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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阵口干舌燥中,沈莫缓缓醒来,只觉头昏脑胀。想动一动身,却彷佛连手脚在哪儿都找不着了,实在头晕得可以。
他躺了一阵子,等到感觉好些了,才张开眼,之后映入眼帘的,是一副蓝色床罩的顶。
正茫然着,忽然听见一把清脆的嗓音欣喜道:「哎呀,你可总算醒了!一连昏睡了十几天,简直教人以为你不会醒了呢。」
沈莫转头看去,只见房中央的桌子那边,站着一个身穿紫衣的姑娘,脸蛋娇小稚嫩,至多不过十六岁。
沈莫吸一口气,试着讲话,却根本发不出声。
那小姑娘倒也机灵,见他动唇,立即道:「先别讲话,前几天你烧得那么厉害,这会儿口干得紧吧?」说罢拎起桌上的茶壶倒了一杯,送到床边,将沈莫稍稍扶起来,又茶递到他唇边。
既没办法说谢谢,也没力气自己来,沈莫只能乖乖喝下那杯茶。微温的水流过喉咙,顿时舒畅许多。
而后,那小姑娘将茶杯放回桌上,在桌边坐下来,笑咪咪道:「如何?感觉好些了么?」
「嗯。」沈莫点头,终于发出声音。
「那还有没有其它哪儿不舒服?头晕什么的不算喔,因为你昏迷了那么久,头晕无力都是正常的。」
「没有。」
「那就好。啊,我的名字是俞慧,你可以叫我小慧。」
「小慧……刚才妳说,我昏睡了多少天?」
「十来天吧。」
「十来天?」
「是啊,你也觉得不短吧?」小慧煞有介事地点点头,「刚送来的时候,大夫都说你的伤拖了太久,已恶化得不象样子,恐怕没得救了。
「不过还好,虽然你一直昏迷不醒,但每次喂你吃药的时候,你都还知道张嘴。而且你一开始浑身冷冰冰的,吃了药没过几天,突然就发起烧,烧得很重,直到昨天才总算退了。
「先前大夫就说,若是你能挺过这一关,就不会有大碍了。现在看来确实如此,要说起来,你还真是福大命大呢。」
「那这些天,一直都是妳在照顾我?」
「对啊。」
「谢谢。」沈莫感激一笑,转口问道,「这里是?」
「这里?这里是元帅府,我就是府里的丫头。」
「元帅府?」沈莫想了想,「你们的元帅……是不是姓裴?」
「当然,这还要问?」小慧眨眨眼,「哦,先前看你衣着,大概不是歙嵋人,不知道也正常。但在歙嵋,不可能有谁没听过裴元帅大名。」
沈莫默然片刻,才道:「那,我是怎么到元帅府来的?」
「是小少爷背回来的,怎么你一点都不知道?」
沈莫不语。其实他不是猜不到,只是,仍想要确认一下。
「妳说的小少爷,是惜远?」
「对。」小慧点头。
至此已算大概掌握了情况,沈莫虽有些惘然,却也有些安慰。
心思缓缓转动,他又想到其它很多还想了解的事情。而最后,他的心思停留在一件事情上。
「这次回到歙嵋,惜远有没有受什么责罚?」他顿了顿,眉头轻蹙起来,「之前在东凰发生的事,妳听说过吧?」
「嗯,听说了。」小慧叹了口气,露出与那稚嫩脸蛋不太相衬的沉重表情。
见她如此,沈莫心中不由得一阵惊悸。
难道……
「消息刚传到歙嵋来的时候,着实闹了好一阵子。」小慧说,「而且我们都以为,小少爷是真的被砍了头,那时候整个府里愁云惨雾,真的很惨。不过,还是老天有眼啊,小少爷竟安然无恙回来了,可把全家上下都高兴得……」
「那么,有关他怎么能回来,还有当时在歙嵋究竟发生什么,他可曾说起过?」
「这个么,他对我们倒是没说。听说在被皇上盘问的时候,他也没说什么,就说是自己的错,请皇上不要降罪其它人。而其它人呢,又说事情也不算是小少爷的错,因为整件事就是很奇怪。
「起先,是东凰的皇帝要下毒害他们,后来他们还接到消息说虞王可能遭遇不测,又担心又生气,然后又发生了一些不好的事情……至于会杀死东凰的皇帝,之前他们也是压根没想过,也解释不了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总之真的是莫名其妙,到最后也没一个明白的说法。」
「……」
沈莫想到当时惜远在朝上,将所有过错一力承担的时候,是怀着怎样的心情,抱着怎样的觉悟。心中不禁一阵刺痛。
「那后来呢?皇上责罚他们了么?」他问。
「嗯……其实追根究柢,这也不是他们的有心之失,只是情况实在诡异,教他们都讲不清楚。何况在那危急之中,他们还是将虞王带回来,也算功劳一件。当然,责罚是少不了的,其它人都被免职,至于小少爷,皇上将他降了职级,但还是留在朝中。」
「就这样?」沈莫愕然。
虽说他很高兴惜远未受到太重的责罚,只是免不了有些不敢相信,那么大的过错,竟会如此被一带而过。
「就是这样啊。」
小慧点头,又嘿嘿一笑:「你不知道吧,皇上可喜欢小少爷了。
「裴家的男子,从上到下,都在军中效命,包括小少爷的哥哥们,每个都是这样。就唯独小少爷,皇上给了他都殿之位,不就是变相将他留在宫中陪着自己嘛。
「所以你说,皇上哪里舍得重罚他呢?还不就象征性地意思一下。」
闻言,沈莫一时有些哭笑不得。
他深知惜远个性开朗率真,自然相当讨喜。却没想到,竟连皇帝都不能抵挡他的魅力,对他宠溺有加。
不过,沈莫倒是不会因此而觉得不快。
第一,在歙嵋男风并不盛行。
第二,若是他没记错,歙嵋当今这位皇帝,已是一个年过半百的小老头了。
所以他只觉十分庆幸,惜远没有再因为他所做的那些事而受到伤害。而他给惜远所造成的伤害,至此,也该是到尽头了。
「不过……」小慧忽然苦笑一声,无奈道,「皇上虽不罚小少爷,元帅却是要罚的。」
沈莫一愣:「妳说惜远的爹?他是如何罚的,罚得重不重?」
「很重,真的很重。」小慧面上露出深深的心疼之色。
「元帅一直非常严格,尤其对几个孩子,更是严厉到怕人。这次小少爷犯了这么重的过错,虽说那不是他的错,但在元帅看来,错了就是错了。就算是被别人害的,没能防住也是有错。
「所以自朝上回来以后,元帅就让小少爷去祖先灵堂思过。在思过的七天内,小少爷得一直跪着,不能进一粒米,也不能喝水。思过是府里最严厉的责罚,若是被罚的人能挺住,便算过了关,自此重新来过。但若是挺不住,那就……
「唉,我一直弄不明白,明明是自己的孩子,怎能如此狠心?这是夫人前几年就已病逝,若夫人还在,还不得心疼死?」
「……」沈莫现在就心疼得要死。
所有的一切,都是自己一手酿成的,都是自己的错,然而后果,却要惜远来承担……他错得太过,他太该死。
后悔,却已没有意义。
他吶吶道:「那惜远他,现在……」
「哦,小少爷已经思过完好几天了。刚出来那会儿还虚弱得紧,路都没法走。这两天吃点东西,休息休息,元气已恢复许多。」
小慧看着沈莫,眼睛滴溜溜地转了转,笑道:「虽然小少爷没说你是谁,不过看那时他紧张兮兮把你带过来,要我们速速找大夫给你疗伤,他一定是很关心你的吧?刚才听我说了那些,你也一定很担心小少爷吧?
「没事没事,尽管放心,有我们这么多人照料着呢,不会让小少爷有什么闪失的。」
沈莫只有苦笑。
虽然小慧说得如此轻松,然而事实,却哪有这么轻巧。
若是让她知道了事情的原委,恐怕她立刻就会跑出去,然后带着一把刀回来,先刺他几百刀为小少爷报仇吧。
想到惜远如今的情形,越想越是放心不下,他身子一动就要下床。胸前瞬间袭来一股剧痛,他不禁闷哼一声,倒回床上。
先前他的伤口感染甚重,是小慧忙活了好几天,悉心地给他把伤口又整理又清洗,好不容易才有好转。这还没好几天,哪里禁得起如此大动作?
小慧也不愿意花了这么多精力照顾的人这样乱来,白白糟蹋了自己一片心血。
她走过去,拉高被子将沈莫用力按住,坚决道:「跟你说,下床这种事,你想都不要想,否则我可不客气了。这会儿你可虚弱着呢,打不过我的。」
这威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