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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满楼朗声而笑:“谢天谢地!我总算不用再提心吊胆,时刻准备应付小恶魔的暗算了。”
王怜花被揶揄,脸都未红一红,悠悠道:“被我暗算,也没什么不好的。每次我都会给你安排得好好的,不是找个舒服的卧室供你安睡,就是找个温柔的美人儿陪伴着你……一会儿你若去缀翠轩被白飞飞暗算,可就没这么享受了。”
三言两语,自己的过错竟全变成了功劳!
暗道的出口,在缀翠轩的一片扶疏林木之间。
此刻月光掩映,四周红栏绿瓦,画廊曲折。
两人在静悄悄的崇楼广厦中穿梭,但见侍卫稀疏,显然大队精锐皆已随快活王而出。
几只凶猛的獒犬在院中逡巡,闻到陌生人的气味后迅速扑上前。
王怜花泰然自若,与它们对视着做个手势,它们竟瞬间就安安静静地俯卧下,煞是友好顺从。
花满楼怪有趣地笑问:“你的‘迷魂慑心催梦大法’对狗也有效么?”
王怜花气结,叫道:“雕虫小技而已,也能算是‘迷魂慑心催梦大法’?我娘若听见这话,怕不要被你气得吐血……”
忽然,几声娇笑入耳。
不远处的碧纱窗后,倩影闪动。
王怜花道:“这必是快活王带来的佳丽。侍卫们不敢擅闯后宫,偌大的缀翠轩,再没有比这更安全更有趣的藏身处了。”
他肆无忌惮地推门而入,室中十多个绝色少女,有的斜卧,有的俏立,有的身披及地轻纱,有的却露出了玉雪般的双腿。
若要用任何言语形容她们的诱惑与美丽,也是多余的。
她们发现竟会有快活王之外的男人走进来,都不禁吃惊得瞪大了眼睛。想要呼喊,但瞧见王怜花神色安详,脸上又是笑眯眯的,惊慌之情已减了几分。
再瞧见王怜花举止潇洒,居然是个美少年,她们非但不再害怕,简直连眼里都有了笑意。
一个圆脸少女眼睛直勾勾地瞧着王怜花,叱道:“你敢到这里来,不怕死么?”
她虽然故意装出很凶的样子,但却一点也不吓人。
王怜花柔声笑道:“能死在姑娘们的纤手之下,在下死也甘心。”
另一少女道:“你以为你长得很俊,我们舍不得杀你?”
王怜花叹道:“在下本也不敢来的,但瞧见姑娘们一个个有如天仙化人,在下委实情不自禁……何况,在下被快活王追拿,本已没生路,能死在姑娘们的手下,自比死在别人手下好得多,姑娘们就请杀了我吧。”
他一面说话,一面已走过去。
那少女咯咯笑道:“你瞧他说得多可怜。”
王怜花愈发装出一副可怜模样,道:“我知道姑娘们好心,不忍下手杀一个可怜的人。但姑娘们若不杀我,就难免要连累自己。我……我临死前,只求姑娘们一件事。”
圆脸少女道:“你说吧,无论什么我都答应你。”
说完了这句话,脸突然红了起来,一旁的少女们也偷偷咬住了嘴唇,面颊上也泛起了红霞。
王怜花看在眼里笑在心里,望向桌上摆着的酒壶,叹道:‘我只希望姑娘们能陪我喝一杯酒,我死了也甘心了。”
少女们听他要求的只不过是喝一杯酒,竟像是有些失望。
圆脸少女轻啐道:“胆小鬼。”
王怜花故意装作不懂,道:“姑娘不答应?”
圆脸少女咬着嘴唇,带笑瞟着他,道:“你知不知道,你方才若是要求别的,我姐妹也会答应的。”边说着,玉指边向他脸上拧去。
王怜花愣头愣脑地退后一步,不着痕迹地避开,像是一怔,吃吃道:“我……我……现在……”
圆脸少女笑骂道:“你这小傻子,现在已来不及了,倒酒吧。”
少女们一齐咯咯娇笑起来,瞧着王怜花垂头丧气,为她们各各倒了杯酒。圆脸少女端起酒杯,忽又媚笑道:“莫要伤心,喝完了酒,你或许还有机会的。”
王怜花像是已欢喜得手足失措,手里的酒,也倒了一身。
少女们更觉得可笑,更觉得有趣,一个个娇笑着道:“小傻子……胆小鬼……”
于是一个个都将杯中的酒喝了个干净。
王怜花摇着头,喃喃道:“你们真是幸运,非常非常幸运……”
他连声说着“幸运”,少女们一双双黑白分明的媚眼,突然都变得一片浑浊。
她们想叫,但已叫不出声。
她们想逃,但身子又像是一堆泥似的倒了下去。
王怜花木然地瞧着她们,叹道:“我今天的身份是陆小凤,陆小凤是不会辣手摧花的。”
他回过头,瞧着走进来的花满楼,遂又笑道:“何况有七哥在,我更不敢把她们怎么样。那不过是让她们加速醉倒的药罢了。”
花满楼头疼道:“你身上究竟带了多少千奇百怪的药?”
突然间,一阵痛苦的低哼声传了过来。这低哼之声,似乎是从帘幕之后传出来的。
王怜花嘴角浮起丝冷笑,掀开那帘幕。
帘幕之后,竟还有帘幕。
一重接一重。
帘幕深处,有道小巧的门户。
这扇门竟是以鲜花编成的,千百朵颜色不同的鲜花,巧妙地编结在一起,色彩之鲜艳,炫人眼目。
而花门之后,更是鲜花的世界。
一间屋子里,到处都是鲜花……再也瞧不见别的,千万朵鲜花,装饰成一个迷人的天地。
花香袭人。
王怜花深深吸了口气,惊叹:“你那小楼中的鲜花就够多了,但与这里一比,简直可以忽略不计。”
花满楼微笑道:“女孩子的闺房,自然可以更绚烂繁馥。想不到,白姑娘也是爱花之人。”
他口中的“白姑娘”,现在就倒在一片万紫千红中。
既不是昔日那温柔美丽的白飞飞,也不再是那奸险恶毒,令人战栗的幽灵宫主。此刻,她只是个可怜而平凡的女孩子,全心全意地在期盼着别人救她。她的脸,苍白得可怕。
她瞧见了王怜花,黛眉深颦,厌恶地把目光移开,看都不愿看他一眼。
她也瞧见了花满楼,忙把那低呼声忍敛住,似乎生怕花满楼听出她的狼狈。但越是这样,反而越是能吸引花满楼的注意。
花满楼有些疑惑地走到她身边:“你受了伤?”
白飞飞的泪珠夺眶而出,颤声道:“七少爷又要悲天悯人了是不是?”一副抗拒之态,偏那凄楚娇啼又格外触人心扉。
王怜花哼道:“她能受什么伤?不过就是为了诱咱们上当,自己点自己几处穴道,至多再打自己几拳。”
白飞飞万料不到精心设下的圈套竟被他识破,脸上登时变得全无人色。想要逃遁,但就如王怜花所料,她为求逼真,自己封住了自己的穴道,一时根本移动不得。
花满楼却察觉出异常:“她的痛楚不完全是假装,恐怕身上真的有伤。你帮她看一看,好么?”
这后一句话语气温柔,半是商量,半是哄劝。
王怜花怡然一笑,上前伸出手指,向白飞飞的皓腕上搭去。
白飞飞像被毒蛇啮噬般,挣扎着叫道:“王怜花,你滚开,滚开!”
王怜花却已在这须臾间,从脉象上诊出她的伤势,摇摇头道:“你在家母面前也是这样放肆的么?那就莫怪她用‘百病百疼催生丸’罚你了。”
白飞飞眼中射出浓烈的恨意,抿着嘴不理他。
花满楼皱眉道:“昔年一代才女苏樱所创的‘百病百疼催生丸’?据说这种药服后会让人百病俱生,而且浑身剧痛,酸软无力。”
王怜花叹道:“苏樱的方子经我娘调过,药性会每十天发作一次,且一次比一次更甚。”
花满楼听了不禁摇头。
王怜花又道:“我娘虽是以此挟制她,她倒也会将计就计。今天若不是咱们早有提防,她恰可借药性发作,假装是被快活王所伤。”
花满楼拉住王怜花的手,柔声道:“你家那些女孩子都真心与你亲近,她们犯错受罚时你一定常为她们求情,或偷偷救她们的。”
王怜花笑睨着他,悠然说道:“我是小恶魔,怎会那么好心!”嘴上这么说,但那洋洋自得的样子,却分明是承认了。
花满楼微笑道:“你虽是小恶魔,有时心肠却也不错的。”
王怜花乐道:“明知道你是在哄我救她,可我听了,还是忍不住欢喜。”
当下取出两颗药,送进白飞飞嘴里。
白飞飞想把药吐出,却哪里挣得过!
药滑入喉中,她的痛苦很快停息了。
她却全无一丝感激,怨戾地瞪住王怜花,冷冷问道:“另一颗药是什么?”
王怜花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