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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给你的那块玉,还在不在?”萧青看白转身准备离去,突然问了一句。
白的脚步停下,声音异常沉静:“丢了。”
“丢了,好,很好。果然我的东西你也不屑戴在身上。”听声音知道萧青在笑,萧青笑起来都很好看,而此时白却不愿回头去看他的脸。
“不是故意丢的,但是丢了也就丢了。”白本来还想加一句“身外之物,随缘吧”,却噎着说不出口。
丢了,还是随便就给了别人,街头一个素未蒙面的小姑娘?萧青心里裂开一张大嘴“哈哈”的笑:你竟有日被人轻贱若此,罢了,罢了??????昨晚的旖旎和悸动此刻都化作一束束冰刃刺进心里。走吧走吧,这不正合了自己的意,免得这方外之人牵扯到这俗世中来,或者避免自己在泥潭中陷得更深??????
“我走了,你保重。”从始至终,白没有回头。
“白翎,你跟着许仙一起去吧,绿绮灰影两个小鬼头我还真不放心。杭州那边已经安排的差不多了,剩下的就麻烦你多费心了。”萧青接着向白翎说道。
“好。”白翎很爽快的答应了。这么好说话?萧青满腹狐疑的看了白翎一眼。
白翎没好气的回答:“你这想一出唱一出,问你也是白问还给你弄一肚子气,不如痛快答应了,等你做什么了就知道你打什么主意了。”萧青尴尬的笑笑。
众人散去,萧青伸个懒腰一睁眼看红绡还在眼前:“还不去准备?”
“刚才白主子去那小酒馆问那姑娘要玉坠儿了,姑娘没找着还被他急哭了。”红绡说完转身欲走。
“等等,刚才那玉坠儿还在那姑娘身上呢,你做了手脚?”萧青无奈道。
“确实在我手上,不过我不想给你们,看见你们来气。”红绡耸耸肩膀。
“我不知道你比紫渊还恶劣,你可知白翎当年??????”萧青很无力。
“知道,可是你们是你们,他们是他们。你为什么就确定你们会步他们的后尘?”红绡反问道,“白翎凭什么认定你们没有好结果?”萧青一时语塞,红绡继续噼里啪啦的说下去:“我是喜聚不喜散的,不懂什么‘方外方内’,只知道‘宁拆一座庙,不破一桩婚’这些俗话,你知道我和绿绮是什么出身,你们这么腻腻歪歪我可不顺眼。”说完拔脚就走。
“完了,现在做小弟的怎么都这么个性啊,我干脆让你做大哥算了??????”萧青趴在桌子上喃喃自语。知道白不是随便把自己送的东西给人的,他心里好像有条小蛇很没出息的撒欢跳跃起来,欢欣鼓舞。
宿孽起前尘
一顶蓝色的软呢轿子在颜府前停下,颜慕白从轿子上下来,神色匆匆进门直奔佛堂而去。将至佛堂,脚步变得又轻又慢:“娘,孩儿回来了。”
“是慕儿,进来吧。”慈和的声音从屋里传出。
颜慕白推开门,阳光直照进佛堂,显得一片光明。小小的佛堂正中供奉着一尊佛像,佛像前摆着两个蒲团,一位中年贵妇正跪在蒲团之上极尽虔诚的闭目默祷。
颜慕白在贵妇身旁的蒲团上跪下,轻轻唤了一声:“娘。”
颜夫人缓缓睁开眼睛:“我儿长成了,也有了本事,这些年你在外头处事我也曾听别人提起过,都夸你少年英才,虽然那些帮闲清客言辞夸张,想来也多少有点影子,为娘的心里很是欢喜。”
颜慕白垂了头,低声道:“娘听那些人瞎吹,孩儿不过学些体统,进出礼仪,以后自己办成样的大事也好不被人笑话,哪里就有什么本事了。只是孩儿驽钝,恐怕出了岔子让人看轻,因此日夜小心,竟忘了时常问候娘亲,是孩儿的过错。其实娘亲若不唤孩儿,孩儿今日也是要来请罪的。”
颜夫人轻轻笑了:“慕儿,你是我亲生,难道我不知道你是什么样的孩子,做的是什么样的事?”颜慕白心中一动,仍垂了头听。
“我今日要往杭州城金山寺进香,特地叫你来吩咐些事情。”
“年年都是派人往金山寺捐香火钱,娘今年怎么想起要亲自去进香?”颜慕白疑惑的抬起头。
“慕儿,这些年你在外面我从来没过问过你的事情,我知道你们在外面的事情是问不得的。”颜夫人缓缓从蒲团上站起,坐到一旁的凳子上,颜慕白仍然跪在地上,听见颜夫人的话,身子一震。
“嫁到颜家几十年,我怎么会不知道颜家的事?托大行险,早晚也会出事。每日吃斋念佛也只是自己宽慰自己。可是慕儿,你是我这些年唯一的希望,我又怎能眼睁睁看着你??????”颜夫人竟已经泪流满面。
“颜家规矩大门槛深,连你父亲也不抗不过,难道我还能做什么?算了,现在说这些也没用了。我这几日心神颇为不宁,总觉得将有大事发生,夜里也常常惊醒。昨日做晚课,好好一只木鱼竟忽然断了。为娘放心不下,想起金山寺里有异人,病急乱投医,去查访查访也是好的。”颜夫人人伸手抚摸颜慕白的额头:“慕儿,娘最放心不下的是你啊??????只怕一个不见,你就要出事情,嗐,我这是在说什么。”
颜慕白拭去颜夫人脸上的眼泪,笑着宽慰道:“娘你看我这不是好好的,哪有娘你去几天我就不好的道理啊?”
“你若一直这样好好的就好了啊,只怕??????”颜夫人停住,只说:“慕儿,你要小心小心!实在不行,可以找家主!”
颜慕白的心暗暗地沉了下去,他还是笑着向颜夫人点了点头,紧紧握住母亲的手。
“慕儿,今晚和为娘一起吃饭吧。”颜夫人抚着颜慕白的额头。
“自然是和娘一起吃的。”颜慕白站起身整整衣服,“我去收拾一下就来。”
身后的门叩然而阖,颜慕白脸上的笑容渐渐退去。这件事许进不许退,按理不会失败,但万一??????颜慕白面上露出一丝凄然:那个人,还真是不想动他啊。
昔日人热闹的保安堂后院,如今冷冷清清,萧青一个人倚窗而立,不知在想些什么。
“朝廷来的人我已经跟上了。”红绡大喇喇地推开萧青的房门,打破了一片沉静。
萧青只是微微的点了点头。
“剩下的事情就太简单了,跟他们接头,把证据交给他们。那姓颜的和他主子再能算计也是人,他们前脚伪造证据我们后脚就把真的证据拿到手啦,真没劲儿。”红绡无聊的吊在房梁上,一荡一荡。
“没事不挺好,非得捅点篓子出来。”紫渊从门口进来接了话茬。
“颜家的事情查完了?”萧青皱眉。
“还不就是那么回事,看上去庞大繁冗的大家族,拥有盘根错节的人际网,干的是见不得人的大事,只要天不塌下来就动摇不了的背后势力。”紫渊撇嘴一笑,“比起这个,有个人说不定你有兴趣去见一见哦?”
“谁?”目光滑过紫渊玩味的笑容,萧青了然,“那就不妨和这位县令大人一聚吧。”
“唰”展开折扇,萧青在县令的别院里闲闲而坐,不时拈起一块点心放入口中,再品两口茶,十分安逸。红绡翻了两个白眼:装什么装啊,大冷天的还摇把扇子,冻不死你!
一阵轻轻地脚步声响过,一个熟悉的身影走了进来,一身家常装束。
“哎呀,县令大人别来无恙啊。”萧青满脸笑容起身相迎。
县令脸色不太好,一挥手让红绡等人离去,压低声音说道:“今日请萧公子前来相叙,是有些要事。本官有些话,实在不好让人听见。”
“我这里方便的很,大人有什么话就吩咐小的好了。”萧青愈发笑的恭敬。
“萧公子,本官没和你玩笑。”县令低声道。
萧青见县令神色严肃,收了笑容也低声回答县令:“大人不要着急,我也知道大人近来有些事情不好,大人府上只怕也不安全,隔墙有耳,大人只管吩咐,我听便是。”
县令看看萧青,摇摇头:“你这人若是果然有些来历,此刻我也不怕了,倒是你只怕除了与我合作再没别的退路了。”
“老爷这话从何说起,我们不是说好了以后互惠互利的么?”萧青讶然而笑。
“只怕你马上要做颜家的替死鬼了!”县令冷冷地盯了萧青一眼。
“哦?”看来这县令也不是一味草包。
“你对我和颜家的事知道的清楚,我也不和你兜圈子了。朝廷彻查官银舞弊之事,我这里事发。虽合作多年,我却也无法了解那颜家的底细,但若他有心,只怕你要大祸临头!”县令皱起眉头。
萧青暗笑,又装作一本正经:“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