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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谢郭嘉-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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扶霜不答。

到了日落时分,天色不过是愈来愈暗,连夕阳的余晖也见不着。司马黎起身走向门边,她越靠门边,入耳的厮杀声就越来越清晰。

曹军这是……入城了?

她迟疑了一下,打开门去,院里还是一片整洁,无人来过。只是听听外面的声音,也知是曹军攻进来了。她站在门边听了一会儿,手心聚起了汗。看样子,张辽是要誓死抵抗了。

只是他早晚都要被曹操收服的,此刻最多是个被生擒的结果。她转过身,回到屋里,乍一抬眼,入目一片猩红。

藕色的锦被上被鲜血侵染,血色的面积愈扩愈大,像心底不可抑制的恐慌,令人不安。

司马黎冲到床边,却见扶霜一手拿着溅了血的匕首,往手腕上狠狠一割,暗红的鲜血汩汩涌出,也染红了她苍白无力的手。

“你疯了?!”司马黎惊呼一声,就要去夺扶霜手上的刀。扶霜自然敌不过她,只需一下就被她夺走。

只是现在哪里来得及。

司马黎把刀扔到一边,沉重的金属落在地上,发出一声脆响。她撕下被单,就要给扶霜止血,只是什么都阻止不了一个一心求死的人,扶霜的手腕几乎被她割断了,血止不住地流。再加之她的身子本就虚弱,不多时就说不出话来了。司马黎手忙脚乱地抢救了一阵,染得满手黏腻,扶霜动了动嘴唇,终究还是什么都没说出口。

她的头垂下来的那一刻,屋门也被“砰”地一声打开。

司马黎顺手拾起地上的匕首,一回头就见张辽闯了进来,衣袍上都是血,剑锋上也滴着血。

他见到屋内的景象,眉头一瞬间拧起。司马黎握着匕首站起身,却不知道他要做什么。

“出去。”他冷声命道,微微喘着粗气:“我知道你是曹营的人。”

“你要放了我,还是要拿我做人质。”

司马黎脚下不动,有心拖延时间。

☆、第70章 不胜新婚

司马黎本想劝张辽早些投降,因为这对她来说不过是早晚的事。只是……

“我不会放了你,也不会伤害你。主公吩咐过,看守你是我的任务。”张辽见她不动,就要走上前来胁迫她出去。

没想到吕布还想留着她秋后算账。

看来他直到最后关头,才知陈登真正的身份。

司马黎回头看了一眼已经毫无生命迹象的扶霜,将匕首掩在袖中,跟着张辽走了出去。

“既然张都尉已经什么都知道了,就应该了解……此刻投降是上选。”

她侧耳听了一会儿,只觉外围的打斗声愈来愈厉害,若是张辽能早些投降,亦能减少无谓的牺牲。

他并不答话,只顾闷着头往前走,愈向前走,便愈靠近战围。

曹兵一见到他,都极有默契地围上前来,手持长刀,却并非一股脑儿地向上砍,单单摆好架势罢了。

想必曹操早已吩咐过,生擒要将。

张辽没有顾虑,握紧手中长剑,剑锋带血,亦难掩寒光。凌气初起的那一刹那,只听远方传来一声高喝:“吕布已被生擒!主公有令,降者不杀!吕布已被生擒!主公有令,降者不杀!”

被包围在中央的张辽闻声,握着剑柄的力道又紧了紧,那剑锋颤了颤,终究未能落下。

他并未先一步背弃自己的忠心,而是吕布还是没能给他一次挥剑的机会。并不是在今天,而是在更早以前。

*

司马黎被送到郭嘉那去时,身上的血渍还未处理,干涸的血黏在手上,匕首的把柄也早已被她捂热。

郭嘉还留在营帐里,没有随曹操一同进城,她进帐时,他正披着一套厚氅,倚着软靠喝药。

甫一进来,就闻见浓郁的苦药味,呛得她直皱眉。

再看看同样皱着眉喝药的郭嘉,她在心里冷哼了一声。

“阿黎,你怎么了?怎么都是血?!”郭嘉的余光瞥见她,药也不喝了,摔下碗大步走上前来,披在身上的厚氅也垮了垮,滑落肩头,衣摆拖在地上。

这半日间兵荒马乱的,她也没来得及看看自己。此刻低头一审视,才知自己有多狼狈。裙摆上都是泥水,广袖间糊着斑驳的血迹,最令人心惊肉跳的,莫过于小腹上也蹭了好大一块。

“我没事,这些都不是我的血。”司马黎拉住郭嘉探上来的手,触到一片冰凉,细长的手指还微微轻颤着。

她笑道:“怎么还把你吓得手抖了。”

郭嘉反掌将她的手包住,用力一拉,皱眉道:“只是没来得及吃晚饭,饿的。”他低头看向两人相握的手,质问道:“这手上怎么也是血,那匕首又是哪里来的?”

他一眼就瞥见了被她藏在袖中的利刃,想也未想便拿了过来,眼见刀刃上也尽是血迹,他抿紧了唇,又沉声道:“有人欲行不轨?”他说完,又觉口气太过生硬,咳了两声,将匕首扔到一边,拉着她的手道:“我带你去清理一番。”

“你告诉我水在哪里,我自己去便是。”司马黎想到他还病着,虽不知他是否受了风寒,可还是老老实实待着的好。

郭嘉停下脚步,转过身来,脸上却是换了一副表情,柔和中还带了一丝逗弄。他依旧压着声线,缓缓道:“军中不比平时,我都是接了水,在这帐中清洗。”他说到这里,不再言语,话中之意,已是赤。裸。裸地暴露了。

“在这等我,我去接了水,帮你仔细清洗一下。”他轻轻地嘱咐了一声,转身就往外走,快到来不及阻止。

司马黎哑然看着他健步离开,衣服还拖在地上,一溜烟儿就不见了。

她四下望望,这帐占地不大,摆设也只有一张床与木案,还有一张地图,挂置在帐上。

……她虽不是嫌弃这里连个挡风的物件都没有,但就这么干巴巴地在郭嘉眼皮子底下擦拭身体,未免太令人羞耻了些。

待她脸热的功夫,郭嘉便回来了。

真不知他是怎么这么快就接到一桶温水,待帮忙送水的小兵离去后,他仔细拉了拉帐帘,就差在外面挂上一块“请勿打扰”的提示牌。

“他长大了。”褪去衣物后,他将手贴在她圆润的小腹上,轻柔地抚了抚。司马黎起初还不好意思看,只觉得自己怀了个蜜瓜,半大不大,极为尴尬。尤其是当他的嘴唇吻上来时,她更是禁不住别过头去。

鉴于帐中条件简陋,郭嘉也怕她冻着,只是简单地帮她清洗擦拭了一番。本来司马黎坚持自己动手,可他道自己在一旁看着,只怕她更尴尬,还不如代为效劳。

顺便吃尽了豆腐。

“奉孝啊,大喜啊——”一声豪气万千的嗓音远在帐外即传进两人耳中,几乎是猝不及防的,帐帘“唰”地一下被拉开,来人还不断重复着:“大喜啊!”

司马黎面朝帐外,自是将来者看了个一清二楚。

能横行军中者,只有曹操无误。

郭嘉背对着曹操,早已及时将半裸的司马黎拉进怀里,用外氅裹住,才不至于春光乍泄。只是从外人的角度看来,他们两个这副姿势如此暧昧,其中必有猫腻。

曹操是明白人,刚才喜在眉梢,一时没察觉郭嘉大白天关着帐子做了什么好事,此刻回过神来了,哈哈笑道:“哎呀,来的不是时候。”

“主公,您怎么回来了?”郭嘉暂时转身不得,没想到半路杀出个曹孟德来,眉眼间浮上一丝尴尬。

曹操清了清嗓子,道:“才喜得一良将,自然高兴。本想来与奉孝分享喜悦,竟忘了你还病着。”

“主公的喜气即是良药,此刻嘉的病都好了大半了。”郭嘉已在此时用外衣将司马黎裹好了,笑着转过身,将她挡在身后,自己对向曹操。

“这晚上的庆功宴就不必勉强了,陪陪夫人也好!我先走了。”曹操是人逢喜事精神爽,走路带风,撂下话之后走得利落极了,郭嘉都没反应过来。

司马黎没有换洗的衣服,就暂时套上了郭嘉的衣裳。她是趁他遛神儿的功夫换好的,他见状还凑过来仔细看了看,怕拿错衣服,把病气过给她。

“既然这么怕把病染给我和孩子,还不离得我远一些?”司马黎虚推了他一把,拖着长长的袖子坐到一边歇口气,谁知道他竟真的不敢上前来了。

上次临别时,她倒是都听从了他的话,安安稳稳。叫他不要生病,他却不听,怎能教人不气。

眼下看他万般无奈地站在远处,离自己隔了好几米,司马黎又忍不住站起身走上前,偎进他的怀中,让步道:“我身体可比你好多了。”

“不行。”他忽地严肃道。

她愣:“什么不行?”

郭嘉后退了半步,与她微微分开些许,正色道:“我与你说过,母亲就是生我难产,因此故去的。”

这件事她记得,自从她“小时候”被寄养到郭嘉家里之后,就从未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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