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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小丫头领命而去,不多时就提了个笼子回来。原来是两个小白兔,约有碗口大小,通体雪白,只有两个眼睛红通通的,看着极为可爱。林黛玉忍不住缓缓伸手进笼子里,还未触那毛茸茸的雪白,不想那兔子猛地一跳,吓得黛玉忙缩回了受,后怕的拍拍胸口,呵呵笑了。又从一小丫头接过几根嫩草,小心的伸了进去,两只小白兔争抢着吃了,林黛玉眼睛亮了亮,便令人将笼子打开,抱出了其中一只。
又吃了水果,林黛玉便带着众丫鬟到花园里玩,两只兔子都是极小的,行动很缓慢,小孩子都能轻松的追上。林黛玉便放出兔子追着它们玩闹了一番,便一屁股坐在山子石上,让丫鬟们瞅着兔子,令其自由玩耍。林黛玉刚坐下,就听老远有一个人喊:“姑娘别坐冷石头,小心过了凉气儿!”
林黛玉回头一看,原来是李姨娘,便笑道:“姨娘也来了!”
李姨娘快步走来,满脸堆笑的道:“闲来无聊,出来转转,不想姑娘也有这兴致,只是别坐那冷石头了。”说着从身后一丫头手里接过一个褥子,道:“我闲来无事的时候,常来花园闲坐。这是极干净的,姑娘将就坐一会儿罢!”
“这怎么好……”林黛玉刚要拒绝,李姨娘早将褥子放到黛玉腿边,林黛玉推辞不过,只得道了声谢坐了。李姨娘便拉着黛玉嘘寒问暖,甚至是饮食起居等事。殷勤恳切之盛,几乎令林黛玉招架不了,只得推说累了,回去休息。
李姨娘斜睨着眼,看着黛玉不断走远的身影,不由扭曲了面孔,手中的帕子几乎绞烂。哼,不就是个小丫头,还敢不把她放在眼里,那就别怪她无情了!李姨娘想着手愤愤的拂过刚刚林黛玉坐过的身边的山石,触手一片温热,不由身子一怔,忙低头看去,原来一上好的暖玉,色泽、质感温润如脂。李姨娘就知是黛玉刚刚落下的了,且这与一看就价值不菲,拿出去少说也值个千金。遂忙一把攥住,塞到了袖子里,回头吩咐翠儿,“今儿天不好,我们回去吧!”
☆、53
萧凌威带人去了寻芳阁;本想一举将拐子的老巢端了;不想令人意外的是那些被拐的女孩子竟无缘无故的失踪了。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找不到被拐的幼女,萧凌威索性让人将老鸨抓了,细细拷问缘由。才知道自己在金陵的一系列举动;到底是打草惊了蛇。
原来这寻芳阁有甄府做靠山,在金陵惯是横行霸道的,左右就是报了官也没用。若是平常得知有人窥伺调查他们;必定不会轻易罢手;只是鉴于如今钦差大臣正往金陵赶,老鸨怕事情闹大了,不好收场,只得避人耳目。让人秘密将那些幼女送到了甄府,打算过段时间,等钦差走了、风声过了再接出来,仍是神不知鬼不觉的,左右在金陵,官府还是卖她几分面子的。
萧凌威初时还好奇为何他整日派人守着,也不见有可疑马车或是轿子之类的经过,如何人就不见了?且今年被拐幼女不下几十人,若是坐马车的话,也得几辆马车才够,在自己眼皮子底下,竟让几十个大活人不翼而飞了,传出去他是真丢不起这个人。一系列的拷问、搜查,短短的半天时间,萧凌威就发现了问题所在。原来老鸨的房内有一条密道,萧凌威令人亲自带人下去,发现这条密道竟直通甄府。
不用说,那些女孩子必是秘密转移到了甄府。
这甄府繁盛了近百年,同贾府一样,子孙一代不如一代,安享尊荣的多,有出息的竟是一个也无。渐渐的不免捉襟见肘起来,这老太太便想出了一个阴损的主意。寻了个不是将自己身边的一个心腹丫头撵了出去,私下里却给其钱资,令她开起了寻芳阁,所得钱财两家分赃。那丫头本就是个心内贪婪的,老鸨的名头说出去不好听,但是挣得银子却比她当丫鬟多得多,自是喜不自胜。
如今二十余年过去了,寻芳阁造成了金陵城有名的妓馆,在甄府的庇佑下也无那些浑浑无赖之类的敢来闹事。如今甄府在外面的排场、架子都是靠这妓馆的收入来维持了。查出这些之后,萧凌威不得不感叹这甄府老太太的“大手笔”。亏她还自诩诗书礼仪之家,成日家佛爷一般的摆出副乐善好施的模样,要是被人知道他在背地里干的这些肮脏事,不知还有没有脸皮见人……
林如海听萧凌威说了这其中的关节,不由大怒。但转念一想,如今那些幼女还未找到,不好行动,万一甄府狗急跳墙,伤了无辜,反倒不妙。便与萧哲麟商议,仍让萧凌威暗中调查,务必先找出那些失踪的幼女为要。
不几日,大队人马已也到了金陵。
恰在此时,京城也下了圣旨,称金陵省体仁院总裁甄应嘉为官不仁、残害乡里,且贪酷残忍,甄府之人私开妓馆、放重利贷,有盘剥压榨之嫌,着令钦差大臣太师林如海全权查办,可就地处置,无须上奏。又特下了一次敕书,再次申明江南诸事尽受林如海节制,所到之处如帝驾亲临,凡有不法之徒,皆可先斩后奏。
得了这个便宜,林如海便放开手脚任意挥霍起来,先将甄府查办了,男丁入牢房看押,女子则另辟了一个小院子看守。毕竟女子与男子不同,凡入了狱的女子,很难保持清白之身,因此若非罪大恶极之人,一般不会入狱看押。但是像甄府老太太那样坏事做尽的,也就不必留情面了。
林如海此事做得颇雷厉风行,钦差卫队及众侍卫的行动力和很可观。甄府刚察觉到有些不对,尚未来得及反应,便已进了牢狱,连托关系攀亲戚找林如海疏通徇私的时间都没有。再说就算他们找了贾府求情,怕是不知无用,反倒会罪加一等吧!据说贾母听了这消息吓得登时晕了过去,哆哆嗦嗦的骂了句什么。据听到的丫鬟说,好像是说林如海忘恩负义、无情什么的。
九月的夜晚,已渐渐有了些凉意。
此时正是皓月当空,林如海长身立于廊下,仰望着繁星点点,心绪渐渐飘远。这一世甄府的覆灭比上一世提前了好几年,一切都不一样了,想到这林如海摇摇头,不是早就不一样了么,重活一世若还和以前一样有什么意思?前世林如海亲眼看着女儿去世后,再睁开眼,便是今生了,听萧哲麟说他是在那之后,将贾府抄家的。今生元春并未封妃,贾府那所谓的“烈火烹油”的省亲盛事自然也烟消云散了。
贾府早年也是在金陵的,如今虽合家牵到了京城,在金陵倒还有些根基。据今日调查所得,甄府所作众多不法之事,多是有贾府参与的。只是四大家族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如今在江南也不好处理这事,但此时不治他们的罪,可不代表以后就任他们妄为。对于伤害过自己爱人的人,萧哲麟可不会那么轻易的放过。
林如海双目放空,望着头顶的皓月出身,将前世今生的事都略略回想了一遍,默默的叹口气:他本是随性之人,对功名富贵并不留恋,两世都是淡然的性子,回想起来最放不下的唯有两人,一个自然是女儿,另一个……林如海眉头蹙了蹙,竟然是萧哲麟……这辈子还真是摆脱不了他了么?
“如海,天凉了,怎么不进屋坐着?”
突然萧哲麟从外面走来,随手将披风解下,为林如海披上。
听到萧哲麟的问话,林如海一怔,才察觉自己在外面站了会儿,身子已凉飕飕的。刚要说什么,突然身上一热,身边传来了熟悉的气息。林如海紧了紧身上的披风,回头笑道:“你回来了,可用了饭?我就是随便转转,不想竟到这时候了。江南的事都办的差不多了,过几日钦差卫队就要回京了,我们什么时候走?”
“你决定吧!”萧哲麟道,只要跟如海一起,在哪他都无所谓。
宁静的院内鸦雀无声,只不时刮来一阵小风,带着丝丝的凉意,吹得院子内的花草树木沙沙作响。林如海站立的地方有一个月牙形的小角门,凉风便从那角门吹入。萧哲麟见他仰着头赏月,一袭长袍随风飘荡,脸色柔和,嘴角挂着浅浅的笑意,在月光下犹如静谧的谪仙,美好的不可方物。原本想劝其进屋子的打算也烟消云散,他舍不得打破这种氛围。凝视着爱人温和的面庞,萧哲麟侧身站在林如海身侧,用他高大的身躯将那角门吹来的凉风挡了大半。
林如海转头便看到萧哲麟痴痴的看着自己,又观其行为,岂能不明白他心中所想?见他将披风给了自己后,只剩了一件单薄衣服,倒是怕自己凉到,不觉好笑,便推他了他一下,轻声道:“我们回去吧”。说着也不管萧哲麟,自己转身回头,心内默算着,怕是自己走不出三步,萧哲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