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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反对我就当你同意了?狼兄,那我就走了,狼兄保重,回来我给你们俩都带一大块肉干。”钟凛看这两家伙相处得不错,松了口气,连忙裹了外袍出帐,直奔辛震的军议大帐而去。
“……干吗一直这么粘着我?想让我帮你将金蚕取出来?傻大个,你别妄想了。”
与此同时,在营内一旁的另一间大帐内,关翎正光着膀子披了件锦袍坐在火边烤火,旁边的鬼面人正一边熬着一锅黑糊糊的药浆一边揶揄着关翎,那药味直熏得趴在帐门口几条狼东歪西倒,站起来赶紧夹着尾巴跑走了。
“啥啊!别把我看成那种别有用心的人好吧?那小金蚕那么一丁点儿大,老子怕它不成?老子就想跟你说说话,青池……”关翎搔了搔脑袋,不顾主人的白眼,就是提着个酒瓮死坐在帐篷里不走。“咱们是好朋友了不是?营里这几天多无聊啊!咱们聊聊,聊聊。”
“聊什么?有什么可聊的?哎我发现你今天有点怪啊。”那鬼面人搅拌着药浆,对关翎投去不屑的眼神:“想说话找那条小白狼去呗?要是他心情好,你们说不定能从床下一直聊到床上呢,走啊!”说着,他把勺子一放,皱眉就去推搡了关翎好几下。
“哎,我说青池,老子也不搞什么暧昧,搞暧昧没意思,我说你……你以后跟老子过好不?”关翎被他推搡了半晌,突然愣了愣,捉住那鬼面人的胳膊道:“你一个人深居山中那么多年,也挺没意思的是不?行就一个字,不行就不行,怎么样?当老子老婆不?”
“你……你妹啊!你丫今天喝多了?!”那鬼面人狠狠一怔,拽着关翎的衣服愣在了原地,心想这傻大个到底干嘛呢,没头没脑毫无来由的就往外迸这么一句,是不是被药味熏坏脑子了。
“要你不愿当老子老婆,那,老子当你老婆?”关翎看对方的神色变幻不定,又试探着笨拙道。他也不知道自己为啥要对对方说这个,他心里就是想说。
“谁要你这么五大三粗的老婆!”那鬼面人吓得不轻,连忙后退半步,下意识都想摸出几只剧毒蛊虫朝关翎砸过去了。“我是一个人住不假,但关你一毛钱事啊?擦,我惹你了吗?”
“嘿,你生得好看,还是你当老子老婆好……”关翎嘿嘿笑,灌了半口酒,有几分醉意的靠过去,将那缩到帐篷一角的鬼面人往怀里拢。“老子以后一定好好疼你,不让别人欺负你,要是有人再敢说你难看,老子就都揍扁他们……”
“……有什么好揍的?难看便是难看,还不许别人说?”那鬼面人闻言,语气微微沉郁下来,推了推关翎靠过来的胸膛,视线望向关翎道:“要和我在一起,你以后肯定会后悔。”
“我不后悔。没事的,你好看得很。”关翎扶着那鬼面人的肩,嘿嘿笑了笑,伸手去掀他覆在脸上的面具,嘶哑着粗声道:“老子就是喜欢你这样的……”
下一刻,关翎感到身前的锦袍被微弱的力度拽住了,还未反应过来,双唇却感到某个柔软而温暖的东西覆了上来。他吃惊的望向对方,那鬼面人青池侧脸掀了面具,眼神游移的看了他一眼,唇角露出一丝微微揶揄的笑意道:“如果你觉得不会后悔,那……我会稍稍考虑看看。”
“——老关!老关!老关关关!出来!”
察觉到对方或许对自己也有些好感,关翎猛然一阵狂喜,刚想上前拥住青池,钟凛的大嗓门却猛然在帐外响了起来,相当刹风景的将旖旎的气氛扫得一干二净。关翎一恼,一种想一把将钟凛捏死的迫切渴望在他心中油然而生,他骂了句粗口,转身掀帘而出,刚想扯住钟凛狠狠扇对方一耳刮子,却不由得愣在了原地。
天空,正一片犹如火焰燃烧的赤红,隐隐可见不远处犹如红练的流云泻向不远的海市,轰隆如同震雷的战鼓汹然响彻四方,夹杂着兵卒雄阔的怒吼声和马蹄咚咚踏过大地的巨大声浪。
就在这一天的凌晨,天界的军势正式向妖界宣战,头一个要攻下的据点,便是被三十万天兵重重围困的海市!
那是仿佛能将海市碾成飞灰的庞大军势,密密麻麻的铁甲和旌旗覆盖了整片天空,天界的将士在海市周边坚守了半月有余,如今天界的至高统治者已经失去了耐心。就在这天烈日从海上冉冉升起之际,天界三十万雄兵自四方排成壮阔整齐的军列,驱马掣旗向海市碾压冲锋而去,数十万如同潮水的强兵泻入海市,将焦黑一片的海市瞬间卷入了巨大的烽火之中。
“备马整军!随军将士统统整装齐备,急援海市!”
辛震的传令官洪亮的声音在大营内响彻开来,狼族和虎族的士兵们在凌晨迅速整装,爬上同样身着披甲的战马,迅速列成井然军势。在蜂拥的人潮中,钟凛刚及及寻到辛震乘在庞大战马上的身影,身后带着一队士兵疾步而来的白烽就拦在了他的身前,将他拉到一边低声道:“小子,若是上了战场,就要作好将头颅拴在腰带上的准备,你若怕,就去那赤龙的帐中躲着。”
“老子不会缩在你们后面,我也要去。”钟凛想也没想,不假思索的皱眉反驳道。白烽一皱眉,刚想说什么,披挂好一身戎装的白啸却驱马拦到二人身前,抬手制止了他,居高临下望向钟凛道:“让他去。他有可以战斗的力量,不要浪费。”
“谢了。”钟凛飞快的道了声谢,看着白啸驱马穿过整列的军队而去,身旁的狼族将领丢给他一套轻便的披甲,他连忙迅速套上,又从帐边取了箭囊和长弓。刚整备好,他就听见辛震在队伍前列喊着他的声音,他连忙急急推开人群迎向对方的方向,辛震让一个部下为他牵来一匹黑马,犹如猛虎般锐利的双眼俯视着他,微微拧起眉关沉声道:
“小子,小心了。若你实在想去,跟紧队伍。这会是场苦战。”
黑压压的军势自海市不远处的大营出发,穿过树林朝海市进发而去。由于海市是个远离陆地的孤岛,易守难攻,因此辛震的部队初期的目标是截断天界军的增援,转移一部分天界军势的注意力,好分担海市可能会遭到的巨大压力。而白啸则率领部队屯军海市外森林的兽道上,防止天界军从战阵后方渗透。
钟凛随着辛震的部队向海市的南方海岸进发,在前行的过程中遭遇了不少天界的流军,幸而都是天界总营派下的散军,人数并非很多,不足以将整支军势都扯入混乱的战局之中。
马蹄笃笃,宛若游龙的妖界军势渐渐接近了岸边,与辛震并行的钟凛抬头极目望去,隐隐可见远处燃烧着的海市和那些自天际涌入海市的军势,心里猛然一紧,他握紧了马缰,死死盯着那些犹如巨浪般不断涌入海市的银甲天兵,脑海中浮现出了浮香居的景致。就在那里,梁征就在那里,那个人在海市独守了半月,几乎让天界的三十万军势直到现在也无法攻下海市,这到底是如何做到的?
他知道梁征很强,他还记得那条幽池中隐居的老龙对自己说过的话,衔烛之龙,曾经叱咤神州的古老神灵,力量或许无往不摧……可天界的军势实在太过强横,不是千百人,而是成千上万人!而且,可怕的是,那些军势的增援仿佛永远没个尽头,天界的统治者想让海市沉落于海底,只要海市一天不沉没,或许天界就一天不会收兵。
钟凛握紧了马缰,心仿佛像被什么撕裂开来。他知道自己在害怕什么,他害怕亲眼看到海市沉落,害怕看到那驻留着回忆的土地化作焦土沉入海中。他知道自己必须做点什么,但他又不明白该如何是好。这里是战场,他初次上战场,他什么都不明白,他究竟该怎么做?怎么做,才能拯救海市,让天界溃败?!
博大犹如雄壮惊雷的战鼓声响彻九天,无数朝他们迎击而来的兵马冲袭的喧杂声在他们头顶上的天空响起,钟凛及及抬头的那瞬间,天空已经黑暗了下来。沉厚的黑色乌云积压在天际,细密的云雨自天际飘落而下,渐渐化作浓重的白雾盖住了整片海岸。在白雾中,隐隐可见有什么巨兽正在雾中的云端翻腾,狂声巨哮不止,吼声犹如巨雷,震耳欲聋。
“见鬼,这拨军势里带了会行云布雨的术师!这帮天界的人渣,真够阴损……”
雾气渐渐越来越浓郁,钟凛下意识拔出剑来护在身前,他听见身边的辛震粗声怒骂道,无数兵戈出鞘的声音自他身侧响起,他知道,到时候了。
数千数万天军驾驭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