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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什麽好笑的?”杨子凡抬起头,嘴角还沾著一粒米,无辜地看著孙锐湮问。
“没,只是没想到你一碗蛋炒饭都能吃得那麽香。”孙锐湮一边回答一边还没止住脸上的笑意。
“这很好吃。”杨子凡给了一个肯定的评价,然後想了想补充道,“而且我饿了。”算是解释为什麽他吃得一脸幸福。
“你说,要是在你做实验的时候我拿东西往你嘴里塞,你是不是什麽都能吃下去。”孙锐湮突然觉得这个话题很有意思。
“如果是可以吃的东西的话。”杨子凡一脸认真。
“你那时候都是神游的状态了,哪还能分清到嘴里的东西能不能吃。”
“那是本能好不好。”杨子凡翻了孙锐湮一个白眼,一副不要当我白痴的表情。
“你说得我很想下次试试看。”
“你敢!”看著孙锐湮邪恶的表情,杨子凡真的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他急著抗议,连嘴里的饭都没咽下去,导致米粒喷了一地。
“你几岁了啊,连饭都吃不好。”孙锐湮忍不住笑了出来,毫不留情地挤兑著。
“是啊,没办法。谁让我一个人在监狱呆了十五年,没人教呢。”杨子凡习惯了孙锐湮的挤兑,便也不炸毛了,逆来顺受地当补药吃。
杨子凡说完停了三秒,意外得没有听到孙锐湮的反击。他有些奇怪地抬头看去,发现孙锐湮带著些许愧疚看著他。
“怎麽了?”这家夥怎麽莫名地深沈起来了?
“子凡,我一直没敢问你。你在里面过得怎麽样?你知道,那样的环境,很多人在里面都疯了。”孙锐烟踟蹰地问出这句话,仿佛不确定这是不是个好问题。
这次轮到杨子凡沈默了,刚进高防的那段日子於他就如噩梦一般,不愿触碰也不敢回忆。
那时候他还只有十三岁,一个还没有完全长大的年龄。他一下从科技部长的公子变成了监下囚,被关在一个小房子里,更可笑的是他还不知道为什麽。最初的日子简直就是煎熬,他也曾一度怀疑自己会就这麽疯掉。可也不知道为什麽他竟然慢慢习惯了。他学会了玩资源库里有限的游戏,阅读定期更新的书籍,和AI对话,让自己不变得自闭。习惯是个可怕的东西,一旦习惯便不会再抱怨,不会再思考,日子只是顺著惯性过下去,一过就这麽过了十五年。
杨子凡端著碗,咀嚼了一会儿,才慢慢把回答吐出了口:“好和不好有区别吗?我现在不是在这儿吗?而且不管从哪方便看都没有发育不完全不是?这就够了。”
孙锐湮觉得有一块石头压在了他胸口,让他喘不过气来。杨子凡语气中那种浓重的哀伤让人喉咙发干,说不出话来。是啊,没有经历过的人是不会明白的。那种孤独,那种茫然和恐慌。一直活在正常世界的他,甚至连同情和安慰的资格都没有。连说一句:“都过去了,以後会好的。”都做不到。
“去刷个牙睡吧,我累了。”像逃避似得孙锐湮钻进了被窝,用被子盖起了头。这是他第一次觉得无法面对杨子凡,那个他找了十五年的人。
也许是被勾起了不愉快的回忆,这天晚上杨子凡做噩梦了。梦中他被一群人追著,他在昏黄的草地上拼了命地奔跑。他不知道他为什麽要逃,也不知道那些人为什麽要抓他。他只是一个劲儿地跑,在那空旷无垠的草地上绝望地奔跑著。然後他摔倒了,又急忙踉跄著爬起。碎小的石子擦破了他的膝盖,他并不觉得痛,但跑得却已不如之前一般迅速。後面追赶的人群越来越近,就在他快要绝望的时候他撞进了一个温暖的胸怀。
杨子凡迷糊地睁开眼,发现自己正紧紧抱著睡在身边的孙锐湮。阳光从没拉紧的窗帘中照射进来,打在孙锐湮的睡颜上,无比的祥和宁静。此时的他没有一丝属於军人的戾气,有的只是没有防备的单纯和家的温暖。作家的话:啦啦啦,这样美好的早上是不是该干点什麽呢?
(7鲜币)二十、偶尔休个假吧
多年的训练让孙锐湮的睡眠很浅,身边稍有动静就醒了。他睁开眼睛的时候正好看到杨子凡愣愣地盯著自己的眼神。
“宝贝,怎麽了?”孙锐湮从一瞬间的紧张状态放松下来,带著没有睡醒的声音说。
“没什麽。”杨子凡急忙移开视线,对著天打哈哈,“你,你醒了哈。”
“嗯,被你吵醒了。”孙锐湮坐起来靠到墙头,说得一脸淡定。
杨子凡听到这句话,头上慢慢垂下了三条黑线。孙锐湮这该不会又是想找理由整他吧。
可出乎意料的,孙锐湮只不过在床头靠了一会儿,清醒了一下後就起身去洗澡了,并没有再多说什麽。
以杨子凡这一个月对孙锐湮的了解,如果这不是孙锐湮突然大发善心的话,就是孙锐湮实在有事要忙,没空理他。
杨子凡突然觉得孙锐湮也够辛苦的,每天都忙到那麽晚,而且也不知道多少时候没休过假了。睡眠不足是肯定的,身体上也积累了相当的疲劳,上次做手术的时候他就发现孙锐湮有好些指标不正常了。
“我说,同盟的劳动法有没有保证劳动者的休息权利啊。”看著孙锐湮披著个浴巾出来准备换军装去上班,杨子凡忍不住吐槽了一句。
“有。可是自愿放弃的人不在此列。”孙锐湮手上不停,随口回答了一句。
“你为什麽那麽拼?想往上爬,获得更大的权利吗?”
孙锐湮停了手上的动作,转过头,眯著眼睛看著杨子凡:“如果我说我是为了保护这个国家你信吗?”
“你希望我信吗?”杨子凡聪明地反问回去。
“不希望。”孙锐湮又开始继续系军服上的扣子,一边说,“你要是相信的话就太天真了。”
“你已经在这个年龄做到这个位子了,还有什麽不满足的要这麽拼命?你应该知道,要是身体不好的话什麽都是白塔,特别是你这个职位。”
“我知道。”孙锐湮回答地很快,似乎这个问题他早就考虑过了一般,“我估算了一下,我在四十岁之前应该还不会挂。十二年够我做很多事了。”
听到这个答案杨子凡不禁皱了皱眉,这家夥说得怎麽像是只要活四十岁就够了的样子。
“你的人生规划是只到四十岁吗?你知道同盟的平均寿命有九十二岁吧。”
“子凡,做我这行的有过於长远的人生规划是一件很愚蠢的事。”孙锐湮已经穿好了军服,被笔挺的军服包裹著的他,让人有一种无法接近的感觉。
杨子凡觉得心中有什麽地方被刺了一下,他尴尬地笑著,试图缓解一下气氛,把话题继续下去:“没必要那麽悲观吧。都做到你这个位置了,还能有多少危险的任务。我记得你这个级别的人都会活到很老吧。”
孙锐湮顿了一下,半响,他拿起配枪插到腰间:“我和他们不一样,我不会让自己的部下去拼命,而自己却在安全的地方躲著。”
杨子凡一瞬间突然觉得眼前的这个男人高大威猛,强大到需要让人仰望。他有巨大的权利,却不专权。他本可享受安逸的生活,却又亦然放弃。他从不炫耀自己的牺牲,也不抱怨前行的痛苦。他只是这麽一步一步,稳定地向前走,走得比大多数人都快。
“偶尔也休个假吧,你不是铁人。”杨子凡挤了半天也只能挤出这麽一句,他实在不知道该说什麽。他突然觉得自己没资格,没资格去评论这个人的生活。这个人一直一直都在努力,而他已经颓废了十五年。这个人身上系著的是成百上千人的生命,而他却什麽都没有。
“不说了,我先去上班了。你乖乖在家里等我回来。记住三餐要定时,我会检查的。”孙锐湮收拾好行装,转身出了门,并没有提到休假的事。
杨子凡看著孙锐湮离开的方向,恍然惊觉孙锐湮没有吃早饭。你一边叮嘱别人要好好照顾自己,一边糟蹋自己吗?真是讽刺。要是这一切都是你装出来的,我又该相信什麽?作家的话:这篇文因为是小静新尝试的一种风格,所以节奏有可能控制不好,大家看得有什麽别扭的地方尽管提出来哦
(7鲜币)二十一、决心
在实验室的时候,那个人又给杨子凡留了讯息,回信只有短短的几个字:我是你父母的旧友。
杨子凡现在连孙锐湮都开始怀疑了,自然不会轻易相信这种藏头藏尾的陌生人。他简短的回复过去:我要证据。
杨子凡没有过多的关注那个人,他已经决定了要用自己的力量找到真相。他要做出足以让孙锐湮信服的科研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