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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取道汉中,再入四川,没几日就到了峨眉。
武当与峨眉自打张翠山事后就有了点尴尬,但是俞莲舟带着殷梨亭亲来,灭绝师太还是十分给面子的。
俞莲舟殷梨亭与灭绝师太见过礼,俞莲舟就让宋青书上前见过灭绝师太,道,“青书师侄是我大哥独子,武当第三代首徒。”
灭绝师太听是宋远桥的独子,又见宋青书小小年纪风采不凡,更难得的是举止沉稳毫不自傲,饶是灭绝师太也不禁暗自点头,又见俞莲舟殷梨亭神色间对宋青书极为满意重视,灭绝师太更是心中一动,莫不是武当上下都把这个宋青书当未来掌门培养?
这个念头一起,灭绝师太倒还真给了宋青书几分薄面,淡淡道,“良材美质,宋大侠好福气。”
待到宋青书见了礼,两边分宾主落座。灭绝师太便直接道,“俞二侠,殷六侠此来峨眉,所为何事?”
俞莲舟回头望了宋青书一眼,道,“青书,你把前因后果再讲一遍。”
宋青书便把纪晓芙之事又讲了一遍,待讲到纪晓芙伤重濒死之时托孤之语,只听得咔的一声轻响,只见灭绝师太面色铁青,手边一只茶杯在她手下竟被捏成一堆粉末。
灭绝师太连声冷笑,“好个孽徒!嘿嘿,怪不得她一连数年不回峨眉!宋青书,那可知是谁的孽种?”
语声狠戾满是杀气,就是说她想再杀纪晓芙一回在场众人也无人不信。宋青书却知前世纪晓芙就是灭绝师太打死的,一时间心头也不知是何滋味,只低声道,“那男子是杨逍。”
“杨逍?魔教的光明左使者杨逍?”灭绝师太啪的一掌拍在几案上,两道目光犹若刀子一般在宋青书脸上刮来刮去,森然道,“那个孽种呢?你怎么处置了?”
宋青书不由得为纪晓芙恻然,道,“弟子受纪姑姑大恩,她临终托付……”
灭绝师太不等他说完便截口道,“所以,你就把那个孽种交给了杨逍?嘿,好一个名门正派弟子!好一个武当三代首徒!”
俞莲舟见灭绝师太言辞咄咄,不由得皱眉,道,“滴水之恩尚且涌泉相报,何况是救命大恩。那女孩儿年幼无辜,青书此举并无不妥。”
灭绝师太冷哼了一僧,对着殷梨亭道,“殷六侠,纪晓芙背弃婚约私通魔教,今日起便不再是我峨眉弟子,你与他的婚约更无须再提。纪晓芙对你武当的恩情,更与我峨眉无关。”
灭绝师太手中拂尘一挑,银丝被内力激荡,灭绝师太一牵一引,俞莲舟与殷梨亭手边的茶盏就轻飘飘的飞起,落到了不远处的空桌上。
俞莲舟见灭绝师太这般端茶送客,只能叹了口气站起身来,道,“师太,在下等人告辞了。”
灭绝师太如此不容情面,当真是俞莲舟殷梨亭所料未及。未到峨眉山下,殷梨亭就红了眼圈,低声道,“灭绝师太竟一点师徒之情都不念……”
俞莲舟摇了摇头,叹息道,“峨眉派女子众多,清白名声尤为重要。想来灭绝师太是怕纸包不住火,不想拿整个峨眉的名声去全一个弟子的师徒之情。”
俞莲舟说着就望了宋青书一眼,心道做掌门可不能快意恩仇,取舍之道青书也该明白才行。哪知这一望去,却见宋青书呆呆的望着一个方向,整个人失魂落魄,根本就没听见他们说什么。
俞莲舟顺着宋青书目光望去,只见一个身着青裙的少女,清丽绝俗亭亭玉立。俞莲舟见宋青书那般呆样,不由得低声怒喝道,“青书,你在看什么!”
宋青书望着那前世的魔障,心口犹若刀割,一时间想起周芷若神色冷漠,似乎连鄙夷他都不屑,一时间又想起周芷若亲近的挽着他的手,口口声声外子外子。
看一眼便如同被割上一刀,可却无论如何也转不开眼。魔障魔障,明明勘破了,为何心还是这样疼?
忽地耳边响起一声低喝,宋青书如梦初醒,抬眼就见俞莲舟面色冷峻目光森森,宋青书一时竟忘了今是何时又所处何地,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膝行几步一把抱住俞莲舟的腿,只怕晚一刻俞莲舟便要一招双峰贯耳清理门户。
宋青书凄声道,“二叔,青书知错了,我不想……不想……”
宋青书冷汗涔涔,声音惊惧,几度张口却不知该如何讨饶。武当七侠兄弟情深,害了七叔的自己有何面目在二叔面前求饶?倒不如就这般死在二叔掌下,也好过苟活于世让父亲伤心。
俞莲舟被他这反常模样吓得不轻,一手按住他的肩膀,急道,“青书,你怎么了?”
宋青书怔怔的望着俞莲舟,又看看旁边一脸诧异的殷梨亭,这才明白今夕何夕,原来并非是在屠狮大会上与二叔交手之时……而今他还没有行差踏错。
不,他以后再也不会行差踏错了!
宋青书定了定神,道,“二叔,六叔,我一时走神……”
俞莲舟皱了皱眉,又看了看远处的周芷若,才道,“少年慕艾本是寻常,但这样失魂落魄,成何体统。”
宋青书懦懦应了,“青书知错了。”
俞莲舟无妻无子,从不知男女情爱是何滋味,而今见侄儿一脸狼狈,心中不免心疼,“你若是喜欢峨眉派那名弟子,就让你父亲来提亲,灭绝师太为人虽然严苛,但未必不会同意。”
宋青书却连连摇头,努力撇清,道,“侄儿并无这等想法。”
今时今日,他是无论如何也不敢再去招惹周芷若了。
俞莲舟见他撇清的无比坚决,恍若方才的失魂落魄没发生过一样,心中十分不解。但既然宋青书本人都这样坚决的说没有了,想必就真的没有吧。
下了峨眉山,俞莲舟就独自回返武当,临行前免不了对殷梨亭切切嘱咐,“出门在外,小心在意。”
他心知殷梨亭行事较之寻常男子总有几分软弱,又嘱咐宋青书道,“便是见了杨逍,也不可坠了武当威名。”
殷梨亭宋青书二人没几日便到了广元,此处是蜀北重镇,四川首府,倒是有一番难得的繁华。
宋青书有着前世经历,处事练达之处较之殷梨亭不知强了多少,这一路打尖住店桩桩件件安排的极有条理。
殷梨亭性格虽软,却常随着几位师兄们外出行走,如今第一遭领着小师侄上路却被小师侄照顾的无微不至,不免有些惭愧,又为宋青书的少年老成而暗暗欢喜。
宋青书心中却是极不放心这个六叔,他前世是亲眼见过殷梨亭的情殇之苦,如今只怕他郁结于心,一路上变着法的宽他心思。
到了广元,宋青书见街上繁华民声攘攘,就一定要拽着殷梨亭出来走动走动,生怕殷梨亭闷在客栈中郁郁叹息。
叔侄俩随性走在熙熙攘攘的街道上,是不是停下来看看路两边的各种摊子,殷梨亭少有这样的闲暇时光,不由得也放松怀抱,神态上也轻松了许多。
宋青书看在眼里,不禁暗忖就该让六叔多出来走动走动。爹爹和几位师叔们就是太保护六叔,须知过而不及,都快把六叔养成温柔女儿了。
纯真稚弱是好事,可行走江湖这种性格却要大大的吃亏!
宋青书正暗自得意自己的法子好,突听西南方一阵纷乱,霎时间哭声叫声大作,宋青书心中一惊,打眼望去却不由得暗叫一声苦。
只见十几骑元兵竟纵马而来,一路上撞翻的摊子不计其数。为首那张面孔,正是追杀了宋青书差不多千余里的八臂神剑方东白!
宋青书忙回身去捉殷梨亭,只想拽了人快走,若是给方东白看见便要大大的不妙。
却不料回手捉了个空,殷梨亭已经抢出几步,仗着轻功过人,连连拨开好几个眼看就要被撞到的路人。
方东白疾驰而来,见了殷梨亭的身法不由得咦了一声,竟猛地勒紧马缰,那马被他累的希律律仰天直叫,却也无法再往前一步。
方东白冷笑几声,“嘿,武当弟子!”
原来方东白千里捉拿宋青书,却被宋青书跑了无数次,最后也没能把宋青书捉回去。方东白心中深以为耻,竟把整个武当都恨上了。
如今又见了武当弟子,看年纪又不甚大,方东白杀心顿起,他直接从马上跳下,将长剑握在手中,哼道,“既是武当弟子,就留下命来吧。”
殷梨亭见方东白虽是容颜枯槁无精打采,但势若沉渊,只一个起手式,便有宗师气度,不由得沉声道,“阁下是谁?我武当与阁下有何仇怨?”
方东白只慢慢道,“百劫余生之人,名姓不必再提。你若有本事,赢了老朽自然随你走,否则就留命下来。”
他方说罢,却见一个少年施施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