儿长大,情同兄妹,可小义还小,他哪里懂得什么男女情爱,倒是你,是否给了他什么希望,什么要求,惹得他竟过来求我将你许配给他。倒不是说你配不上小义,但他是司南家唯一的血脉,也是司南家的支柱,而你,你毕竟是个没有根的孩子。虽然这一切都不是你的错,但事实如此,小义将来要娶的正妻必须是朝中贤达重臣之女,你…。。”
“只是若他执意要娶你,你可愿意做妾?”
……
“希望你谨记今日老夫的话,那都是没把你当成外人才说的肺腑之言。若其他女孩儿还好,你,老夫是真的不忍心。放心,就算你做不成老夫的媳妇,老夫也早就把你看做是亲生女儿一般的。将来,老夫也会求太后,给你许个好人家,绝不委屈了你的。”
……
司南封的一字一句落在慕禅心头,就像一个个清脆的耳光打在了她的脸上。
先不说慕禅心底完全没有要和司南义婚配的念头,从小以来自己也只是把小义当做是亲弟弟那般的看待和疼爱。而司南封那些话,却是在指责嫌弃她是一个孤女吗?失去父母双亲并非自己所愿,在宫中飘零成长更是权宜之计。如今,这些都成了她慕禅自己造成的罪过吗?难道没有父母双亲的孩子就比别人低贱几分吗?
慕禅甚至能清晰地记得司南封说那些话时的眼神,在表面的慈爱关怀下掩不住的有着一股子轻视,仿佛自己是那种想要高攀他的儿子卑贱女人一般……想到从小到大司南封就像父亲一般疼爱自己关心自己,如今却侧面告诫自己莫要打他宝贝儿子的主意,慕禅心上一痛,眼泪止不住地就滚落了下来,滴在蓝布棉被上,印出点点泪痕。
……
“慕姑娘?请问慕姑娘在吗?”
正难受着,突然听得前院传来声音,慕禅赶紧抬袖胡乱拭了拭脸上的泪痕,赶忙下床出去。匆匆跑到前院,见果然是沈澈立在院中,而他身上,正是穿着自己连夜替他补好的那件衣裳。
“慕姑娘,我来……”沈澈见慕禅来了,却双目红肿,仿佛是刚刚哭过的样子,不由得语塞,上前两步,来到慕禅面前,又低首轻声问:“怎么了?”
抬眼,看着沈澈走近,双目中透出些许的担忧和关心,慕禅只觉得满腹心酸又涌了上来,忍不住豆大的泪珠跟着便滚落了下来。
只是那一瞬间,沈澈只觉得自己的心也随着那滴落的泪珠变得潮湿起来,不自觉的抬起右手,竟想要帮慕禅亲手拭去泪痕,拭去她心底所背负的伤痕。从来没有想到过,黑眸中永远闪着坚毅神色的她,竟是父母双亡的孤女。
自从知道了她是前朝慕太医之女,知道了她是从小在满是男子的太医院一个人长大的,沈澈就常常不经意地想,那张笑颜下面,心,应该很辛苦吧。可从前见她,除了笑容便是带着恬静的平静表情,从来没有一丝让人同情与可怜的感觉。就连前几日她像一落叶般晕倒在门前,都没有如此让人心痛的感觉。
可现在,现在她满脸挂着泪痕的样子,竟让沈澈由衷的从心底感到一股酸楚,只觉得卸掉一切坚强伪装的她,其实不过是一个弱女子罢了,脆弱的仿佛一株细细的小草,随便一阵风雨都能将她压垮和摧毁。
……
眼见沈澈缓缓地举起了手,慕禅只是仰头望着他,艰难地读着他眼中变换的神色和思绪,想要彻底弄清楚,到底,他在想些什么。只是那双眼太过清澈,偶尔闪过的情绪波动却如烟一般,太轻也太过飘渺,让自己根本无法抓住。眼看着他抬起手靠近了自己的脸颊,泪水却又那样就止住了,脸颊却不自觉地红了,慕禅只得愣在了当场,任由沈澈的手指触及了自己的皮肤。
直到指尖轻触在了慕禅有些冰冷的脸颊上,沈澈这才彻底地回过神来,见眼前的慕禅略微低首,侧颈下望,睫羽微颤,眼角含泪,双腮也染了一片淡淡的红晕,竟如那含苞欲放的花儿一般,娇羞地绽放着,而自己,竟有股冲动,想要伸手采撷,再贴身放在怀中好好珍藏。
气氛就这样淡淡地氤氲起一种心动,有些微甜,也有些微酸。两人就这样相对而立着,周围的空气也仿佛凝结了一般,安静地像是清晨,像是万物都未苏醒,只有两颗心那样跳动着……
“师父——师父——”
一阵清脆的喊声打破了这沉默,也打破了两人之间升腾而起的异样气氛。沈澈收回了拂在慕禅面颊上的手,转身回来向着院外的玉竹朗声道:“何事如此大惊小怪。快些进来吧。”
慕禅也赶紧退后两步隔开与沈澈的距离,抬手捂了捂脸,只觉得双颊火烫的温度降了下来,这才又深呼吸了两口气,瞧着玉竹小跑着进了屋。
“师父,皇上,是皇上他……”玉竹因为跑的有些急了,有点上气不接下气,狠狠地喘了喘才接着又道:“皇上到太医院来找您啦!”
“他现在在哪里?”沈澈上前两步扶起玉竹,轻拍了拍他的背,却只是语气平静地问。
“在惹翠园里候着呢,我给皇上沏了茶就赶紧过来寻您了。”玉竹感觉顺气了些,赶紧答道。
听了玉竹的话,沈澈转身望向慕禅,从广袖里的侧兜掏出一个手掌高的木人递给慕禅,只说了句“木人找到了,给你默记穴位用的。”便拉着玉竹的手又走了。
望着消失在远处了两个身影,慕禅低首看着沈澈塞在自己手中的木人,拿近了看,却又是一股属于沈澈身上的淡淡药香升起,不觉得心也暖了,适才因为介意司南封的话而难受的感觉也消失不见一般。
惹翠园。
瑞英宗玄谙立在院中,身着玄黑便服,肩头披了一件深紫的裘狐长袍,双目映着薄日发出淡淡的光晕,可仍旧深沉地仿佛蒙了一片迷雾,叫人看不清眼底的心思到底如何。
听见门上传来响声,玄谙转身见了沈澈和玉竹进屋,面带微笑缓缓坐下,拿起茶盏在手,开口问道:“这几日太后常常在朕跟前抱怨不见你的踪影,这是为何?”
“皇上,这几日慕姐姐重病,师父走不开呢。”玉竹乖巧地上前,拿起温在炉上的水壶替玄谙添水。
“玉竹!”沈澈轻斥了玉竹一声,眼神示意他住口。
“无妨的,玉竹,你告诉朕,那个能让你师父几日都空不出时间来的慕……什么姐姐,是谁啊?”玄谙半眯着眼,含笑地看着玉竹,一手捏了茶盏,却并未送入口中。
“慕姐姐是太医院的女官呢,生的可好看了。”玉竹笑眼弯弯,仰头答道。
“生得,好看么?”玩味地抬眼望向一脸平静的沈澈,玄谙摇摇头:“能让你这个满腹只知道医理药问的书呆子也识识何谓男女情趣,倒也不错。”
沈澈听了玄谙调侃,微蹙着眉开口让玉竹离开,这才对这玄谙道:“皇上,臣与慕姑娘并无私情。只因她风邪侵体,加上太医院上下都在为徐相国和徐妃娘娘的身子忙着,只有臣在太医院职守,这才帮她治病而已。”
“好了好了!”玄谙挥手打断了沈澈的说话,却一眼瞥见了他衣袖上袖的碧蝉,好奇地起身,渡步上前仔细瞧道:“你这袖口上,绣得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