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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觉帐内略微有些动静,像是里面的人正坐起身,洞庭洛忙捡起扔了一地的衣物准备给她递过去,可是下一瞬,帐内又没有了动静。洞庭洛疑惑,道:“小姐,怎么了?”
过了好一会儿,洞庭洛才听见她带了些嘲讽的声音。“算了,我坐不起来,你还是走吧。在这里耽搁太久对你并不是好事。”
闻言,洞庭洛身体僵了那么一下,随即揉揉额角。“那……我帮你。”没等她答应,洞庭洛就闭了眼睛,捧了中衣掀帘而入。凭借着刚才一瞥之下的记忆,精准地触到她的位置,小心地扶她坐起身,为她穿上中衣,系上衣带,这才睁开眼睛,瘦长的手指又把她长长的卷发从衣服中理出来,还在她背后垫了软枕。
他抬眼,正好撞上她有些茫然的目光。
“呵呵,很熟练吧,以前男扮女装做过丫鬟。没办法,那时候经常一连好几天都找不到东西吃。”
拉过皱成一团的锦被为她盖好,洞庭洛笑道:“那莲子羹,怕是快凉透了吧。”
第六章 答案
小姐喝了大半碗莲子羹的事让蓝哥和锦弟惊讶不已。特别是蓝哥,总是微笑着的小眼睛瞪得比牛眼还大,逗得锦弟直笑,说蓝哥的小眼睛变大的潜力是无限的。此后每日三餐都由洞庭送过去。戚府的下人们虽不会指指点点、议论纷纷,却都不约而同地用一种怜悯的眼神看着他。当他一脸迷惑地回头看过去的时候,大家都低头做自己手上的活儿去了;过一会儿,背后怜悯的眼神又黏过来,他一回头,眼神又消失;如此反复黏过来,回头,消失,黏过来,回头,消失……洞庭洛觉得——哈哈,好好玩!
直到有一天,棠丫头趁着洗米的时候叫住他,他才知道那种眼神的原由,也顺带知道了殇歌的下落。
棠丫头当时大致上是这样说的:“憨阿洛!你可知道殇歌么?半年前她被她爹抵押给公子。后来小姐进府,连着几天都没有进食,也不说话,就像个人偶娃娃似的。公子看殇歌乖巧安静,就派她去伺候小姐。没想到,她竟然让小姐愿意进食。公子听说了面上虽没什么变化,但是谁不知道公子其实心中是高兴的?我就常常看见公子悄悄站在小姐的屋子外面,听屋里面小姐偶尔的一两句话语。公子总是绕着阁外的回廊走了一圈又一圈,却终是没有走进屋去。这样的日子过了将近半年时间,大家本想着这对冤家算是互相妥协了,却又一次没有想到,殇歌照顾小姐很是用心,与小姐相处久了,也就生出了些感情来。殇歌心疼小姐在戚府并不开心,便想着把小姐送出府去。而小姐会按时进食,也是因为殇歌说多吃些东西才会有力气逃走。记得当日,我和蓝哥站在船上等候,公子和往常一样站在门边犹豫着是否进去,听见屋里殇歌和小姐的对话,忽然就脸色一沉,当下‘呯’一声踢开房门,冲了进去,然后我们在船上的就听见里面什么东西‘哐啷哐啷’碎了一地,好一会儿里面才安静下来。蓝哥便进去把殇歌拖了出来,关进了雨辰阁,现在啊,就等着龚老板来领人了。”她摇头叹气,又道,“憨阿洛,我跟你说这么多,就是想跟你提个醒儿。你这人啊,说话做事憨憨的,可千万不要对小姐心软,千万不要犯了和殇歌一样的错误,到时公子气极了,指不定会怎么办你呢!”
原来柳布无法赎回殇歌,延误了赎回日期不过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原因,最重要的,怕是殇歌想要把戚孤湟最爱之人带离他的身边吧。
呵呵,他没有猜错,殇歌,的确是被关在暖湖最东边的那座阁楼——雨辰阁。
雨辰阁么?洞庭洛的唇边浮起笑意。雨辰阁以东似乎是一片竹林,穿过竹林,便是两人高的围墙,而围墙的另一边,是幽城有名的城东夜市。也许等他把夜市那边的地形摸熟了,就可以动手了吧。
想起方才在西兌阁的回廊上看见戚孤湟的神情,洞庭洛不觉在心中叹息,那样凌厉的眼神,看着平静如水,却透着冷漠与残酷。
他想杀了他吗?唔,想想他也是个悲惨的人——爱上自己的妹妹还不悲惨?所以,洞庭洛摇摇头,决定不跟他计较了。
他转头对棠丫头道:“棠姐姐,柴我都劈好了,等会儿我要去夜市买点东西,你有什么需要我帮忙带回来的吗?”
第二天傍晚,洞庭洛照常把精致的菜肴送到西兌阁,看着她一口一口吃下,洞庭洛心中便不觉溢出温柔。
“离姑娘,若是有一个人,可以助你离开,你会跟他走吗?”
离夹菜的手略停了一下,长长的睫毛轻颤,淡淡道:“不会。”
闻言,洞庭洛沉默。直到离放下银筷,洞庭洛上前收拾好碗筷,从怀中掏出一只小巧的木瓶,隔着沉香木圆桌,俯身放在离前面。
窗外的夕阳被他挡住,离看不清洞庭洛脸上的表情,只听见他低低的声音拂过耳畔。
“我会再问一次的,到那时,请姑娘说出自己心中的答案。”
第七章 “炼玉”
夜凉如水,一个灰影轻盈跃上屋顶,掠过层层枝叶,晃眼间,已消失不见,浓浓夜色中,只有几株银杏在秋风中轻轻摇曳。不远处的回雁亭,戚孤湟翩然身形临栏而立,沉郁的目光停留在银杏树梢,竟似是出了神了。
这些日子以来,离的改变他都看在眼里。之前殇歌能够让她愿意进食,不过是离不忍心拂了她的热情,离知道,她逃不开的,永远逃不开。可是,那个叫阿洛的人出现后,她却开始动摇,她开始权衡离开他的可能性有多大,她空洞多时的眼睛里多了一抹光泽。他知道阿洛问过她是否会离开这里,她回答不会。戚孤湟有些苦涩地叹息,现在的你,一定想跟阿洛离开吧,之所以拒绝,不过是因为怕阿洛落得和殇歌一样下场。你看,曾经你什么都不在乎了,甚至是自己的生命。现在,你又有了在乎的东西了,不是吗?这半年来,我无法做到的,阿洛都做到了。我曾想杀了他,可是那样的话,你一定又会变回去的……离,我该怎么办呢……
亭内石桌边,有两人一坐一站。坐着那人是个十七岁左右的男子,肤白胜雪,近乎透明,如同即将融化的薄冰。墨黑的长发,淡定的笑容,一双不似凡人所有的晶莹剔透的银色眼瞳,那样的容貌,不像男子,亦不像女子,倒像是幻化的仙人,让人看了一眼,便再也无法忘记。
“迅若闪电而又行云流水,了无痕迹。这样的轻盈身法,今日我算是见识了。”
站在男子身后的是年逾五十的中年男子,虽然眼角有几丝岁月的纹路,却是目光灼灼,气质豪迈。
“公子,此人名叫洞庭洛,曾经是赤城一名小乞丐,不久前四处走访名医,欲解体内剧毒,之后便到戚府来了。至于洞庭洛的出身来历……恕暗无无法查明。”
本是一直望着远处出神的戚孤湟忽然转过身瞪着暗无。“你说他曾在赤城生活过?”
暗无略一颔首,道:“是。”
男子扫了眼戚孤湟的表情,淡淡道:“哥哥是否想到了什么?”
“原来,他想带走的,是殇歌。”
“如此,哥哥还是想要放弃么?”
戚孤湟不说话,只是对上男子平静的目光,沉默良久,方才又背转过身,黑暗中的苦涩笑容如同被井水冲开的茶。
“离喜欢他。”而殇歌,是阻碍。
奇闻言,男子晶莹的眼中有忧伤匆匆流过。他点头示意暗无捧出一只银盒,道:“挑来挑去,只挑了这瓶‘炼玉’,服下后只觉内心温润如玉,宁静祥和,哥哥不会痛苦太久的。”
书戚孤湟接过银盒,拍拍男子的肩,道:“你托付给我的事,我只能办到这儿了。各地钱庄的账目和商行的资料都放在书房密室之中,以你的本事,该是可以轻易寻到的。”
网看到男子微笑点头,戚孤湟忽然就忆起许久没有回想过的童年。那时,他们骑着小马在草原上尽情驰骋,高兴了大笑,郁闷了狂吼。天地广阔,他们永远不会触摸到天与地的尽头。
那样无拘无束、无忧无虑的时光已经逝去了多少年?
戚孤湟已经忘了,他是什么时候离开那片草原的?从什么时候开始,曦,那个拥有一双晶莹眼瞳的天真聪颖的小孩,已经成长为心机深沉的男子。永远温润淡定,波澜不兴,似乎前路的一切,已尽在他的掌握之中。
想至此,戚孤湟唇边的苦涩又深了几分。
曦,我的弟弟,但愿你能永远把一切掌握在手中。
“大业即成之日,便来告诉我一声吧。”
夜已过半,雨辰阁外空无一人,看来,戚孤湟已经把几乎所有的侍卫都派去看守西兌阁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