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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干嘛?”
“贫道也要师太,我的口味没师兄那么重,脱不脱光无所谓,重要的是她在床上等我……”
萧凡乜斜着眼睛看着他:“这会儿你不虚弱了?”
“龙精虎猛啊”
萧凡重重一哼:“要你帮忙你左右推脱,抢师太倒是动作挺快,不劳者不得食,没听过这句话吗?师父啊,你得跟师伯多学学,你瞧他老人家多爽快,二话不说就答应了,人家这做人处世的态度,师父你只有仰望的份了,所以先帝封他通微显化真人,听听,真人呐师父你呢?”
“我怎么了?”
“你连个假人都没混上,惭不惭愧?”萧凡的表情非常的怒其不争。
太虚冷笑道:“小王八蛋,你真把我师兄弟当傻子了?你以为你那几句蹩脚的挑拨离间,就刺激得我师兄赶到北平燕王府杀人?我师兄年纪虽然老了,可他还没老糊涂,我们乃修道之人,杀一人便多造几分罪孽,违了天和,终究有报应的,你以为我师兄是白痴吗?被你几句话一挑拨就屁颠屁颠帮你去杀人?”
萧凡楞住了,现在才发觉,张三丰帮他去杀人是不是答应得太痛快了?张三丰秀逗是秀逗了点,但也不至于这么没脑子吧?
“师父你说这话到底什么意思?”
太虚猥琐的表情渐渐消失,取而代之一片凝重。
沉默许久,太虚低声叹道:“这都是命啊……师兄与我皆对星象颇为精通,想必他也看出杀破狼星格预示北方将有大变,三星汇聚,天下易主,生灵涂炭,然而你这个冲破杀破狼星格的异象却让他犹感惊奇,说实话,我和师兄都看不透你的来路,天下易主本是天意,但你的出现却让我们愈发迷茫,愈发感到天意不可测,你的存在到底是老天的安排,还是一个意外……”
萧凡皱着眉,咂摸咂摸嘴道:“我怎么听这话特别扭?你的意思是说,本来我是不该出现的,但我还是出现了,就像是一个避孕失败后的产物?而且我这个产物活着的唯一意义就是搅老天爷的局?其作用类似于一根搅屎棍?”
太虚想了想,半晌终于点头道:“你的比喻很贴切……”
萧凡:“…………”
“……师兄是个心地仁厚之人,不论你的出现是不是意外,他都决定在适当的时机帮帮你,只因他也不愿见到将来生灵涂炭,哀鸿遍野,一个人的力量终究是有限的,有了师兄的帮助,你搅起局来愈发得心应手,天下苍生或许能避过这场兵灾。”
萧凡恍然大悟:“哦——”
“现在你明白了吧?”
萧凡摇头:“不明白,你说得太玄幻了。”
太虚气道:“不明白你哦什么哦?”
“师父你认我做徒弟,想必也是这个原因吧?隐藏在你猥琐外表下的,其实是一颗悲悯苍生的心?所以你死皮赖脸从江浦一直讹我讹到现在?”
太虚悲然叹道:“我发现你嘴里很难说出一句人话……贫道可没师兄那些个悲天悯人的胸怀,我只是单纯对你这个冲破杀破狼星格的异象感兴趣而已,我跟着你就想看看你到底怎么搅这个局,顺便嘛,找个冤大头养我的老……”
“你真是个坦率的老人家,意思就是说,你纯粹是个酱油党,只围观,不掺和?”
“当然,贫道主要是想找个冤大头养老,这年头想找个像你这样纯朴的冤大头实在很不容易,既然找到了,就不要轻易放手,要像鼻涕一样的黏上去,甩都甩不掉……”
两天之后,被萧凡闹腾得鸡飞狗跳的北平燕王府早已恢复了平静。
只是燕王朱棣又一次在萧凡手中吃了闷亏,这个事实让他犹感抑郁难泄,他更想不通,布局斩杀萧凡这件事机密之极,萧凡到底是怎么知道的?难道他的锦衣卫如此厉害,王府之中已布下了锦衣卫的探子?
“王爷,萧凡既然已脱逃,就不必再想了,胜败乃兵家常事……”
朱棣叹道:“有胜有败倒说得过去,问题是,本王与萧凡较量向来有败无胜,这就很不寻常了……”
道衍:“…………”
朱棣转过头看着道衍,目光中蒙上了一层阴影:“先生,这个萧凡难道真是本王的克星吗?或者说,老天注定本王不能取朱允炆而代之?此乃天意啊……”
看着朱棣意气消沉的样子,道衍心中满不是滋味。
他的毕生愿望便是辅助朱棣造反成功,登上龙庭宝座,以此来证明他自身存在的价值,证明他的才干堪比管仲,孔明,足以千古流芳。
然而此刻他心中的明主遭遇到一点小小的挫折便灰心丧气,这让道衍感到很气愤。
朱棣叹了口气,神情犹豫半晌,抬头望着道衍,讷讷道:“先生,天不佑我,依本王之见,咱们还是算了吧,天意不可违呀,其实做个藩王也挺好的……”
道衍沉着脸站了起来,走到朱棣身前伸出手,做出一个令人意想不到的动作。
只见他瘦弱的双手忽然一把掐住朱棣的脖子,然后使劲的前后摇晃,一边摇一边声嘶力竭的喷着口水大吼道:“王爷你醒醒吧你是不是有病啊?咱们都已经走到这一步,无法回头了你以为你还能安稳的做你的藩王吗?做梦吧你朝廷的屠刀已经架在咱们的脖子上了,要么死,要么你就给我老老实实造反当皇帝去没有第三条路可走”
朱棣被道衍摇晃得如同怒海中的扁舟,硕大的脑袋像球似的前后摆动。
朱棣痛苦的大叫道:“先生住手造反本王决定造反快住手,本王头好晕……”
道衍听到满意的答案,终于停了手,恢复了一贯呆若病虎的模样。
“王爷,夫英雄者,胸藏宇宙,吞吐天地,胜不喜,败不悲,方为真英雄也。如今王爷麾下十余万甲士,坐拥幽燕雄关,虎视孱弱朝廷,正是大事可期之时,王爷怎可出此丧气之言?大谬也”
朱棣诚挚道:“先生教训得是,本王知错了。”
道衍宽慰道:“萧凡固然会给王爷的大业造成麻烦,但他毕竟只是一个人,影响不了大局,两军对垒,靠的是双方兵士的实力和将领的谋略,萧凡此人无论是朝争还是战场,取胜之道全仗着几分小聪明,或可得一时之利,然胜不可长久,而且如今的朝廷天子年幼懦弱,满朝文武皆是腐朽无能之辈,南兵人数虽众,却久享太平,暮气滋生,战力远不如久经百战的燕军将士,甚至连一员能力出众的将领都找不出来,不出意料的话,王爷将来举事,所面对的真正敌人只有萧凡一人而已,王爷拥兵十余万,麾下悍将如云,难道连一个玩小聪明的人都对付不了吗?”
经过道衍这番分析,朱棣顿时豁然开朗。
不过是跑了一个萧凡而已,何必如此灰心丧气?大业之期终究应该放眼全局,决胜战场,一城一地之失,实在不该如此在意。
“本王有先生襄助,实是上天注定本王必取朱允炆小儿而代之”朱棣很快改了口,同样是宿命论,这回却是乐观积极了很多。
道衍微微一笑,他对朱棣左右摇摆的宿命论感到很满意。世人所谓宿命,实则是对自己的一种安慰和催眠而已,熟读佛经的道衍对这个已经看得很透彻了。
“萧凡跑便跑了,这次算他命大,下次战场相遇,王爷万钧压顶,横扫千军,萧凡纵再有小聪明,难道算计得了王爷十万雄兵?王爷下一步该做的,便是加快速度囤积粮草,操练军士,联合诸王,更重要的是,将朵颜三卫牢牢握在手里,以供王爷驱使,如此,大事可定矣”
出了偏殿,深夜的寒风令道衍情不自禁打了个哆嗦。
浩瀚夜空,无极无尽,神秘莫测,一如现在难辨的局势。
这条路能一直走下去吗?能走多远?他所追随的明主能否登上九五之位?他的毕生抱负能不能实现?
太多疑惑萦绕在道衍心间,虽落发为释道弟子,然而他也只是个凡人,他渐渐感到了心力交瘁。
春来秋去,几番寒暑,不知不觉,从洪武十八年初识燕王,到如今已整整十三个年头,这些年道衍为朱棣出谋划策,治军管民,辅佐尽以全力,好不容易盼到先帝驾崩,王爷可以大展抱负,然而此时此刻,他却好象突然才发现,原来自己已经老了。
道衍确实老了。
他生于前元至元十五年,比朱元璋只小七岁,今年已是六十四岁了。
六十四岁,正是含饴弄孙,颐养天年的花甲之年,而他道衍,却仍在为自己和明主的抱负奔波劳累,这两年来,由于萧凡的出现,他和朱棣屡遭打击,备受耻辱,常常被萧凡算计得手忙脚乱,疲于应付,他越来越觉得自己力不从心。
子曰:五十而知天命。
六十四岁的道衍却仿佛忽略了这句话,他到现在还不知天命,或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