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嘴角噙着冷笑,一双眼睛如毒蛇般阴恶的盯着萧凡。
萧凡和陈四六互视一眼,两人心头一沉,该来的还是来了,黄知县终于要出手了。
刘捕头三十多岁,是个矮小但精悍的汉子,由于常年抓捕犯人,所以面孔显得非常冷硬,永远是一副不苟言笑的表情,眼睛小而有神,看人时非常锐利,直透人心。
萧凡表情一肃,深呼吸一口气,迎上刘捕头,微笑道:“草民见过刘捕头。”
刘捕头在萧凡面前站定,上下打量了他一眼,冷声道:“你就是萧凡?”
“草民正是。”
“萧凡,本捕头奉知县之令,即刻缉拿你和陈四六等人下狱,来人,给他们带上枷具,带回衙门!”
刘捕头身后的衙役们轰应一声,其中二人走上前来,便欲锁拿萧凡和陈四六。
陈四六脸色苍白得像个死人,豆大的汗珠顺着臃肿的脸庞缓缓流下,肥短的双腿一软,情不自禁便往地上瘫去。
“且慢!”萧凡伸手大喝,制止了上前拿人的衙役。
“敢问刘捕头,草民和我岳父所犯何罪?”
刘捕头眼神复杂的瞟了一眼身旁不停冷笑的周掌柜,冷冷道:“本捕头奉命拿人,其他的一概不知,你若有冤屈,可着人去县衙门口击鼓鸣冤。”
一旁的周掌柜站出来哼道:“萧凡,金玉楼是那么好得罪的吗?枉你活到这么大,何事可为,何事不可为,没人教过你?你区区一介贱民,有什么资格跟金玉楼叫板,可笑又复可怜!”
萧凡斜眼瞟着周掌柜,道:“你有没有听过一句话,笑到最后才是笑得最好……”
周掌柜一楞:“没听过。”
萧凡喃喃道:“没文化真可怕,我估计你跟我岳父可能比较有共同语言……”
随即萧凡对刘捕头道:“刘捕头,你奉命拿人,草民自是不敢不从,不过草民有个不情之请,能否请刘捕头再多等片刻?”
刘捕头眼中光芒一闪,仿佛听出萧凡话里的意思,于是低下头,沉吟不语,身后的衙役们见头儿没发话,自是不便上前,场面一时陷入僵局。
周掌柜觉察出气氛不对,转过头盯着刘捕头道:“刘捕头,他说要你等你就等吗?别忘了你可是奉知县之命来拿人的,你们还楞着干什么?还不赶紧给我把萧凡和陈四六拿下!若再迟疑不前,当心县尊大人打你们的板子!”
众衙役面面相觑,不知所措,大家都纷纷看向刘捕头。
刘捕头眼中怒色一闪,冷冷道:“周掌柜,我才是这江浦县的捕头,做事自有分寸,用不着你这开酒楼的商人指手画脚!”
周掌柜见刘捕头语气强硬,不由一窒,随即冷哼道:“好,刘捕头,在下不再多言,只希望你在县尊大人面前交代得过去,你别忘了,这江浦是何人做主!”
刘捕头愈发强硬道:“怎么交代是本捕头的事,这江浦县总不会是你周掌柜做主吧?”
周掌柜怒哼一声,不再言语,悻悻退到了一边。
刘捕头转过头,望向萧凡,平静的道:“萧凡,不能等了,本捕头吃的是朝廷的俸禄,县尊有令,不敢不从,你还是跟我们回县衙吧。”
萧凡听刘捕头对他说话客气,心中愈发有数,这位捕头大人多半已被曹县丞拉拢了,江浦就这么大,既然站到了曹县丞的一边,自然清楚萧凡是个什么人物了。
当下萧凡拱手笑道:“草民不敢令刘捕头为难,咱们这便走吧,这世上总有个讲道理的地方。”
刘捕头冷森的眼中浮出一抹难得的笑意,淡淡道:“不错,世上总有个讲道理的地方。”
刘捕头还是通了一次人情,没有给萧凡和陈四六上枷具,众衙役不紧不慢的将萧凡和陈四六围在中间,一行人举步便欲向县衙走去。
周掌柜拢着手站在路旁,满脸得逞的笑容,阴冷的注视着萧凡。
众人刚走出醉仙楼门口不远,便听到一道高亢嘹亮的声音大喝道:“县衙曹县丞到——,县衙谢主簿到——,县衙李典史到——,静街——,回避——”
众人一楞,萧凡脸上飞快闪过一抹喜色,长长舒了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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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发早了一些,为什么呢?因为我今天过节。
昨晚有个网友Q上给我留言,祝福天下所有情侣都是失散多年的亲兄妹……
老子对他相当滴无语。。。
第四十章 峰回路转
曹县丞来了,萧凡终于松了口气,等了他这么久,就是为了这一刻。
权力确实是个好东西,上位者一句话,便能轻易定人生死,萧凡很清楚,他若真被拿进了大牢,其结果不用想都知道,绝对是一个死字,没有人彻底得罪了知县之后还能安安稳稳活下去,当官的要整死一个普通的百姓,实在太容易了,容易得几乎懒得费劲找什么借口和罪名。官儿要百姓死,百姓不得不死。
萧凡再一次亲身体会到权力的妙处,他开始觉得自己活得太悲哀,大丈夫手中无权,在这风云诡变的大明朝,只能如蝼蚁一般活着,那样有什么意义?这次曹县丞救了自己,下次呢?下下次呢?难道自己一个穿越者,每次还得等着别人来救?
男人终究还是要靠自己,权力才是最让人产生安全感的东西。
一丝力争上位的野心,终于在萧凡心中悄悄萌芽,破土,以一种疯狂的长势,飞快占据着萧凡心中的沃土,不可抑制。
听到街角传来的大喝声,陈四六绝望如死人的灰败神色终于有了些许生机,他不由精神一振,扭过头以一种近乎感恩的表情望向萧凡。
萧凡朝他微笑点头,然后伸出手,貌似潇洒,实则风骚的向他摆了一个剪刀手的造型,非常的卡哇伊。
曹县丞未穿官服,只着一身花团锦簇的长衫,面色沉静的向他走来,一干衙役前呼后拥开道,声势浩大,官威十足,街边看热闹的百姓纷纷低头回避,不敢直视。
他的身后还跟着两位身着便服的中年男子,萧凡稍一打量,便知是衙门的谢主簿和李典史了,瞧他们走路时一左一右隐隐落后曹县丞两步,神态中带着几分恭敬,萧凡不由暗暗吃惊,这曹县丞本事不小,这么短的时间内,就把衙门里最为重要的主簿,典史和捕头都拉进了自己的阵营,这恐怕不仅仅是银子能办到的事,多半还是他们看中了曹县丞背后燕王朱棣的显赫尊位。
曹毅此人看似粗犷豪迈,不拘小节,实则精明能干,不可小觑。萧凡有些庆幸,幸好自己站对了位置,跟这样的人做朋友,远比做敌人要愉快得多。
思绪纷乱之时,曹毅已走到了萧凡面前。
萧凡回过神,拱手道:“草民萧凡见过县丞大人,主簿大人,典史大人。”
曹毅锐利的眼神飞快的扫了一眼不远处目瞪口呆的周掌柜,又不易察觉的对刘捕头点了点头,随即大笑道:“萧老弟不必多礼,今日本官与衙门的同僚皆是便装前来,听说陈东家的醉仙楼今日开业,本官冒昧,倒是想厚着脸皮讨杯发财酒喝,哈哈。”
围观的百姓轰然大哗,这位新上任的县丞大人刚才称萧凡什么?萧老弟?
古人向来以礼为先,称呼问题可不是小事,堂堂朝廷八品官员,竟对一个寄人篱下的赘婿称兄道弟,这位陈家姑爷……还是当年的窝囊女婿么?他什么时候竟跟县丞大人拉上了关系,而且瞧着架势,关系还非常亲密。
陈四六原本陷于即将家破人亡的大悲情绪之中,却没想到情势峰回路转,很快又从地狱回到了天堂,听得曹县丞这样说,长着玲珑心窍的陈四六哪有不懂意思的道理?
尽管浑身仍在微微发抖,陈四六却努力平复了情绪,恭声道:“有劳二老爷挂念,陈家商号上下感激涕零,曹大人纡尊降贵亲临草民的小小酒楼,实在令鄙酒楼蓬荜生辉。”
曹毅闻言豪迈的哈哈大笑,仿佛根本没看见刚才衙役欲缉捕萧凡的一幕,只朝萧凡挥了挥手,道:“这么多人站在门口干嘛?萧老弟,走,陪本官进去喝几杯,你小子人是机灵不错,可惜酒量实在太糟糕,本官得好好操练操练你……”
萧凡摸着鼻子苦笑道:“大人要喝酒,草民当然不敢不陪,只可惜现在恐怕不行,草民不小心冒犯了黄知县的虎威,现在正准备跟着刘捕头去大牢吃牢饭呢……”
曹毅闻言假装怔了一下,然后沉下脸来,目光渐渐变得如刀刃般锋利,盯着刘捕头道:“怎么回事?县尊大人要拿萧凡?本官怎的不知道?萧凡所犯何罪?”
刘捕头飞快与曹毅交换了个眼神,然后一副公事公办的模样,淡淡道:“小人只是奉知县之命拿人,萧凡所犯何罪,小人委实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