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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来,他也一定听不懂我耶律襄汝用自己的方式翻译出来的诗词,稍微运气不好,就会穿帮。如此一来就大大提高了口令的有效性。姑姑很赞成我的提议,当场就要我翻译了几首诗词,说是要拿回去给士兵背。我记得其中就有一首前朝诗人王维的《使至塞上》。刚才那士兵跟我们说‘大漠孤烟直’,我自然要接下一句‘长河落日圆’啦!”
“哈,原来是这样!怪不得我听着觉得音调着实古怪。既然事情如此顺利,我们也不要辜负了上苍的厚爱,趁现在没人注意,去偷两匹马,我们马上赶回临璜报信。”
襄汝忽然沉默了一下。
“怎么啦?”洞庭洛问。
“……我知道现在时间不对,可是我好想去看看姑父,姑姑说他已经没有几天了。洞庭洛,你不是整日在学医吗?你去看看姑父,说不定还有救呢?说不定姑父的病好了,姑姑就不会攻打临璜了!”
洞庭洛低头看着襄汝,襄汝的眼睛里是满满的期盼。他轻叹一口气,笑了一下,道:“好,我陪你。”
进主帐篷的时候,看守的大哥又上起了文化课:“浮生若梦,”
襄汝从容对曰:“为欢几何?”
于是两人顺利进了主帐篷,一股浓浓的药味便扑鼻而来。洞庭洛一闻那味道,觉得不可思议:“你说你姑父当年被马踢伤过,竟是踢中的肺部么?”
襄汝已经看到阿览达了。曾经有着一身古铜色皮肤的健壮男子,如今竟然瘦成了皮包骨,一脸苍白地躺在病榻上昏睡不醒。他的一只枯瘦的手臂疲软地搭在被子外面。襄汝走过去把他的手轻轻握住,入手的肌肉松弛的触感差点把她的眼泪引出来。这双手曾经用狗尾巴草为她编过多少个小蚱蜢?她已经记不清了。
洞庭洛上前为阿览达把脉,敲了敲他的肺部。
“怎么样?”
洞庭洛摇摇头:“肺部基本坏了,已经有溃烂的迹象,能支撑这么久已经是个奇迹。”
襄汝不甘心。“你的那个《洞庭全录》里就真的没有办法吗?”
“有。自然是有的。却不过徒然拖延时间,延长他的痛苦罢了。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如果可以拖上些时候,你回去求你哥哥,说不定他一心软就答应了。如此一来萧狐就不用攻打临璜,自然也不会落得个谋反之罪。可是我告诉你,这是不可能的,就算萧狐自己不谋反,你哥哥也会给她安上谋反的罪名。”
襄汝一惊:“不可能!”
“怎么不可能?你有没有想过,耶律杭为什么三番五次拒绝萧狐的请求?不过是取消一个人的奴籍,真的有那么难吗?他不过就是想激起萧狐的愤怒,想激她谋反。他很清楚阿览达对萧狐有多重要。萧狐以为攻城之时,耶律杭定是匆忙应战,她人数少却占了先机。可惜,说不定现在耶律杭已经在前方某处布置好了陷阱,只等萧狐这只痴情狐狸自投罗网。”
“这、这不可能!姑姑是——”襄汝陡然住了声,她想说萧狐是太后的亲姐姐,她和哥哥的亲姑姑,可是襄汝理智上却很清楚,在皇族之中,没有什么事是不可能发生的,必要的时候,儿子可以杀了老子,老子可以杀了儿子。这是自古以来皇族的“权利”,也是皇族的悲哀。“那么,哥哥为什么,为什么一定要至姑姑于死地呢?”
“我们先离开这里,之后我再跟你解释。”洞庭洛指指阿览达,“他似乎快醒了。我们走。”
于是二人出了帐篷,照之前的走路速度向栓马的方向走去。又走了几步,身后不远处,萧狐已经从议事的帐篷出来,径直往主帐篷走去。见状,洞庭二人互看一眼,当下心照不宣,只是脚下加快了速度。
此时说心跳没有加快那是假的,洞庭洛让自己保持镇静。他感觉身旁的襄汝有些微微地颤抖,也许是因为紧张,也许是因为寒冷——心的寒冷。这可能是这小妮子第一次在这么紧张的气氛中真正地直面皇室的黑暗吧。
一路再无话,不知走了多久,终于走到了马棚,守马棚的士兵在打盹。
襄汝很会相马,迅速选了两匹脾气好又耐跑的。正牵了准备闪人,远处一枚信号烟花炸得天真烂漫。
糟了,被发现了!
挨着马棚不远的,是两万多和衣而卧、随时整装待发的士兵,就算洞庭洛轻功再好也插翅难飞,何况还带着个不会轻功的人呢?
眼见从四面密密麻麻涌过来的士兵,洞庭洛想:偶尔做做俘虏,应该也算人生的一种特别体验吧。
又来到了主帐篷,不过这次两人是被绑进来的。
阿览达已经醒了,却依然精神萎靡,无力地靠坐在软枕上。萧狐坐在榻沿,面色冷凝。看见他俩进得帐来,锐利的眼神就射了过去,张口就厉声问道:“你二人是何来头?何故混进我军营之中?”
“阿狐。”阿览达虚弱地唤了一声。
萧狐撇撇嘴,对他道:“这事你别管,好好休息。”
阿览达无奈,闭了闭眼睛,算是答应了。
这几句话洞庭洛基本上是听懂了,当下心中暗道:阿览达如此态度,看来你们已经知道我们的来头,却故意问我们,这不是存心要让我们紧张不安嘛。
而一旁的襄汝显然是极为紧张,双手都已经捏成了拳头。
见两人不答话,萧狐猛地一拍旁边的矮几,发出很有爆发力的声音,“你们都是哑巴不成!”
洞庭洛这次说话了。“夫人,噪音太大对病人的身体似乎不太好吧。”
萧狐一皱眉,改说中原语言:“你是中原人?”
洞庭洛老实回答:“在下荒陵人氏,不久之前才来到贵国,暂时还不会说贵国语言。”
“你是大夫?”
“只懂一点皮毛。”
“你们刚才进来做什么?”
“这里有病人,在下自然是来为病人看病的。”
萧狐看了一眼阿览达,回过头来,张了张嘴,终于还是问了出来:“有救?”
“没有。”
萧狐眼神有些飘忽。“我就知道。”转眼看见站在洞庭洛旁边的襄汝,忽然道:“你还要沉默多久?我们姑侄二人好不容易见一面,你就当真一句话都不愿与我说?”
襄汝一颤,终于忍不住“唔”地哽咽出声,抬头对着萧狐就叫了一声:“姑姑!”
“哎,就知道是你。刚才阿览达跟我说睡梦中听到你的声音,我问了帐外士兵,说是确有人来过。能轻易对出口令的人,除了这营中的人,就只有你这小丫头了。你还想瞒过我?”
“姑姑,我不是故意要瞒着你的。我是害怕。”
萧狐摸摸襄汝的头,“对了,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我带朋友来看白鹤。”
萧狐一怔,“是了,这个季节,苏璧湖是有白鹤的。这地方,还是我带你来的呢!这么多年过去了,我都忘了。”抬眼看了一眼洞庭洛,“他是你的朋友?”
“嗯。”
萧狐见她泪水止不住地往下掉,把脏兮兮的小脸洗刷出一道道痕迹,不觉叹了一口气,亲自上前给襄汝松了绑,又叫来干净抹布给她把脸擦洗干净了。“干嘛哭得这么伤心!莫非你觉得我这次去临璜一定会输,所以提前给我哭丧?”
襄汝听了使劲摇头,嘴里含糊不清地嚷道:“不会……姑姑不会输……谁都不会输,也、也没有人需要我给他哭丧,没有人……永远也没有人……”
萧狐笑了一下,一时少了几分锐气,多了几分苦涩与温柔。她把襄汝揽进怀里,轻轻拍着襄汝的后脑勺,道:“傻孩子,哪里来的永远,人总会死的,没有永远……”
襄汝从萧狐怀里抬起头来:“姑姑,你不要打临璜了好不好,我去跟哥哥说,他很宠我的,他一定会答应你的要求!”
萧狐半晌没说话,襄汝摇着萧狐的手臂,直道:“姑姑,我们不打了,我们不打了好不好?我保证,哥哥一定会答应的!”
“他要答应,早答应了,又如何要等到这时候。这一仗,一定得打。就算明知是陷阱火坑,我也要打。”
襄汝听出她话里的意思,惊道:“姑姑知道是陷阱?”
萧狐冷笑一声:“我又不傻,怎会不知他是故意要害我。我们在西北的势力越大,萧绰和他儿子就睡得越不舒坦,这个道理我又怎会不明白?”
“我哥哥和母后不是那种人!”
“襄汝,其实你很清楚他们到底是哪种人,不是吗?尤其是你娘,为了得到韩德让家族的辅佐,竟以美□惑他,更狠心缢杀他的结发妻。韩德让深爱你娘,却又自觉愧对妻子,心思郁积加上政事繁重,身体一日坏过一日,而你娘却过得心安理得……”
襄汝呜咽道:“不是这样的,我娘是真心喜欢韩丞相,从小就喜欢……”
“你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