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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先生,小泽征尔说,您的这首曲子要跪着听?”,
“我本名叫华彦钧,因家道贫寒在道观中长成,为了活命,才拨动琴弦、擂鼓风声。”,
“先生,再谈谈你苦难的爱情?”,
“我用盲人的心灵,奏出生命的光明,不要让我再说什么,关于爱情,我不懂,你更不懂,无锡城里已经没有了往昔的阿炳……”,
三、心中月明升
少年去了,记忆的旋律被尘封。再后来,少年自以为长大了,再次来到故事中:
“阿炳哥,你是否用这两根琴弦来苦诉逝去的爱情?”,
“我已逝去多年,怎奈你已长成,如何还要这么痴迷地听?”,
“他们说你不识谱,我感到青歌赛在亵渎音乐,特地来向你讨个说法,你不是能读懂那天书般的工尺古韵吗?难道那不是谱子?”,
“孩子,你去吧,我是在人生的黑暗中谱就的绝唱,不需要任何符号来替代我的弓弦。”,
“那我给你买块松香,好把那弓上马尾疏通、擦亮你的蟒皮琴筒!”,
“不用了,小弟,你确实已经长大**了,可是我已经成为历史的遗迹并那般普通。”,
“不,《二泉映月》已经不属于你个人,它被列入了世界十大名曲,全世界都在演奏,都知道创造音乐奇迹的——瞎子阿炳!”。
琴声又开始响起,从人民大会堂,一直响彻到维也纳的金色大厅……
(即兴于西安市盛顺丰音乐导入:《二泉映月》)
新的童年(5)、扭曲的童年新的童年(5
新的童年(5)、扭曲的童年
当时,已经是90年代中期,比较时尚的通讯工具是传呼机,也就是所谓的BB机,现在手机都可以上网看电视了,但细想也不过是十几年前的事了。
哥儿几个听说那座山是可以白上的,其实是因为没有开发,的确很美,一道大秦岭,绿色长城般的屏障,青山秀水,八百里秦川无处不风光!这是我曾引以为自豪的。
“书记,我们到老乡家讨口水喝吧?”,
“出来了,别这么叫,又不是公派的,还想免费学习捎带旅游观光?”,
“那你给我们讲讲你的学习经历?”
“其实,那些公费学习,往往只是个幌子,是十足的旅游团;再其实,游览祖国大好河山也算是一种向大自然学习的机会,但要说起来未免牵强,只是给自己打圆场罢了。”,
“你可真是个不讨领导喜欢的人,给了你学习的机会,去了,吃了,玩儿了,还要说出这种话,你是有意气我们没这机会,你快弄个官帽带上吧,我们也好跟着你沾光!”,
胖胖总是希望我当官,但他不知道我的苦衷,像我这种耿介的性格,是无法打通官场的,不是不行,而是不愿意。
“胖胖,你可真是个官儿迷!他要上去了,谁还在乎我们?只怕应付不过来。”,
大辛的话似乎中听,我虽不同意胖胖的话,但心里也不太赞同大辛,不是我应付不过来,而是我压根儿就不愿意去应付,那样,我会老很快,别说年轻,活得就不轻松。说我犟我就犟,说我不识时务也行,只是别强迫我做我不愿做的事,其实我很自量,能担起,但要看为谁担,因为不管多大的官帽,早晚都要摘下来,正如眼前这山,上的再高你也得下来,人到山上会觉得不如一棵草,你是借了山的伟岸;人到了谷底,你会觉得自己不如一粒石子,它看似很小,却能经得起风霜雨雪、水磨风穿。人只有活好自己,才能正确面对别人。
“这家看上去很穷,不知道是不是有人住?房子四面透风。”,
“别凭主观判断事物,这是山里,又是著名的贫困区,上去敲门!”,
“门没关,不用敲吧?”,
“胖胖,你是新生的土匪吗?再穷都是户。”,
胖胖敲门,里面出来个脏兮兮的男孩子,他身上围着个破麻袋,里面什么也没有穿,就像久违的电影画面,都什么年代了,怎么穷得这么夸张?可也没法不信,就在眼前,在这深山里,被我们几个遇见。
“小弟弟,我们进你家可以吗?”,
孩子摇摇头,但没有敌对的意思,只是扒着门框,呆呆地看着我们,这么漂亮的眼睛,不应该放出这么木讷、呆滞的光!我近前,蹲下去,
“叔叔们渴了,想在你家喝口水行吗?”,
他还是不说话,但轻轻地点点头,然后往旁边一间破草席搭的小屋一指,我们走到那里,有口边缘残破的水缸,里面的水却清澈见底,我找到一只很旧的葫芦水瓢,这一下唤起了我的童心,小时候,到郊区农村亲戚家去玩儿,他们用的都是这种水瓢,我把水瓢伸进了水缸,
“书记,你不嫌脏?”,
我真的被胖胖的话激怒了,
“你认为它有多脏?!那你就渴下去,一直忍回城里。”,
胖胖不敢说话了,小王是从农村考学进城的,他也许一开始对胖胖的话一样愤怒,但没有想到我比他情绪来的更直接,他反倒给胖胖制造台阶,抢过我手中的水瓢,舀了一瓢水,
“我们农村的水没有污染,这儿的水比我老家的还清亮。”,
他把水递给我,我接住,又递给了胖胖,
“你先尝尝,要是难喝,就算了,对不起,我不该对你发脾气。”,
胖胖立刻接过水,他大口地喝着,我认为他是做给我看,哪儿那么夸张呢?但他竟喝完了,他也把水瓢伸进水缸舀了一瓢递给我,
“书记,应该道歉的是我,真是太甜了!这才是真正的矿泉水!”,
“我尝尝!”,
大辛、小刘挤到水缸旁,几个小子开始争水喝,喝完又给水壶里装,我回头望着那发呆的男孩儿,我觉得我大脑发麻,目光和他一样的呆滞,不知道怎么形容这感觉……
“书记,他家大人回来了!”,
小王拉了一下我的袖子,我这才发现,在我们身后不远处,有一个衣衫褴褛的中年妇女,她弯着腰,背着一捆零乱的柴禾,站在那里呆呆地看着我们,我慢慢地走近她,她也没有敌视我们,只是那么看着我们,
“嫂子,不好意思,我们把你水缸里的水快折腾完了。”,
她无力地一笑并摇摇头,神情那般无奈,
“不就是几瓢水嘛,本该给客人烧热的,可我这家也太……”,
“既然你回来了,我们进去坐坐行吗?”,
她立刻放下柴禾,像发了疯似的箭步跑到门前,用双手挡住门框,大声问到:
“你们刚才没进去吧?”,
我被她的举动弄懵了,大伙异口同声,
“绝对没有!”,
看她还是有些不相信,我又慢慢走近她,
“孩子没有让我们进去的意思,大人不在,我们怎么可能冒然进去呢?”,
她这才放下双臂,又恢复了无奈的表情,
“不是我不讲道理,实在是进不得。”,
我真是不知道该不该再问下去,我把目光再次投向了孩子,希望能从他那里得到答案,
“我家只有一条裤子,谁出门谁穿!”,
孩子的声音很大,山谷里有了隐约的回声,我已经无法相信自己的耳音了,可另一种声音更让我吃惊,是从屋里传来的,
“狗娃呀,你可造孽吧!”,
是一个苍老无力的老太太的声音,我把目光又转向了大嫂,她满目悲泣地对我点点头,
“是我的瞎眼婆婆和闺女在炕上,只有一床破棉絮挡着,狗娃没胡说。”,
“那狗娃爹呢?”,
“死了。”,
不能再问了,也绝不该再问了,更不能进去了。几个五尺高的汉子都默默地流下了眼泪,沉默了好久,还是小王拉了我的衣袖,
“书记,我们帮帮他们吧?”,
我无力地点点头,他们几个开始凑钱,我随着自己的想法,把背包里的外套拿出来,取出兜里的证件和香烟,然后把外套和一百块钱递给大嫂,
“把你的给闺女穿,你穿这件,明天去给孩子买件穿的?”,
大嫂手在发抖,她不敢接,我只好把衣服和钱放在了那快要放不住东西的破窗台上,转过身,泪水已经将我的心打湿,我无法再回头……
胖胖急匆匆地撵上我,
“书记,我实无法相信,刚才还惹你生气,真是……”,
“我没有生气。胖胖,你的外套呢?”,
“我们都学你的样,小王说这样也许能帮他们多一点儿!”,
小王他们跟上来了,大家都不说话,我们大概各怀心思吧,我被我这些好心义气的哥们的行为所折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