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炎曜已经拨了数音,此刻正按住弦,等着冷若寒先开始。而那寥寥数响,冷若寒已经了然,此人,是古琴名家。
但冷若寒,亦不会负了自己的琴技。
略微沉吟片刻,冷若寒也不客气,苍白纤长的手指拨动琴弦,率先起了调子。
起调柔和婉转,似吴语喁喁。冷若寒凝神定心,专注一致在弦上,仿佛周遭一切皆已消失,俯仰天地之间,月白风清,松涛阵阵,旷然怡哉。
炎曜面带微笑,一双金银妖瞳显出异色光彩。趁着冷若寒琴调稍住,他指尖一拨,抚动膝上宝琴,琴声清朗,隐隐与冷若寒之曲调相和。
冷若寒琴调微转,如黄莺入谷,空谷绝响。纤音扼云,翩翩若仙。听来不觉令人神迷梦醉,仿佛泉水潺潺,又似千树婆娑。
炎曜按弦一定,忽然琴声再扬,却与冷若寒相和之调,变幻出遏制的调来。音调悠扬磅礴,气势宏大,如山峰连绵,威严持重,仰天地浩大,慕大江奔腾,无休无止。
冷若寒微诧,手下音调不觉已然改变。翩若惊鸿,矫若游龙。超脱凡俗红尘,俯瞰芸芸众生,飘忽奇诡,绝世无双。
炎曜气定神闲,忽然长袖翻飞,将琴卷至半空,一手托住琴,只用单手成曲。只是他琴音蓦然一变,竟是转为肃杀。
破阵子。
冷若寒秀眉蹙起,暗自心惊得抬头望了炎曜一眼。他的曲调虽然依旧飘忽优雅,却失了奇诡,渐渐转弱,隐隐被炎曜之曲同化。
若是两人都作“破阵子”之调,恐怕到最后,不是斗琴,而是比拼内力修为了。
但冷若寒无可奈何,他的曲调渐渐不成章法,眼看就要乱了琴音,败下阵来。
“小莫!”凌霄越听越不对劲,见冷若寒额上已经渗出汗来,急忙出声清喝,也求能破开冷若寒的迷障。
冷若寒被凌霄一唤,略微回神,但是琴曲依旧乱去,他目光一瞬,凝住眼底一片萧索,指尖反揉,又是琴调再起。
但,他已无力掌控琴势,只得跟着炎曜一起转入肃杀之调。可是琴调新起,毕竟略胜一筹,肃杀之外,更有几分强势。
炎曜的“破阵子”被冷若寒的曲调一冲,一时也低转下去,他赞许地望了冷若寒一眼,登时变调,曲意高亢,挟狂风暴雨,又金戈峥嵘。
冷若寒已是大汗淋漓,手中曲调愈来愈急,片刻弛缓不得,跟着炎曜的调子相和又相冲,相互比拼,相互激突。
两人此刻已经不是在斗琴,而是一场凶险的搏杀,琴声急如号角争鸣,千军齐发,万马奔腾,战火连天,尸横遍野。
这是琴中之景,亦是心中之战。
冷若寒已被炎曜逼入了绝境之中,琴中相争,两人是战得旗鼓相当秋色平分,但是,冷若寒却已经无法收手,只要他的琴声一停,这场战斗便可告终。
但是此刻,陷入迷障的冷若寒,再一次堪不破,冲不出。
炎曜一逼再逼,始终琴声峥嵘。他妖异的眼眸中流露出诡秘的笑意,嘲笑抑或赞许,捉摸不透却又偏偏直透人心。
这一切被凌霄看在眼中,他双眉一紧,手已经悄悄按上了剑柄。
斗琴之争正陷入僵局,突然之间,一阵埙声破空传来。
这正是一丝转机。
这阵埙声就如同一支利剑,陡然劈开了僵持的局面。仿佛纯阳普照,云消烟散,埙声淳厚,一声遏制琴声之杀气凛冽。
而这埙声,亦令得冷若寒如梦初醒,蓦然纤指一扣,生生截断琴曲!
同一时间,炎曜亦扣弦止调,停了下来。
“哈哈哈,钟情啊钟情,好久没有这么尽兴一曲了吧!”炎曜抚着自己的琴,大笑。
冷若寒拭去额上汗珠,向炎曜作了个揖:“先生好琴艺,在下拜服。”
炎曜眯起眼睛,看起来有些许诡异:“适才若非那阵埙声,我未必能全身而退。”
“先生此话何解?”
“想必那位少侠,剑已上手,”炎曜重新将琴系于背上,微笑,“再比斗下去,怕是宝剑招呼,不容情面了。”
凌霄与冷若寒面面相觑。
“阿霄莽撞,我代他向先生陪个不是,只是……”
“以琴为战,你未必会输,但是为人处世,你却是难以自持。生之多艰,素衣扶冠。公子好自为之,告辞!”
炎曜说完,转身翩然而去。
“呵,装什么高深莫测!”凌霄朝着炎曜的背影瞪了一眼,转身拉住冷若寒,“小莫,你没事吧?”
“没事,我们快走。”
冷若寒拉着凌霄,却不往梧桐楼外走,而是转过廊柱,径直往后堂走去。
“小莫我们?”
凌霄虽是莫名其妙,但也只好跟着,两人穿过后堂,经由厨房到了后院。后院之中,一辆朴实无华的马车正停在那里。
“是你?”
冷若寒垂眸,对着并无人在内的马车说道。
凌霄迷惑不解地看着冷若寒,他好似早已知晓有人在此等候,但是明明前面的马车上空无一人,且敌友叵测。“小莫?”
微风拂过,一阵脚步声自远处的树后传来,凌霄的瞳孔陡然收缩,手已经不自觉得按上了剑柄。
仍是蓝袍,蓝月冰凉。叶祈手中握着一只埙,缓缓走来。“你好像一点都不惊讶。”
“直觉吧。”冷若寒垂眸,自嘲地一笑,“我该说声谢谢。”
叶祈把玩着手中的埙,冷哼一声:“你下次知道些轻重,便不用我来救了。”
“叶祈,你别太过分!”凌霄剑已半出鞘,但是碍于冷若寒在场,不敢乱生事端,“小莫轮不到你来教训!”
叶祈看也不看凌霄,只是盯着冷若寒的眼睛,冷冷道:“我让你来找凤奴,原意便是不想你过于招摇,若有什么事,经由凤奴中途转达,总比我们次次私下会面好,呵,想不世子殿下好生厉害,一上来便招惹上炎曜。”
“哼,分明是那炎曜招惹小莫在先!”
“擎天王爷,”冷若寒突然抬起头,神色肃然,“我乃大冕使臣,王爷有什么好私下会面的。”
叶祈杀气一炽,蓦然变色:“冷若寒!……罢了,你若不是心中存念,何必带着戒指来找凤奴。”
“好奇。”
“好奇,便会冒着如此风险,来这烟花之地?”
“无可奉告。”冷若寒转身,不和叶祈再做争辩。
叶祈也不追问,好整以暇地玩着手中的埙,沉默了一阵,忽然道:“冷若寒,炎曜有没有和你说过什么奇怪的话?”
冷若寒狐疑得望了叶祈一眼,正不晓得要怎么回答,倒是凌霄比较爽快,颇为不耐烦地嚷道:“什么奇怪不奇怪,那人神神叨叨的,说什么有月在东,其将非凡什么的,不晓得说些什么意思!”
“有月在东,其降非凡?生之多艰,素衣扶冠?!”
“哎,后面那句好像也说了!”凌霄诧异得望了叶祈一眼。
“哈,这原来是说的你。”叶祈仿佛恍然大悟,自言自语地说道。
看着凌霄和冷若寒愈发疑惑的眼神,叶祈蓦然醒悟过来,拂去刚才的一
第八章 。。。
丝神秘,继续笑得嘲讽:“话说回来,你特地转过来找我,该不会是就为了那一声谢吧?”
“我只是想知道你的用意。”
“用意我已经回答过了。”叶祈扬了扬眉毛,“我相信冷若寒应该不喜欢再听一次同样的话吧。”
冷若寒垂眸,似乎在思考什么,片刻之后,微微欠身道:“既然如此,那冷若寒先告辞了。阿霄,我们走吧。”
“你是打算走回去么?”叶祈冷笑一声,说是邀请却更多的好像是威胁,“马车都已经准备好了,你要本王驾一辆空车回去?”
冷若寒与凌霄面面相觑,凌霄道:“你是擎天亲王,让小莫这么招摇地坐你的马车回去,你就不怕惹人话柄么?”
叶祈的眼神一直没有离开冷若寒:“是与本王一同出游好呢,还是避开外礼吏丞私自外出行踪不明好,嗯,使臣阁下?”
“这……”
冷若寒无言以对,只得和凌霄一同不情不愿得上了叶祈的马车。也不知道从哪里出来了两名布衣男子,却是一看就是武艺高强的,轻车熟路得跳上了马车,驾着直奔东陵馆驿去了。
“冷若寒……”
望着远去的马车,叶祈低低吟着那个人的名字,一向鲜少出现柔和表情的脸庞,竟流连出些许惘然的神情。
52
第九章 。。。
午后,阳光明媚。
地处敦煌城内的东陵馆驿并不因为是西北之地就失了灵气,一样的水秀莲香,景色宜人不亚于江南水榭。
这日没有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