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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儿没有说话,不管春水如何推搡捶打就定定地站在那里。
“离开春江夜,你还有什么活路?春水,九年前我救了你,你的命就是我的了,你也曾经说过这句话,莫非你忘记了?我命你不准离开这里,你就不准离开。”
春水望着主儿的脸庞,明明是一样的人一样的脸,还是妩媚好看的主儿,为什么现下偏偏就那么让人生厌呢?
“可是,我这条属于你的命,昨晚已经还给你了。现在的春水,属于别人。”
说这番话之时,春水冒着冷汗的苍白脸庞还是带着笑意的,仿佛在讽刺着主儿的自作多情。
“属于谁?宋漫贞吗?”
“已经与你无干。”
主儿腮帮一咬,用力往前一踏步,春水被她的冲劲挤得摔倒在地。
主儿反手把门一关,冰冷的屋子里又只剩她们二人。
“与我无干?”主儿一边说话一边逼近还坐在地上的春水。
“与我无干?你是狼心狗肺之徒?我这些年是白在你身上花银子了吗现在你有了新的靠山就和我没了干系?你已经忘记我是谁了么!”主儿扯着春水的头发往后下方拽,疼痛感让春水咬着牙不喊疼却只能仰着头看主儿。
此时的主儿已经不是平日假装镇定从容的她,近距离之下主儿眼中全是锐气,那目光如同马上就要把猎物吞食的野兽。
春水不知为何,内心却是一片平静,无论主儿怎么威胁她怎么发怒她都没有丝毫感觉了:“我知道,你就是乾沐青,春江夜的主人,九年前从叛军手里把我救回来的,我的救命恩人。可是我也说过,我昨晚就已经死了,现在你对我而言什么都不是。更何况,你有把我当做人看吗?就因为我不接客你就在我屋内点迷香?乾沐青,我春水对你而言不过二十文钱,曹妈妈一个月的工钱也不止这些吧。我忘记你是谁?你何时又记过我是谁呢?”
“叛军?现如今已经是舒昌八年,你还未改口依旧叫我朝军为叛军,这话若是说出去,你有几条命可活?春水……你始终不是一个听话的姑娘,我真是太讨厌你这张脸了。”主儿欺近过来,压在春水的身上。春水受制于对方,无法起身,只能躺倒在肮脏的地上。主儿捏着春水的脸强行让她看着自己,手中的力气大得让春水眼泪直冒,仿佛脸庞下一刻就会被主儿捏碎,“你以为这么多年我白养着你是为了什么?你以为我看不懂你望着我的时候是何等的眼神?可是那又如何?纵使你对我有百般执念,你浑身上下残缺到如此地步,你觉得你和我哪儿有般配之处?你不为我春江夜赚钱,我念你是父亲是前朝忠臣一代悍将便处处纵容你,但你好像丝毫悔改的意念都没有。得了便宜还盛气得很,我乾沐青是欠着你的吗?”
主儿的手不留情面地撕扯春水的裙摆,春水瞪大了眼睛不吭声。
“是我欠着你。”春水却也不反抗哑着嗓子无力地说,她知道就算反抗她也挣脱不了主儿。
这种事情仿佛每日都在春水身上上演,好像谁来到她面前都要欺身而上,抚摸羞辱她。
真是奇怪啊,这种身体到底能让人有何*可言呢?
不过也怪不得别人……在主儿的手掌顺着她的大腿往上游移的时候,春水很快就想明白了——我是妓…女嘛,这一切的发生难道不是最最正常的事吗?
☆、12风波兴
“主儿!主儿!你在哪里!”
“主儿,主儿!衙门的官爷来了!”
走廊上传来曹妈妈和崔妈妈的喊声还有急促凌乱的脚步声,主儿停下了动作,眼神飘向了门口。
春水不停地咳嗽,她捂着嘴用力推了主儿一下,主儿站起来,把冷瓮的门打开自己出去了,又把门合上将春水关在里面。
春水一边咳嗽一边靠近门边,听外面曹妈妈和崔妈妈惊慌失措地说:“主儿,一位姓沈的官爷说他要搜察春江夜,说有个村民失踪了,怀疑和我们春江夜有关……方才龟奴们还在挡着那官爷,让老身来找主儿,可是瞧那官爷的横劲儿,龟奴们也撑不了多久,指不定已经……”
“官爷?姓沈?”主儿的声音很低沉,依在门这边的春水瞪大了眼睛,没想到这么快衙门的人就找来了?这种事……怎么都觉得有些蹊跷。
不过这个时辰,宋漫贞应该已经回宋府了吧?
昨夜宋漫贞用油灯砸中那个男子的事情春水隐约有些印象,第二日醒来之后她就去了门外,一碰,那男人身子已经凉透。春水矮身探他的鼻息亦是全无。幸好临水阁在春江夜的最角落里,去任何一阁一楼都无须经过她这处,所以男子在外躺了一夜也未有人发现。
春水知道这男人肯定是宋漫贞下的手,回屋之后立刻让宋漫贞走。宋漫贞还和她在那里扭扭捏捏,春水眉眼都拧在一块儿佯装生气道:“你若是不走,我就再也不见你!”宋漫贞瞧着春水的面庞恋恋不舍,春水想要把她推出门去,却听见脚步声逼近。
春水心中打鼓——这脚步声她太熟悉了!缓慢却又铿锵,似每一步都有一个心眼,在琢磨着什么心思。
主儿居然在这个节骨眼找上门!
这临水阁出门就只有一条路可走,宋漫贞若是出了这个门肯定是要撞见主儿的。
春水心头发紧,冷汗不停地冒。她在屋里来回走动想看看宋漫贞是否能藏于屋中某个角落,却发现临水阁简陋得别说一个大活人,就算是一只猫一束花,都会坦荡荡地展现在所有进屋的人眼前!
主儿的脚步愈发靠近,似再三两步就要到门口了!
春水着急得满屋走,突然,她看见了窗户!窗!对!从窗户走!
春水三两步奔到窗前,往下一望,这高度不高不矮,宋漫贞似乎学过些功夫,虽然是皮毛,但这一点高度应该还是难不倒她。窗下是春江夜废弃的后院,长满了杂草。春水记得这后院往南,翻过一个破旧的砖墙出去,就能到达市里的菜场。
“快,你快些从这里走!”春水把宋漫贞拽到窗边,几乎要把她的衣衫拽烂。
“不行,我不走,我走了,你如何是好?那男人是否已死?”这会儿功夫,宋漫贞还跟她在这里说话不紧不慢。
春水急得额头上浮青筋:“这种事我会处理!春江夜里多少糊涂账我都看在眼里!主儿不会不管我的,她和官府有关系,会解决的!”
主儿已经在门口站定了。
宋漫贞听春水言语间和那主儿关系匪浅的模样,心里吃味:“她还真是很照顾你,你也很依赖她。”
春水听宋漫贞的话只想晕过去便好。
“姑奶奶,求求你了,你快点走!到底我要怎么说你才会走?”春水正有种兵遇秀才的急躁感,瞧宋漫贞脸庞上全是怨气,突然灵光一现,“对,我和主儿本就是一对,我们两情相悦快活的很,所以我的事就是她的事,她不会坐视不理的!”
“春水……既然如此,你为何不早和我言说?昨晚的一切难道只是一场梦而已?春水……”
春水对准宋漫贞的屁股狠狠一脚踹上去,让她再也没有机会啰嗦,摔她出窗外。
主儿已然开始踹门,春水惊魂未定赶紧关上窗,坐到了梳妆台前。主儿闯入的时候春水急剧的心跳还未平复。
主儿让曹妈妈和崔妈妈先行离去,她一会儿就出来。待二人走后,主儿启开冷瓮的门,走进来看着春水。
“你听见了吧?你现在清楚自己到底惹了什么事儿。一旦你被捕快押去了,你以为你还有命活着回来吗?”
春水把衣衫整理清楚,也不去瞧主儿,冷笑道:“倘若这是春水的命数,那春水也没什么好抱怨的。”
主儿深深地吸气,拿着木棍指着春水说:“你老实在这里呆着,迟些时候我会送食物和水给你。别做声,除了我之外谁都别开门,明白吗?”
春水不做声,主儿就离去了。
主儿先是去了自己的屋,把棍子放好,拿了一把锋利的匕首藏在袖子里。这把匕首叫黑凤,是当年西行雪域时,救了一位被野熊袭击的猎户之后,猎户相赠的。这把匕首精致小巧,且雕琢精致,一看就知是给女性使用的护身武器。主儿一直很喜欢,就带回了兰舟城,一直放在房内以护身。
其实春水说得没错,春江夜里发生过多少暗黑之事,恐怕连主儿自己都数不过来了。卖到春江夜不听话的姑娘,被主儿活活打死的又有多少?就算能听话入住各个阁楼,想要拼命往上爬的姑娘们之间自相残杀的事情,又有多少?春水她便是从来不吃阁里的姑娘送来的食物,其中的缘由,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