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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饭,永远是一种拉近双方关系的最好手段。而一小时的谈话,是个恰当的时间段,既不长又不短。
今日,伯内特先生穿着一件考究的毛料便服夹克衫,他没有拉上衣拉链,很随意的敞开的外衣里,是一件大红色的毛线衣。那种一看就是手工编织的,复杂棒针花色的家庭温暖牌。他面露不夸张的微笑,在门口使劲拥抱了一下华莱士,接着走到邵江一面前与他握手。
邵江一竭力抑制,很冷静的与之相握,错身让开,露出身后的螣柏。螣柏微笑的迎过去,也与伯内特先生拥抱。
“老师,您还是这么有精神。”螣柏笑着说完,将左手背到身后,做出请的手势。
邵江一奇怪的看了一眼螣柏,这人似乎也在极力抑制什么?他用难得的微笑表情,掩饰着他背到身后,微微颤抖的左手。
跟在不多的人群后面,邵江一慢慢的走着,位置既不靠前,也不靠后。
“你怎么了?”他低声问螣柏。
“没什么,我只是至今无法相信,那个总是笑眯眯,带我们做着幼稚的科学实验的老头子,竟是一手将我们推出麦德斯国门的元凶。你知道吗,以前政治课,他给我最低分。说我没那个天赋。那时候的我,年少冲动,还有些不服气。”螣柏放慢脚步,低声跟邵江一说着。
“现在呢?”邵江一问他。
螣柏苦笑了下:“我与他微笑,拥抱,他神情自若,而我……我的手因愤怒在颤抖。失去了质问他的勇气,即便是特丽娜给予我力量。我发现,我依旧不堪一击。我的灵魂以及我的脸皮,都不如他强大。”
邵江一拉住他的手,拍拍他的肩膀笑着说:“没事的,我想华莱士政治课一定是拿高分的。”
螣柏愣了一下,也笑了:“恩,那是他的得意弟子。以前……伯内特先生喜欢华莱士,常给他吃小灶……哈,我今天是怎么了?我觉得我是受到了你的影响,真的,一,你情绪波动很大,我能感觉到的……”
说话间,这群人步入宅邸,这一路,华莱士的表情坚定沉着。即便是知道面前的这位前教授,曾是他离开麦德斯祖国的幕后推手,他依旧微笑,不敢示弱。这一大家子,都要仰仗他,今时今日,他们都不同了。
麦德斯副总统走进屋子,先是看了一圈挂在墙壁上,由洛卡斯空运来,来自冰掩下的壁画们。他一路赞赏,叹息不已。
当他们一起来到会客厅,他的脸突然露出巨大的惊讶,甚至是兴奋的神情。
“莱茵大帝!?看啊,看我看到了什么?这是真品吗?”他围着会客厅正中央的一座不大的室内青铜喷泉雕像开始快步转圈。
那雕像是一位健硕男性,身穿古代铠甲,双手握拳,支撑下吧。他坐在高山顶端,默默的看着脚下的世界……伯内特快步转了几圈。脸上遮盖不住的羡慕,喜欢。
莱茵大帝,消失于冰掩世界的战神,他消灭的不是几个国度那么简单,他一生征战,消灭的是分布于世界各地的各种宗教,他确定神是自己,令子民供奉信仰他。战神在最后的时光,来到疆土中最高的山峰。他安静的坐着,看着脚下的疆域。眼神平淡,坐着死去。
没有对过去的追思。
没有对过去的追忆。
没有对此生的检讨。
没有对将来的猜测。
没有对未来的展望。
没有对人生的检讨。
战神死在春天,这雕像是最着名的一尊,叫做《战神最后的时光》。在现存的古籍彩色插页内,常常能看到它的介绍。
“你在那里的得到它的?”伯内特先生的眼神热切光亮。
华莱士笑笑,请他坐下,坐在他身边的位置上说:“能有哪里呢,那个冰掩的世界。我很庆幸我找到了它,它完美无缺的在那里等待我。”
伯内特先生长长的呼出一口羡慕的气息,对华莱士说:“我羡慕你亲爱的华莱士。”说完懊恼的将他的烟斗嘴儿放进嘴巴里咬了几下。
华莱士哈哈大笑,拿起特制火柴帮他点燃烟斗,他抖了几下手甩灭火焰笑眯眯的说:“老师还是老样子,只要涉及莱茵大帝的事情,便会不由自主的失态。”
“你这小家伙,是越学越坏了。”伯内特先生呼出一口烟,抚摸着烟斗前端带着一丝凝重说:“毁灭一个国家不可怕,国家可以再建。毁灭一条生命不可怕,生命无限延续,只是繁衍方式不同而已。世界上最可怕的战争,是毁灭信仰。”
“我觉得,只要是毁灭,皆是不好的,我反感毁灭。”螣柏轻声插话,接着又沉入安静。
伯内特先生没有反驳自己的前学生,他吸了一会烟斗,眼神慢慢从莱茵雕像,转到邵江一的身上。
从他进来直至现在,邵江一都很平静。原本,他以为自己会愤怒不堪,会像那天葬礼那般的厌恶他。可是,事实是,厌恶物看习惯了,也就那样了。最起码,现在,他可以无所谓的瞧着他,随他说着什么,做着什么。他清楚他,他们曾在一起呆过那么多年。
“其实,我该向华莱士道歉,我今天来,就是要找一个理由来看您的,邵江一先生。”伯内特先生很坦诚的说。
邵江一看着他,淡淡的回了一个字:“哦?”
“凯蒂做了,最不理智的举动,我以为她长大了,可是,她身上还是充满了孩童的冲动与无害的热情,她虽靠着直觉去做事。我却不为她道歉,只是想跟您进行一次长谈。”伯内特先生指指身边空出来的位置:“可以坐在这里吗?邵江一先生,我想看着您的眼睛说话。”
邵江一笑了一下:“我拒绝,我的眼睛不想与您对视。不是畏惧或者其他什么,它只是觉得看着您太累。”
伯内特并未生气,反而哈哈大笑:“有趣的小家伙,您的经历,资料令我惊讶!”
“翻看普通士兵的档案,每一份都会令你惊讶。那种为了生存的原始力量,远远超越宗教。那些活下来的士兵因信仰自己得到新生,死去的都去追寻不存在的假想。就如您为民众所设定的那个游戏场景。”
“您对我充满敌意。”
“我对比我活得好的,都不怀好意。”
“您与我想象的不一样。”
“您如我想象,毫无偏差。”
华莱士看着那两个人突然在语言上争锋相对,他惊讶于邵江一突然露出的利爪,他诧异的看着那位语言犀利的格里芬前士兵,越来越觉得自己准备的谈判稿子是那么的多余。他悄悄站起来,让出了隔挡在那两人中间的位置,躲到了一脸兴奋而毫不遮掩的螣柏身边。
伯内特先生闭了嘴,他看着不过来坐在那边的邵江一,缓缓站起来,主动走过去,坐在他对面的位置,又塞了一捏烟丝到烟斗里。他的脸上没有一丝一毫的生气摸样,就如课后的一位大学教授,再给倔强不认错的学生开小灶一般。
“我们中间,并不存在太大的仇怨邵江一先生。我来此,只是因为,有个东西,一直被您忽略着。”他抬起头,看着没插话的邵江一。
邵江一凝神等待,猜测着他要说什么。
“我有一个非常,非常棒的谈判队伍,这个队伍里的年轻人,大多来自于乡下,也有来自于军队最前线的。为了这次谈判,那些年轻人整理了将近半年的资料,走访了无数城镇,他们甚至冒着生命危险,进入冰掩中心地带做勘测。半年涉险,得出的数据只是谈判数据里面的一个数字,一个与事实最接近的预测数字……对于您,现在的一位谈判对象,一位来自洛卡斯的代表,也许您觉得我的那些同事,伙伴做的这件事有些傻。可……我为他们骄傲。
邵先生!那些人,有经济学家,有社会学家,有文学家,有农学家,有法学家,有地质勘探家。他们没有一个强大政治靠山,他们有的只是一个单纯的学术课题。这些课题为我们提供的唯一东西就是……我们拥有的共同利益!”
伯内特先生,端起桌子上的茶润润喉咙,脱去夹克衫,又坐了回去,他看着邵江一的表情。
这位年轻人基本面无表情。
“您不愿意我成为麦德斯的谈判代表,也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