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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张旗鼓的去纪念一个有份量的逝去,他有些不习惯。觉得不该是这样,却又说不出为什么?
“一,华莱士需要我们的帮忙。”螣柏敲了几下门,邵江一猛醒之后,一头冷汗的看着他。 “怎么了?”螣柏拿出手帕,帮他擦了一下汗。一贯没有什么表情的脸上,流露出一些担心。邵江一那颗坎坷不安的心脏缓慢平复,摇摇头,跟他一起出去。
当他们离开,伯内特一家人全部长长的出了一口气。琼妮女士甚至有一种脱力的感觉,她一屁股坐在沙发上,大大的叹息。不久,门口传来嗤笑声,伯内特?内南先生西装笔挺,风度翩翩的靠着门,调侃自己的家人:“怎么了?上战场了?”
夏洛特伸出手,摇摆了一下,抱怨到:“差不多的爸爸,我一看到那个人。浑身就觉得毛骨悚然,好似……”他很认真的思考了下:“我第一次见到他就浑身不舒服,我觉得我认识他,可是又记不起在那里见过他。”一家人突然愕然,相互看了一眼后,更加悚然,汗毛都立起。
邵江一从来不知道,麦德斯有如此多的传统,十三州再加上消失的那些年份,历史,国家。合起来,从形式,到姓氏,到地区,每个地方关于生死的传统有那么……那么的多。邵江一有些恍然,原来人类最大的进步不是科学,而是为了死的更加罗嗦而进步。
老比尔的葬礼程序吗,是这样的。长者故去,后代要用活着的流动的水,为死去的人清洗躯体,着装,整理妆容。他们要念着古老的歌谣,将故去的人收拾的体面纯洁,再送到棺材里,埋到土地之下。
老将军有特权,他可以死去之后带走一块属于他的土地,不像常人,要火化,埋葬在一个狭小的空间,要么叠放起来,堆得就如高楼大厦那般。在国家公墓一号区,有个列兵楼,一个军部的列兵骨灰堆了二十层楼那么高。那些人死于一场战争,都死在一个站区,那个战区叫格里芬士兵前哨。
螣柏与邵江一走进洗房,看到华莱士呆呆的站在那边,兰斯洛特拿着一个正在喷水的软不锈钢水喉也呆立着,他们脚底下,活着的水在哗哗的流动,老比尔就躺在不远处的洗床上,还穿着医院的那套衣服。
华莱士原本没事,他以为他会没事,当他最后触摸到了外公,那老人身上带着的这个世界上最后的温度,那股子冰冷吓坏了他,吓坏了他们。他们的心脏,灵魂被打的粉碎,一直不敢相信的事实,就在那里,冰冷的提醒着他们。
那老家伙再也不能跳起来骂人了,再也不能带着孩子气一般的耍赖哀求:
“好华莱士,给外公卷一盒烟吧。”
“兰斯洛特,你要赶快成长,我还能活几年呢?”
“我以你为荣……孩子。”
“你是个大惊喜,兰斯洛特,我的儿子。”
“不朽的不是一个伟大的帝国,而是一颗永不熄灭的民族之心,民族在,国家就会永远伟大的活着……随便它改什么名字。”
华莱士失态的坐在地板上,不顾它的冰冷低声念叨着:“我做不到,抱歉,我就是做不到。”
军部的人好似看习惯了这一幕,并未上来劝阻,时间,就那么一点一点的过去。一直到……伯内特先生走进来,脱去上衣:“我来吧,我也算是一个晚辈。”
“不用。”邵江一阻止了他。伯内特奇怪的看了他一眼,他看着这个年轻人脱去笔挺的军服,脱去宽腰带,挽起衬衣袖子,就像干过一千遍那种事一般的,熟稔的清理起老比尔的尸体。
螣柏走到兰斯洛特面前,接过他手里的水喉,递给华莱士,他一只手捂着他的眼睛,一只手帮助他将水喉浇灌到正确的位置。
邵江一拿起放置在一边的剪子,将老人的衣服剪开,将他脱得精光。他手里一分多余的动作都没有的,将那些剪下的碎布丢在地上,又拿起了一个毛巾,上下擦洗起来。老黑走过去,拿起另外一块,抱起老人的躯体,帮他洗后背。
停滞几日,腹腔的淤血,缓缓的从七窍流出,从洗床流到下水口。
华莱士哽咽,颤抖不止……
邵江一拿起洁白的棉花团,将老人的耳朵,鼻孔塞住后,将他放置在舒服的位置。他蹲下来,拿起指甲钳,一个一个的将老年人特有的灰指甲磨平。
伯内特看着这个总是很阴郁的年轻人,脸上露着一股子说不出的圣洁之色。他专注于他的工作,嘴边小声哼着一首歌,不是亡者要去的天堂之路必唱的那些歌,好像是一首……带着浓郁的格里芬乡下口音的矿工歌,哪歌儿……挺欢快……也挺悲伤的。
邵江一没有一副好嗓子,可是,他却努力的唱着每一个字。
“背着肮脏的破镐头,
裹着我的老棉袄
暮色带走骄阳
去坑底闲逛逛
走在格里芬的老矿井边,
再见,骄阳!
嗯哼……嗯哼……嗯哼哼……
暮色喷洒金光,
没一缕洒在矿工身上。
我幻想小鸟歌唱,
幻想闻到野花开放。
破碎的心灵总不见阳光。
冬天使我冰凉,
可我愿赤脚站在雪身上。
嗯哼……嗯哼……嗯哼哼……
爱情啊!你给我一副忧愁心肠,
在那黑暗的矿坑深藏。
暮色带走温暖的阳……
提着我的矿灯向着地壳的心脏……”
屋子里,特别,特别的安静,邵江一的歌声突然停了下来,他拿着一条带着徽章的裤衩,唠叨了一句:“太奢侈了,裤衩上打标记?!”老黑不合时宜的嘿嘿傻笑几声,又闭了嘴。
“螣柏。”
“恩。”
“放开我,够了,可以了。”
“好。”
螣柏放下手,华莱士将水喉还给兰斯洛特:“你是他儿子,总要为他做点什么。”
兰斯洛特接过水喉,感激的看着邵江一。邵江一友善的笑笑:“你再不能为他做什么了,这是你最后能做的。”
屋子里,指甲钳修剪指甲的声音,清脆的传来。华莱士,邵江一,螣柏,老黑,他们小心的,轻柔的抱着那老人枯干的肢体,就像对待一个婴孩,认真的为他剪去指甲,擦去污渍,给他穿上他的战服,他的铠甲……可以想象,这位老先生,穿着他的铠甲,即便是上了天,他也一定是征战不止,他是个闲不住的。
伯内特看着邵江一,看着他的低垂的额头,看着他下垂的发丝,他觉得在很久很久以前,他认识他,见过他。
在哪里呢?
60、消息
那之后,是的,葬礼之后,一直是好天气,好似老天在这个深秋,脾气突然变得好了。 地球正在回暖,会越来越暖。这个冬天,对于许多无家可归的人来说,真的是一件好事。
老比尔去世后,华莱士表演了几天颓废,最初大家还陪着他,同情他,听他唠叨,看他悲戚……后来螣柏第一个不耐烦了。他恢复了老样子,开始我行我素,对一切不在意一起来。他穿着过去的旧衣服,满屋子找一些丢失的奖券,对于那家伙的撒娇,他置若罔闻,再也没有了好性儿。
没办法,华莱士只好收拾起心情,又从新干起了工作。他应付麦德斯各派的老官僚,跟各方面接触,他期盼谈判可以成功,作为一个麦德斯人,他希望,在洛卡斯的第一股力量,可以来自麦德斯。可惜,世事不能如人所愿,华莱士在麦德斯举步维艰,压力不可谓不大。
有件事值得一提,那位不屑的盖尔先生,他与他的谈判团,带着洛卡斯的友谊已经拜访了多个国家,受其不屑风暴的影响,有些意想不到的合同被此先生意外的得到。看样子这个世界很多人还是吃他那一套的,像华莱士这样处处小心谨慎,什么都要计算的精准清楚仿若成了过去式的政治外交方式。那位先生,盖尔先生,据说他拿到了长期的合同,跟各国的会谈已经涉及到了移民这一项。
最近……只要拿到报纸,打开新闻,对于盖尔与他的经济新策略,对世界的展望提及的越来越多。那些新闻,华莱士知道是大卫在背后使了手脚,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