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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那精致的雕花盒子里取出一枚茉莉花型掐丝嵌白玉的银簪,邢夫人将迎春招到身边来,抬手将那簪子簪在迎春发髻边上,看了半晌,满意地点点头:“果然,这种娇俏的首饰还是小姑娘戴得起来!这还是当年我在闺中时,我娘与我的,这些年也一直收在盒子里没动,迎儿便拿去戴着玩吧!”
迎春微微怔愣了片刻,旋即便屈膝道了声谢。
王熙凤在旁边看着这主母和庶女的互动,笑着赞道:“太太的眼光真是好的,妹妹今儿这一身衣裳又素雅,恰好衬着这簪子呢!哪像媳妇这样子不鲜嫩的糊卷子不招人爱呢!”
瞅了瞅坐在自己左手边的王熙凤,邢夫人笑骂道:“你这皮猴儿,想来是瞧着我疼你妹妹不疼你了?罢了,你都说了,我还能少了你的不成?”便从首饰匣子里取出一枚翠绿得似要滴出水来的镯子:“这可是好东西!南荒那边的翡翠!”
王熙凤上前将镯子接下来便往腕上套,却正是不大不小地合适,丹唇微扬:“太太这镯子莫不是多少年就等着我了?”婆媳母女三人又是笑闹一番,见邢夫人眼皮微微垂了下来,似是没什么精神,再一瞧时辰,王熙凤乖觉地领着迎春便告辞了,她知道,一到这个时辰,邢夫人都是要午憩的……
走在花园子里,王熙凤看着跟在自己身后两步地的迎春,不由得有些恨铁不成钢:“你呀,真是闷葫芦!怎么也不知道在太太面前讨个好?”
闻言,迎春抬起脸来,有些错愕,她嘴唇嗫嚅了半晌,方才低声道:“嫂子何出此言呢?我的性子您也是知道的,太太是明白人——不然,我也不会这样子的!”
王熙凤呆了呆,默然不语。从前在荣国府中,她一直觉得嫁给了贾琏是糟蹋了自己的才智精明,后来随着姑妈管家,她有时候心里还会瞧不起公婆和丈夫的无用;搬出荣国府时自己还在暗暗埋怨公公的冲动与不懂事理,可后来她才知道自己之前的看法究竟有多浅薄。
谁说邢夫人是尖酸刻薄不识大体的?自打搬入新宅子,公公贾赦并不像以前那样冷待邢夫人,相反,还将新宅子的管家大权交在了她手中,王熙凤当初确实是不服的,可不过两三日的功夫,她便目瞪口呆。
每日里除了按时点卯和晚间的汇报,根本不像自己在荣国府时那样地耗费精神,邢夫人管家的手段十分简单,虽说府中还有一些老人跟了过来,但是却完全不似荣国府中那样拖沓,便是用令行禁止来形容也毫不过分。比较起来,自己简直一根毫毛也不如了……
或许是因为没有婆婆三五不时地责怪冷待,如今邢夫人瞧起来竟也年轻了不少,举止亦是优雅得体,也当得一品将军诰命的身份。
叹了口气,王熙凤凝神看向正院的方向,下意识地抚上小腹,余光扫过依旧沉默不言的迎春,若有所思,或许……
——————————偶是调、教林妹妹的分割线君————————
林清微的脚步悄无声息,绕到假山的后面,听了半天,无奈地对着里面柔声呼唤道:“玉儿,你在里面么?出来吧!”
似乎是受了惊吓,里面的抽噎声戛然而止,接着便是衣衫簌簌,一个小人从假山石底下的小洞里钻了出来,小手绞着衣摆,怯生生地看着林清微:“姑姑——”
看着眼前泫然欲泣的精致小娃娃,林清微叹了口气,将林黛玉一下子抱起来:“玉儿,你怎么一个人跑过来呆在这里面?林嬷嬷呢?云燕呢?”
林黛玉声音里满是低落,搂住林清微的脖子,哽咽着:“姑姑,冯家姐姐说,我的外祖家不是好人家,是真的么?可是、可是母亲说——”
绕开假山旁郁郁葱葱的花丛,林清微抱着林黛玉,什么话都没说,只任她嘤嘤低泣着。堂堂文卿大长公主不由得头疼起来,前世的弟弟,这辈子的徒林琛都是她一手带到大的,可她真是没有哄过小姑娘呀……
带着林黛玉走到了惯常赏景吹风的止云亭,林清微吩咐周围的一众丫鬟退了下去:“玉儿,哭够了没有?若是还想哭,你便继续哭吧!”此话一出,便见林黛玉委委屈屈地咬着唇,一双明亮的眸子水汪汪的,与林清微如出一辙,果然是老话说的“侄女肖姑”。
见她止住了哭泣,指着荷塘中满满的翠色摇荡,莲叶田田,林清微声音里带着一股子清远淡然的意味:“玉儿,你看这塘中芙蕖,不管你愉悦还是伤感,都一如既往年年地繁荣茂盛,你又是何苦为了一件凡尘琐事而哭泣呢?”她活了两辈子,曾有过艰难过活的幼年,亦有过受尽宠爱的童真,实在是不能理解小女孩为什么而哭得一塌糊涂。
林黛玉愣了,半晌后诺诺地问道:“姑姑,可是、可是冯家姐姐还有张家姐姐都让我不要和外祖家来往,娘却说外祖家是要好好亲近的!”,她声音里满是难过。
“玉儿,你还记得上一次晞哥儿生病的事情么?”林清微听着她口中的“娘说”,不由得有些气闷,看着林黛玉的眼睛:“那便是你外祖家做的事情!”
林黛玉捂住嘴,不敢置信地惊呼一声。
“玉儿,你记得嬷嬷教导过的嫡庶长幼规矩吧!”见林黛玉乖巧地点点头,林清微继续说道:“你的母亲是正妻,但是她没有诞下嫡子,若是没有晞哥儿,偌大的林家便是你的陪嫁!”
“待你父母百年之后,你一弱女,带着庞大的家私,又能如何呢?”林清微想着这件事儿,不由对着贾家那位慈善的老祖宗愈发厌恶起来,她端起桌上有些凉了的茶水,润了润嗓子:“说起来,晞哥儿未出生之前,你的外祖母便来信提起过要为你和你二舅舅家的二子定下娃娃亲!”
死死地咬住下唇,粉粉的唇瓣一瞬间煞白,听到这儿,林黛玉隐隐地带了些不安,她素来聪颖,自然多多少少猜到了林清微想要表达什么意思。晞哥儿是爹爹唯一的儿子,林家定了名的继承人……
“好了!”林清微看见她的模样,心生不忍,不由想着自己是不是说的太早也太直白了些,揉揉她的发顶,柔声宽慰道:“原本是姑姑不该给你说这些,只是你已经四岁了,以后也总是要知道的,晚知道还不如早知道的好——”想起自己那聪明却又老成的儿子,她微微抿嘴一笑。
林黛玉眼眶湿润着,强忍着泪,她自幼被林如海和贾敏如珠如宝地呵护着,哪里知道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便是随林清微入京,这几个月虽说有嬷嬷教导看护,仍旧是水晶心肝,只是性子天真烂漫不少。
“你呀,爱哭包!”林清微点点林黛玉的小鼻尖:“若是有什么想问的,便去问你房里的安嬷嬷,以后有什么事情不开心的,可不能一个人撇开嬷嬷丫鬟跑开——”
……
“娘,今日我在宁安宫遇见三皇子啦!”徒林琛皱着个小鼻子,显得很是烦躁:“他真是讨厌!”这也是个娇气包,还专只在林清微面前撒娇。
想起那个眼睛长在头顶的徒典斈,林清微一把将徒林琛搂进怀里:“娘还不清楚你?必然是好好地捉弄他一把,说吧!”
徒林琛嘻嘻地笑了,在徒林琛怀里腻歪着:“他不是喜欢瞧不起人么?我就让奶奶帮忙,把他身边的两个小内侍调开,然后——”凑在林清微耳边叽里咕噜说了一通。
林清微呆了片刻,刹那间笑靥如花,捏着徒林琛的脸颊,摇着头:“你这个小家伙,真是越来越调皮了,亏得母后纵着你!”心下却是十分满意,毕竟身在皇家的孩子,能够懂得运用自己身上的优势,以己之长,攻彼之短才是正理;宠爱这种东西虽说大多数时候虚无缥缈,但是若是用得好,一样是柄攻无不克的利刃。
作者有话要说:
嗯,末尾似乎有点怪怪的,需要考虑下~~~~~~
王熙凤的悲剧其实大部分是源于王家所谓“女子无才便是德”的家训吧,如果懂律法,她还会不会去做伤天害理损阴德的事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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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安宫坐待龙舟赛
转眼之间,已是端阳光景,这一日,林清微早早地便起身梳妆。
看着玻璃镜子里面的人影,林清微点点头,伸手将抽屉里的锦缎小盒子拿了出来,挑了只墨玉镯子出来:“蓝草,你去瞧瞧琛儿和玉儿起来了没有?今儿可是说好了要去看龙舟的!”
蓝草仔细地将林清微鬓角散落的碎发抿了抿,正欲用梳子沾些桂花油,便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