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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当我也处在类似的位置后,我却不知道,我是不是真的能不辜负那些期待。』
我停下脚步。
『我很抱歉,Cedric。』
『我没有抱怨的意思,是我自己的心态一时还调整不来,才有些惶恐。』Diggory摇头,『其实我很感激你不只因为你救了我的命,也是因为你让我看到一个更高更辽阔的世界……要知道Hufflepuff出身的巫师并不是没有野心,虽然我已经不算巫师了。』
『而那是我真正感到愧疚的原因。』我苦涩的轻扯嘴角,『追求长寿甚至永生,几乎是每个强大存在的努力目标。但是当真正获得永恒的时候,往往才会彻底明白那样的代价有多大,尤其当亲人和朋友一个接一个离去,而自己却没有任何改变--那份寂寞孤单,以及无能为力不是能够想象和形容的。』
『但是,现在的我情愿活着。我能够活着,陪着我的父母直到他们享尽天年,我能够活着,用这份力量去保护我珍视的人,这对现在的我来说才是最重要的。』
Diggory认真看着我,逆五芒星的妖野眼同透着一如往昔的真诚,『也许,未来的我会因为太长的生命感到难过,但我不认为我会因此而怪你--至少当你也和我一起活着的时候,我不会,也做不到。』
Regulus Arcturus Black(五)
双拳紧握,我挪开与他的对视,『Cedric,我--』
『殿下。』
不远庭树下一阵魔力因子的流动,伴随一道熟悉的声音出现,『有件事--Diggory阁下?原来你也在。』
『Cthugha阁下。』Diggory温和点头,脸色看不出有对突来的打扰感到不悦,却仍透出点不大自在的僵硬,『没想到会在这见到你。』
『做为殿下的直属护卫,我本来就该随时待在殿下身边随侍,为其分忧解劳。』Cthugha半截假面下的微笑灿烂,而平淡扔下一句便转看向我的行为更实在表达出不想与之废话的冷漠,『殿下,人鱼族有消息传来,必须私下告知与您。』
『可是--』我为难的看向Diggory,而他却拍拍我肩膀。
『既然是临时有事,那我先不打扰了。』Diggory微笑,我敏感捕捉到他眼底一闪而逝、类似松了口气也似失落的光芒,『正好,我可以溜出去逛逛……Viktor实在太尽责了,成天跟着我不放,幸好现在有Ginny可以分开他一些注意力。你们能为我保密吧?』
除了点头,我不知道自己还能说什么;Diggory的脸色虽然一直显得轻松而温和,却始终给我一种揪心的沉重。他伸手揉揉我头发,冷淡的扫了Cthugha一眼才转身,『那么,晚上见。』
目送Diggory,直到他背影消失在重新阖上的老宅后门,我仍然保持沉默。
耳边传来轻叹,Cthugha执起我的手,微微用了点力扳开我指甲刺入掌肉的手指,『Luna小姐很担心您,殿下,虽然她也已经得知您如今平安无事。』
我低下头,对着Cthugha正轻抚着我掌心伤口、用上疗愈咒的修长手指,眼神有些失焦,『这就是你所谓的,来自人鱼族的消息?』
『不这么说,Diggory没有离开的借口。』Cthugha冷静的轻声说,『那也是他的选择,殿下,您没有错。』
『没有错?』
我喃喃重复,嘴角勾出自责的讽刺。
『我知道,Dumbledore没有向Cedric隐瞒多少我会参加三巫斗法大赛的原因。我知道Cedric会在赛事中保护我,我也知道他对我的感情--我利用他,Cthugha,我利用了他,这还是没错吗?就因为我需要给血精灵们一个强力的庇护,我需要一个完全忠于我的势力--』我深呼吸,却还是无法缓解胸口的疼痛,『我已经夺去他的生命,将他推上那黑暗王座,难道我连让他彻底死心去寻找另一段新感情的幸福都不行?』
『既然您知道Diggory从一开始对您抱持着是什么样的心意,那么您应该同样清楚,他是如何得到莉莉丝之泪的承认,才成为真正的血族王裔。』
取代绷带的藤蔓缠上手掌,Cthugha放开我。
『对您抱持着那样深沉的思念,才获得莉莉丝之泪的承认,您真的以为,只是说清楚的拒绝就能让Diggory完全死心?您太小瞧血族的执着了,殿下。Diggory可以说是为了您才成功转化血族--就和我当初匆促进化成王时抱持的信念差不多,没有人会比我更了解那是什么样的一种执着。』Cthugha平静的说,『为了留在您身边,保护您、服侍您,什么代价都无所谓--唯一不同的是,作为Gaea信徒的我是真心希望您快乐,而Diggory却是依靠着您还没真正拒绝他才压抑下掠夺的欲望!他终究已经是Nyx冕下最血腥的追随者,无论他生前是多么忠诚温和,都改变不了这个既定事实。』
我疲惫的闭上眼。
『所以……我连让他恨我的权力都必须剥夺?』
Cthugha拖起我下颏,强迫我对上他假面之后的冰冷翠色眼睛。
『装做不知道,虽然残酷,可有时候也算慈悲。』Cthugha冷漠说,『无论您是有心或无心,当Diggory选择接受承认他的莉莉丝之泪,他已经不能回头了。如果您不希望我去杀了他,那就请您装做什么都不知道。』
『Cthugha!』
『我不能允许一位那么强大的黑暗领主在您身边,却对您怀有恶意,殿下。您的安危与快乐对我而言高于一切,任何对您造成的威胁都必须铲除,这是我唯一的信念。』Cthugha语气毫无转圜余地,却放轻了声音,『请想想,您是为了什么目的才坚持至今,想想您选择的路……还有您选择的人,殿下。那些,才是您真正必须考虑的。』
我必须……考虑的人……
伸手推开Cthugha,我踉跄退了几步。
『……回去。』
『殿下--』
『回去,做你该做的事。』我转身,不去看Cthugha,而是走向院子的另一边,『暑假这段时间,我会待在这间老宅里,哪里都不会去--你也不用来找我,专心安排血精灵和吸血鬼族之间的联系事宜。无论如何,十月底血族王裔登基的时候,不能出任何差错。』
直到离开了一段距离,身后传来轻微魔力荡漾同时,也飘散了轻轻耳语。
『对不起,殿下。』
*~*~*~*~*~*~*~*~*
对于万里无云的星空,我一直抱着很复杂的感觉。
上一辈子对我来说似乎已经是非常遥远的事--自从察觉心意决定留下后,我想起以前次数更是骤降;并不是遗忘,只是太多的事情让自己必须向前看,太过留恋过去的美好只会让自己越来越软弱--所以那些曾在这样近似银河触手可即的星空下,和亲友们聚会着、相处着、愉快的一幕幕被封珍着;取而代之一次又一次更容易忆起的,反而是十几年前那让我失去这一世家人的夜晚。
其实也不算刻意,只是痛苦的事情,似乎总是比较容易印象深刻。
不再遥望天空,靠着门槛的我,收回的视线落到后院唯一株梣木下的空地--没有用任何魔法或道具,我亲手的劳动成果,也是我唯一能做的--范围不大,但是做为一个永眠的场所,相信已经足够干净。
而现在,那里正静静放着一只水晶棺材;Sirius也安静地靠在水晶棺旁席地而坐,脸上的神色是我前所未见的木然。
整个下午,当我自己一个窝在后院拔草整地的时候,老宅里那间刚整理出来的小客厅房门紧闭;直到当太阳掉到地平线下还没完全收光,我满手泥巴灰头土脸被找到后院来的Weasley太太赶回楼上梳洗,才知道除了教父以外的人都已经从小客厅出来,正聚在餐厅里聊天--McGonagal教授,Alastor Moody,Dedalus Diggle,Kingsley Shacklebolt,Mundungus Fletcher,Nymphadora Tonks……我在经过餐厅时向这些不知何时到来、早就认识与初次见面的面孔们致意时露出的微笑有些疲惫,顺便遗憾的对Weasley太太再次表示自己梳洗过后便直接休息、不打算下来用餐的决心后,便拖着因为弯身久蹲而发酸的腰和双腿爬回二楼房间。
感谢Weasley先生看出我心情的低谷,阻止了Weasley太太继续劝我下楼吃晚餐的企图--天晓得我和仍待在小客厅里的Sirius一样毫无胃口。走进房间,直接到浴室把自己丢在蒸气朦胧的浴池里,直到原本的热水完全变冷,我才爬出池子,随便套上Kreacher无声无息放在池缘的睡袍,头发擦也不擦的出了浴室走向四脚床,倒头就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