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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虎看着夏瑜,神色间有一种诡异的平静,良久,田虎走至夏瑜近前,无视夏瑜瞬间僵硬紧绷的身体,伸手擒住夏瑜的下巴,抬起来,看着夏瑜那张得造化青睐实在太过好看的脸,目中有沉醉之色,道:“你知道我有多喜欢你脸上这样飞扬自信跃跃欲展翅高飞的样子。”
夏瑜身体的有些僵硬,但他不敢动,此时此刻,他觉得自己仿佛成了被猎手盯住了的猎物,稍一动弹就会露出破绽引得猎人进攻,所以他只能僵直着紧紧握着拳头,半点也不敢动弹。
田虎收了手,退后一步,看着夏瑜,目光有些散漫,道:“你的名字起得挺有意思的,瑜,美玉也,呵,你不用费这么多心思试图说服我了,我不会放了你的,我舍不得,若此时放手,恐怕我再难得良机收你这块美玉收入匣了。”
言毕,田虎拍了拍掌,有下人进来置了案几,摆了满满的丰盛食物,田虎道:“人总不吃东西可撑不住,我让庖厨准备了不少吃食,你多少吃点。”说着拿起一个铜壶,道,“不愿意喝水?这是新鲜的蜂蜜泡的蜜水,尝尝。”
田常拿着那壶向夏瑜的方向递来,却见夏瑜下意识的闪身一躲,田虎递那那铜壶的手瞬时僵在了那里,一股怒火在胸中直窜,恨恨瞪着夏瑜,良久,冷笑一声,道:“我看你打定主意是要敬酒不吃吃罚酒!来人,把他给我按住了!”
田虎一声吩咐,自有下人扑过来按住夏瑜,夏瑜又怎能任人宰割,当即转身便要跑,但田常身边跟随的家仆少说也有十几人,各个身强体壮,哪是夏瑜这个还没长成的身板挣得过的,不过片刻便被压制住手脚。
田虎见夏瑜被制住,握着那只装蜜水的铜壶,走至夏瑜近前,掰开夏瑜的下巴,将铜壶塞进夏瑜口中,便开始向夏瑜喉咙里灌蜜水。
那铜壶形制类似后世的酒壶,有一个细长的嘴口,田虎动作十分粗鲁,使得那铜壶的细长的嘴口几乎深入到了夏瑜的喉头,那蜜水从铜壶嘴口中倾泻而出,却是让夏瑜连闭嘴不喝都不行,难以自控的半呛半咽的将那蜜水喝了下去。
田虎这几日一直迁就着夏瑜,但他亦是养尊处优长大的,从来只有别人让着他,哪有他迁就别人的,此时被夏瑜惹出怒气了,也发了狠,使劲的压着铜壶,直到那一壶蜜水都倒了干净,才松了手。
而这一松手,夏瑜立刻呛咳起来,咳得半句话都说不出,眼泪都开始往下掉,然而,一边咳着,夏瑜的眼睛却死死的盯着田虎,眼中有清晰可见的怒火在燃烧,清晰可见的恨意烧的那还有几分水意的眼睛亮得有些发毒。
田虎就这么看着夏瑜满是仇恨的眼神,水渍氤氲的脸颊,突然觉得喉头有些发紧,身上某个地方开始发热,忍不住咽了下口水,上前一步,身处手来,想要抚摸夏瑜的颈项,却被夏瑜立刻偏头躲开。
田虎大怒,抬手便想扇夏瑜的耳光。
但就在此时,田虎府上家老踉踉跄跄的跑了进来,被门槛绊了一跤摔进屋里,都顾不得疼痛,急急的爬起来,道:“主,出事了!”
田虎见家老那慌慌张张的样子,一愣,随即问道:“何事如此惊慌?”
那家老看了夏瑜一眼,没说话。
这家老乃是自田虎方才离开执政府开府之时便跟在身边的人,十分得田虎信任,此时见这家老模样,田虎自知必是有事,是以瞪了夏瑜一眼,甩袖离开。
田虎一走出那偏舍,家老便急急走至田虎身侧,道:“主,老太师杀到府上来了!”
田虎一愣,花了点时间才反应过来家老口中的“老太师”是哪位,惊叫道:“老太师!?他不是病危了吗!?”
家老急的如热锅上的蚂蚁一般,道:“是啊!我也奇怪呢!老太师是坐四轮马车来的,带着少说有二三千门客呢,把咱们府邸给围了。太师内佐扶着老太师进的门,门口的下人半点都不敢拦,此时在外面等着主你去迎呢。”
田虎有些发蒙,然后眨巴了下眼睛,道:“你确定是老太师?”
家老跺着脚道:“是啊!老太师的模样我还能认错吗!我仔仔细细的看了,老太师比以前瘦了不少,人似乎也有点虚弱,不过确确实实是还能走路的,气色看着也还好,想来是病愈了?”
田虎从小到大最怕自己这位族叔,此时一听自己这位族叔杀上门了,当即脑袋发晕,眼睛滴溜溜乱转,当即便想开溜,但被那家老一把拽住,道:“主,现在想跑也晚了!整个府邸被太师府的门客围得没不透风,你往哪里跑啊!老太师放话了,你不立刻出去见他,他可是要动手宰人了!”
田虎一听这话,只觉得头都大了,无法,值得硬着头皮出去堂室。
☆、第108章
一进堂室;便见到田彪坐在堂中主座;身侧是太师内佐搀扶侍奉;田虎一打量田彪;果然如家老所说;有几分消瘦虚弱;但气色倒是还好;心中便犯嘀咕,难道老太师的病已经好了?
田虎自幼最是惧怕自己这位族叔;此时见田彪状似病愈,加之最近所作所为,心虚莫名;急急上前执子侄礼施拜,道:“叔父,您老人家怎么来了,您病体初遇,若是有事,当叫虎前去训导才是,如何能劳顿您亲自前来呢。”
田彪看着田虎,一对眸子许是因为大病微微有几分浑浊,但依旧锐利,淡淡道:“不用和我虚言故事,你把阿瑜叫出来,我今天是来带他回府的。”
田虎一僵,随即又强扯开一个笑脸,道:“叔父,您难得来一次我府上,不若尝尝我府上庖厨的手艺,虽是比不上太师府……”
话还没说完,就见老太师田彪轻轻挥了挥手,身侧立时有门客冲上前去,一把拉过田虎,宝剑出鞘就架在田虎脖颈上。
田虎没料到老太师竟然当场变脸,更加没想到老太师竟然敢在上大夫府直接就对他动手,反应不及,突然受制,一把明晃晃的宝剑横在颈项,吓得当即便一动都不敢动了。
田虎府中门客护卫见状,护主心切,拔剑便想冲过来,田彪三朝元老,府中门客数千,此时带入府中的门客护卫竟是比田虎府上的人还要多,此时见这上大夫府上门客护卫动手,也纷纷拔剑对峙。
田虎身后的家老一见这等情形,急了,生怕真打起来会伤到已然受制的田虎,上前一步,道:“老太师,您虽然德高望重,但上大夫毕竟是朝堂重臣,执政亲弟,田氏子侄,你如此作为,就不怕……”
这家老不说还好,这一说,田彪一直强压的火气噌的一下就冒起来了,一把摔了案几上的器具,指着田虎道:“田氏子侄!朝堂重臣!你还算是田氏子侄!?朝堂重臣!?田须无耻愚蠢也就罢了,你跟着胡闹什么!众目睽睽之下,军中卸甲,贬斥沙场功臣战将入府为从,你让天下人怎么看我们田氏!你让三军将士怎么看我田氏!如此作为,今后还有谁肯我田氏卖命!再有为难,还有谁肯为我田氏征战沙场!?你大兄糊涂,你不知劝解,还在火上浇油!你们是活得不耐烦了吗!?是想我田氏灭亡吗!?”
田虎见田彪气的双眼充血,吓得瑟缩发抖,咽着口水,半句话都不敢回。
田彪这一生气,便止不住的开始咳嗦,身子也开始晃悠,吓得在侧搀扶的太师内佐急忙道:“别生气,别生气,有话慢慢说。”
田彪咳了一会儿,在内佐又是递水又是捶背下缓了过来,然后不再生气,不再咒骂,却是哭了,老泪横流,直指田虎,道:“我彪一世辛劳,为田氏鞠躬尽瘁、耗尽心血,如今却要眼看着不肖子弟亲手毁掉田氏,你……你和你大兄,你们觉得今时今日田氏在齐国独掌大权,再不需要谨慎谦卑,在不需要顾忌他人言语了是吗?”
田彪三朝元老,经历庙堂沉浮数十载,田氏战战兢兢装孙子时他见证过,田氏打压政敌诛高氏国氏鲍氏他见证过,田氏大权独揽掌控整个齐国他见证着,然而今时今日在光阴将近时,他却没有想到要见证田氏因为太快登上顶峰而利令智昏,开始自取灭亡。
田彪比任何人都清楚今时今日田常、田虎会干出这等令天下哗然之事的缘故——田氏在齐国没有敌人了,当一个家族没有敌人时,就是这个家族开始飞扬跋扈,自以为可以为所欲为之时,也就是开始走向灭亡之日。昔日齐国崔氏庆氏权柄更在田氏之上,尽皆族灭,田氏却得以存在至今,何也,乃是田氏在崔氏庆氏飞扬跋扈独霸朝堂之时,一直在谦虚自守,同时注意收买人心,可今日,田彪却是亲眼见证田氏走上崔氏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