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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溪点头勾上了,抬头看着江年锦。
江年锦耸了耸肩,说“和她一样。”
服务生笑了,莫名的,竟然让他有些不好意思。他在外习惯了点单,可是和苏听溪一起的时候,也习惯了由她拿主意。
没一会儿面上来,料还挺丰富。口蘑,乾虾米,摊鸡蛋,鲜笋等一律切丁,苏听溪又问人要了些新磨的白胡椒粉给搁上,说是这样辣中带鲜,才算作料齐全。
服务员很欣赏,直夸听溪吃法正宗,她问听溪“小姐难道来自山西。”
听溪说“我是北城土生土长的,我妈是山西人。”
她挑起面条,放在嘴边吹了一下,又看着江年锦。
“我那时候总看着我妈做混卤面,起锅之前,用铁杓炸点花椒油,趁热往卤上一浇,嘶拉一响,椒香四溢,那才正宗。”听溪皱了皱鼻子,仿若此刻还能闻到那样的香味,她将那面塞进嘴里,又接着说“混卤面条可比这粗多了。不过我妈说了,吃混卤面条则宜粗不宜细。混卤勾的好,讲究一碗面吃完,碗里的油仍旧凝而不泻,这种卤才算够格。唉,你怎么不吃?”
江年锦看着她神采飞扬的模样,心里暖洋洋的。这些天她对他说过的所有话加起来,可能都没有这一会儿多。
他回神,飞快的往嘴里塞了一口,随即被烫的一声闷哼。苏听溪还在看着他,他什么都没有表现出来,生生咽进去。
虽然烫了嘴,可是味道仍是不错的。他又吃了一口。
苏听溪却忽然不动了。
“怎么?”江年锦搁落了筷子。
“没事。”听溪摇了摇头“只是想起了我妈。”
江年锦顿时五味陈杂。听溪的目光让他有些不敢相望。
“本来,我想趁着妈妈忌日,带你回来见见她。”听溪的声音低低的。
江年锦的手伸过去握住了她擒着筷子的手。
“那就带我去见见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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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宵别梦10
听溪低头,看了一眼覆在她手背上的大手,摇了一下头。
“下次吧。”她说。
江年锦没有坚持,遂了她的意。虽是已去世的人,可是他也不能太唐突。
“但是,明天我想回家一趟。”
他覆在她手上的手用力了些瑚。
“我陪你?”
听溪看着他恍然又小心翼翼的神色,心里忽然一酸。本该听完他的故事就崩塌的情绪,终于忍不住了铄。
她把手抽出来,反手拍了一下他的手,使劲的一下。
“当然。不然谁给我开车啊!”
她说完继续低头吃面,故意躲着他的目光似得将脑袋埋的低低的,可那飞扬的眼角眉梢里却都是羞涩的笑意。
他看着,只觉得瞬间心安,瞬间豁然。
江年锦歪了一下嘴角,低下头吃面,目光间尽是宠溺。
吃完面江年锦将听溪送回了酒店。刚刚安顿好了听溪,江年盛的电、话就过来,说要江年锦陪着一起去看地。
这些年江氏版图日渐扩张,哪怕江年锦没有和兄弟几个一起奋斗,可是江家兄弟始终都希望江年锦能够参与其中。单打独斗的日子太孤独,而这样属于王者的孤独也只能王者才体会才能安慰。江家两兄弟分分钟都希望年锦能够回来,至少,北城有家。
江年锦想要拒绝。江年盛高阔的声音从听筒里传过来,连听溪都听得一清二楚。
他说“难的老二和你都在,就算不是看地,我们哥仨也得聚一聚了,你别净想着陪媳妇儿,小心我回家去给爸妈告密……”
那头巴拉巴拉的,听出江年盛心情很好的样子。
江年锦终是同意了。
看,哪怕从加安来到了北城,他还是很忙。
不过听溪倒是可以理解,如果没有这么多让人唏嘘的当初,他的王国本该从这里起步。也许有朝一日,他还是会回来的。
听溪也乐的自在,毕竟这会儿虽然把话都撂开了,可是面对面的时候终归还是有些尴尬的。
罗冉冉的事也不算一个小心结。但凡是个心结,打开都需要时间。
江年锦走之后,听溪就开始收拾她带来的行李,行李箱里搁着一张照片,连同相框一起塞在衣服堆里。
她拿出来坐到床沿边上,细细的端详着照片里的母亲也看着她自己。那时候的她倚在母亲的身上,像靠着全世界一样的满足和安心。
她曾经所有的愿望,就是想要让这个苦了半辈子的妇人过上好日子,现在,她终于有了能力,机会却不复重来。
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待,这样的苦,苦的让人心慌。
她早该回来看看了,只是人不经历挫折,总是不能知道最后让自己找到归属的就是那个叫家的地方。
听溪洗完澡昏昏沉沉的入睡,许久也没有听到江年锦回来的声音。
再醒来已经是清晨,屋里还是只有她一个人,她起床拉开窗帘,刚刚洗漱完毕就听到门外有人按门铃的声音。
听溪打开门,是江年锦。
“你哪儿来?”听溪看着他精神抖擞的样子,也不像是宿醉或是一夜未眠。
他指了指隔壁的房间“昨天被他们折腾了半宿,回来怕吵醒你,就在隔壁开了个房。”
听溪点了点头侧身让他进来,他忽然凑过来。
“你等我了?”
她摇头,几乎下意识的。看到他故作失落的表情,心里还是颤了颤。
可是,她真是没等。昨晚太累,躺下就睡着了。只是,梦中重现失去母亲的场景她痛苦到欲醒不能醒的时候,她的确希望他能在。
是的,她希望他在。
?
听溪住在玉梨县,玉梨县风光甚美,是北城出了名的好地方。山清水秀人善良。
江年锦泊好了车跟着听溪往里走。听溪和她母亲住的是个很小的瓦房,单间,简陋的不能再简陋。
江年锦有所心理准备,可还是莫名的难受。
苏听溪所受的苦,他来不及看在眼里,所以只能去想象。听溪倒没有不自在,哪怕在加安住过江年锦的大别墅,回来这里还是让她觉得亲切。
她搬来个小凳儿让江年锦坐,江年锦刚坐下就瞧见屋外“哗哗哗”的涌进好些人,都是街坊邻居。
听溪说过,她和她母亲住在这里的这些年,没少仰仗街坊邻居的照顾。
江年锦也看得出来,这些人眉目和善,都是好人,要不怎么说一方水土养一方人呢。
一阵阵笑声里,江年锦听到有人在问听溪,这段时间都是去哪儿了,怎么这么久都不回来……都是些家长里短的问题。
忽然,有人把话题转移到了他的身上。
“你这次是带男朋友回来看看吧。”
他也来了兴致,扭头想看苏听溪怎么答,可是她还未来得及说话,话茬又被其他人接了过去。
“听溪你男朋友长的可真好看。”
听溪的脸很明显的红了,他的目的似乎也达到了,他没在继续看着她。
江年锦站了起来,想往屋外到处去走走。
跨出门栏的时候有人在说“你妈要是看到你这样,得有多高兴喔。”
全程,苏听溪的声音都很小,小到他压根就不知道她有没有说话,还是一直在听别人说。但是她脸上的神色能让人辨出快乐。
这样就够了。
出了听溪家门口,一直往东走有一条小溪。
他走着走着就过来了。溪边的那块巨石上有三个火红的大字,玉梨溪。
涴衣的妇女蹲在那棵大柳树下,清脆的聊天声和笑声乘着风朝江年锦扑过来,他的心情却没由来的沉重起来。
阿府说“苏小姐,很可能是苏氏抱来的弃婴。”
久家老太太说“是在溪边出生的吧,真是人如其名,一样水灵。”
这些声音撞在一起,渐渐的盖过了那些欢愉。
关于苏听溪的身世,一直都是笼在他心头的一片乌云。除了罗冉冉,他在这件事情上,也显得格外被动。
作为一个旁观者,他尚是这样的不可接受,更何况是苏听溪本人。
他不能告诉她的,至少平白无故的不能。
也许,这得是他必须藏在心底一辈子的一个秘密。当然,前提是知道这件事的所有人都能沉住气。
可是,让他气馁的还有,他不知道究竟有多少人知道这个秘密。
他总是这样,纵然无边的法力,可一遇到苏听溪的问题就变得束手无策,太在乎她的感受,反而让所有与她有关的决定都变得畏手畏脚。
“哎,那个女人是谁啊,看起来不像我们这儿的人。”
“你说溪岸对面的那个女人吧,肯定不是我们这儿的人,一看就是富贵人家的太太。”
“你说她来这儿干什么呢?这两天天天都能见到她,默默的站一会就走了。”
“谁知道呢,有钱人的心思我们怎么知道,也许就是瞅着这里风景好。”
“……”
那些涴衣的妇女端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