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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的妻子!”她的眼中闪着悲凉,宛若一只荒野中的母狼般失崽般地嚎叫着。
林清微眉头一皱,站起身来,居高临下地走到她的面前:“岳荷旖,你说你是唐遂前的妻子,他心里也这样认为的?”看她一下子哑口失声,林清微嘲讽地勾起嘴角:“你之所以肆无忌惮地把唐家变成了德宁会的巢穴,不就是因为他已经有七年没有回去了么?”
低下头来,长长的碎发遮住了她的眉眼,岳荷旖的表情被挡住看不清楚。
“为什么?为什么太子他背弃了先祖的光荣却丝毫都不在意?”岳荷旖喃喃地说着,声音低沉,在这安静的水牢之中却显得格外清晰:“太子是唐家最后的血脉了,唐姓曾经多么辉煌啊!天朝上国四方来敬!”她猛地抬起头,眼中满是狂热和对眼前人深深的憎恶:“我们祖辈几代都为了光复唐姓而奋斗!可是他怎么能毫不在意地去为这个叛逆的王朝效力!?我想过了,都是因为你,如果不是喜欢你,太子一定会与我们共同光复前朝!”
“扑哧”一声,林清微低低地笑了起来,笑声越来越大;就在岳荷旖怔愣了许久刚要恼火的时候,她忽然停了下来,锐利的目光落在水牢中央那个衣衫褴褛的女人身上:“你听你说了什么,前朝?你们自己都已经定了是前朝了,腐朽的、破旧的,应该被毫不留情抛弃,不是吗?都说岳子燃乃是当初救国将军岳乾的后人,充其量也就是唐氏、唐遂前的奴仆罢了,有什么资格要求他为你们所驱使!”
此话一出,岳荷旖的目光恶狠狠的,似乎想要将林清微凌迟一遍:“你这个贱人说什么!贱人!贱人!”
被岳荷旖用这样的词谩骂着,林清微并不动怒,抬手止住想要上前将岳荷旖大卸八块的青衣,眯起眼,眼角挑起,带着些妩媚的凌厉:“被我说中了所以恼羞成怒?”话头倏地一转,声音带着冷意:“你大概不知道吧,当年的所有事情,阿前都已经知道了呢,你们如何害死了唐先生,你父亲如何逼迫阿前娶了你……古语有云,杀父之仇、夺妻之恨,皆是不共戴天;你说,阿前会怎么对待你们呢?”
闻言,岳荷旖如遭雷劈,一下子失了精神,喃喃自语道:“怎么可能?怎么会?父亲说已经做得天衣无缝了,太子、太子——”
一直以来,她的倚仗便是自己日安详文卿审岳氏作为唐遂前妻子的身份,由于父亲以命相逼,加上唐棣越的遗言,唐遂前对自己一直颇有忍让,包括德宁会中的众人,也因此对着自己很是信重。可林清微这番说辞,几乎打乱了她所有的神思,一时间,岳荷旖竟恍惚起来。
见方才还声色俱厉的岳荷旖眼神一下子满是茫然迷惑与惊惧,林清微转身瞧见暗离已经站在水牢门口:“容嬷嬷,剩下的便交予你了,可别让本宫失望啊——”
暗离身旁一个精神矍铄梳着嬷嬷发髻的老人家呵呵一笑,面目看着很是慈和,不过眼底一闪而逝的精明却让人不敢小瞧了去:“殿下放心,老奴没别的本事,就这个还是行的!”
“如此”,林清微扭头看了一眼仍旧在恍惚中的岳荷旖,浅浅地笑了起来:“甚好呢!”
看着林清微与青衣远去的背影,容嬷嬷对着这位主子的敬佩更上一层楼,如此面不改色地便摧毁了一个人的信心,还真是——叫人畏惧啊!
第57章 黛脱孝贾母携宝访
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
“老太太;今儿咱们往哪儿去?”一位年轻的公子歪在银发苍苍的老夫人怀中;带着些疑惑问道。那老夫人抚着他的脸颊,笑而不语,为他整理着衣襟。
只见他乌云般的发梳成小辫儿结在头顶;戴着紫金冠,穿一件双色百蝶穿花大红衣裳,束着豆绿色长穗宫绦,外罩穿着大红色云龙团锦排穗褂子,登着黑缎粉底朝靴;腰间挂着荷包玉佩;端的是鬓若刀裁;眉如墨画,面如桃瓣,目若秋波,好一个风度翩翩美少年!
那老夫人正是林黛玉的外祖,贾老夫人,她瞧着自家乖孙的好模样,闻言,不由得眉开眼笑:“宝玉可还记得三年前曾经在咱们家中住过几个月的黛玉表妹么?”
黛玉表妹?贾宝玉今年已经十岁,小时候的事情都已经记不大清晰,唯有这个姑妈家的妹妹,脑海中映像却是分外深刻:“老太太说的是林姑妈家的妹妹么?宝玉自然是记得的,第一次见着便觉得好生面善呢!”
“面善好,面善才好!”贾母脸上浮起一丝志得意满的笑容来,拉着贾宝玉的手,起身向门外而去:“你林姑妈去的早,如今黛玉在她的姑姑膝下教养着,往日咱们不好过去探看,今儿正是脱孝的好日子!你这位表妹生得极好,又乖巧懂事的,宝玉去了,亲戚间也好亲香亲香!”
林黛玉守孝三年,外间瞧来她并不曾踏出长公主府,贾母之前在林清微手下吃了几次亏,又有王氏犯下的事情,也并不敢去公主府上打扰。如今守孝期满,林黛玉九岁,照着京中人家的惯例,女孩子都是要会见女客的,她这个做外祖母的能不去瞧瞧么?
拍了拍贾宝玉的手,贾母心里多少年不曾放弃的念头又活络起来。
正披了大毛衣裳准备出门,只见外面鸳鸯进来禀报道:“老太太,宝二爷,宝姑娘来给老太太请安了!”
贾母脚步一顿,面上神色有些不愉:“哦?”
贾史王薛金陵四大家族,其中薛家原本是书香继世之家,且家中有百万之富,只是后来开始领着内帑钱粮,采办杂料。几年前,薛家上任家主薛讯去世,留下寡妻薛王氏带着一儿一女过活。
如今薛家掌事的是这薛家肚子薛蟠,表字文龙,自幼寡母骄纵着,性情奢侈,言语傲,终日惟有斗鸡走马,游山玩水而已;不过是赖祖父之旧情分,户部挂虚名,支领钱粮,其余事体,都由着伙计老家人等措办;倒是他底下这个妹妹,乳名唤作宝钗,当日其父在世之时,酷爱此女,令其读书识字,较之乃兄竟高过十倍。
若说起这薛家怎会住在荣国府,又是另一番渊源。因今上崇诗尚礼,征采才能,降不世出之隆恩,为畅文风,凡仕宦名家之女,皆亲名达部,择优充为才人赞善之职;二则是亲自入部销算旧帐,再计新支;薛蟠又闻得京中繁华昌盛,实心慕之,便收拾家当,择日起身便往京城而来。
事到关头,却又横生枝节,薛蟠因与一人争丫鬟,将其打死,他财大势大,并不将此放入眼中,一封书信往母舅王子腾处送去,便带着母妹扬长而去。入京得知王子腾升任了九省统制,奉旨出都查边,便往荣国府自家姨妈这里来了。
为了不叫人察觉出什么端倪来,加上王子腾的措辞强硬,竟颇有些不顾面子,借着薛家来人,贾母便允许王夫人每隔半月出小佛堂几日;王夫人接了兄长的书信,不敢再闹,一时间,倒也相安无事。
瞧着贾母的脸色变化,鸳鸯忙补充道:“宝姑娘说,家里商铺新到了南洋的上好珍珠,前儿听老太太说起,新缀的珍珠冠子上没得合适的,便赶早请安,给您送过来了!”
听了这话,贾母微微笑了笑:“既然这样,就说我多谢宝丫头挂心了,只是今日还有些事情得出门,不能接待她了,还请姨太太和大姑娘海涵!”儿媳王氏的这个姨侄女,自己虽说不大喜欢她皇商出身,可送上门的奉承,有谁不喜欢的呢?贾母也不介意给她几分面子。
“鸳鸯,将我库房里面的流纹卍字缎送两匹到梨香院去,只说劳烦大姑娘白跑一趟,这是宫中新出的花样,大姑娘留着做东西也好!”
宝玉愣愣地不知在想些什么,听了贾母的话,带着些惋惜地叹道:“我只记得林家妹妹年岁虽小却风流尔雅,想来宝姐姐亦是娴容端静,此二人若是能凑在一处,岂不是春花秋月两相宜么?”想起记忆中那个小女孩,再一想宝姐姐,他的痴性一时间又上来了。
心底冷哼一声,贾母顿时不快,带了些劝诫意味,扬起声来:“宝玉说的什么昏话!你林姑父乃是三品大员,你黛玉表妹如今又在当朝文卿长公主膝下教养着,哪里会和宝姑娘凑在一处呢?”
薛宝钗比宝玉年长一岁,原本为了参选之事而来,谁想因为兄长打人之事受了些莫名的连累,加上入了荣国府后,日与探春惜春姊妹等一处,或看书下棋,或作针黹,十分乐业,也便将入宫的心思淡了下去。
她正是花骨朵一般的年纪,情窦初萌,贾宝玉素来会讨女儿家欢心,又生得一副好相貌,薛宝钗哪里能有不动心的?她自幼被薛讯寄予期望,通晓诗书,心气十分高傲,对自己商人女的身份耿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