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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红桥一惊,俏脸不由自主浮上一层惶恐之色,怯怯道:“萧凡身边高手众多,侍卫如云,奴家想尽办法却无法将毒下在他酒水里,奴家……今晚便是打算向王爷请罪……”
道衍冷笑道:“无法下毒?你是女人,女人若要接近男人,把毒下在他的酒里还不容易么?这么简单的事不用贫僧教你吧?我看你根本就没用心给王爷办事”
张红桥惶然跪下,垂首道:“奴家不敢。”
“幸好王爷和我早就知道你这女人靠不住,没做你的指望,王爷的脾气你也是清楚的,他的身边不留无用之人,既然你办不好王爷交代的事,活着还有什么用?”
杀意凛凛的话语如同来自地狱的阴风,飘过张红桥的耳畔,她忍不住打了个冷战。
“大师,奴家只是个苦命的女子,大师慈悲为怀,何必赶尽杀绝?”张红桥凄然哀求。
“贫僧的慈悲只对那些有用的人而发,不是对你这没用的废物佛佑世间一草一木,一花一叶,因为一切生灵都有它们存在的用处,红桥姑娘,告诉我,你活着有什么用?”
张红桥凄婉的俏容顿时浮上绝望之色。
死不可怕,今晚本就是带着赴死之心进的王府,可是……现在自己若死了,谁去给萧凡报信,告诉他燕王欲害他的阴谋?
“大师,求您发发慈悲吧王爷的吩咐,奴家不敢不办,姨母还在王爷手里,奴家怎敢抗命?奴家这就去钦差行辕……”
道衍狞笑道:“用不着了,王爷已另有安排,你的姨母在王府西院花厅,王爷照料得好好的,不过……她也活不了多久了,王爷看错了你,你除了一副天生的好皮囊之外,一无是处,既然留着没用,不如让贫僧超度了你吧”
语声方落,一道凌厉的掌风扑面而来,张红桥只觉得胸口被大力重重一击,娇弱的身躯顿时倒飞出去,狠狠摔在数丈之外的草丛中。
一口鲜血吐出,张红桥顿时软软倒地,浑身止不住的痉挛抽搐。
道衍上前两步,看着自己的杰作,满意的点点头。他对自己的掌力有信心,这个没用的女人怕是活不了多久了。
灰色的僧袍在微弱的月光下翩然一闪,消失在王府后门。
倒在草地里的身影一动不动,不知过了多久,痉挛渐渐停止,月光下,那道柔弱的娇躯颤巍巍的支起了身子,剧烈的咳嗽几声之后,她哇的又吐出一口鲜血出来。
艰难的抬手擦去嘴边的血渍,张红桥摇晃着站起身,拼命忍住胸中如烈火般灼热的痛苦,踉踉跄跄的走到后门内,伸手扶住了朱红色的门框。
吃力的拉开门,门外守侍的王府侍卫们尽皆吃了一惊,但见此女是经常出入王府的青楼女子,侍卫们放松了警惕。
张红桥努力站直了身子,朝他们露出一个嫣然的笑容,若无其事的往外走去。
侍卫们互相看了一眼,终于什么都没说,任由她走了出去。
拐过街角的弯,直到自己完全消失在王府侍卫们的视线内,张红桥这才忽然弯下身子,哇的一声又吐出一口鲜血。
咬紧牙,张红桥踉跄着向钦差行辕走去,她的意识已经渐渐模糊,但心中一个声音反复告诉自己:不能倒下,至少在见到萧凡以前不能倒下
什么是信念?什么是至死不渝的坚持?这一刻,她终于明白了萧凡曾经说过的话。
有些事,有些人,值得用自己的生命去换取,这便是信念
佛祖在菩提树下苦参四十九日,悟得三明四谛真禅,证得无上正等正觉,启明星升起之时大彻大悟,终成佛陀。
而她张红桥,一夜之间便悟透了人生的至理,索取与付出,自私与无求,踏出这一步,她便是佛。
佛是过来人,人是未来佛。
深夜的戒台寺前,值夜的仪仗禁卫来回巡梭,警惕的注视四周的动静。
寺后的钦差行辕内灯火寂灭,人已入寐,万物无声。
忽然,杂乱的脚步划破了深夜的宁静。
值夜的禁卫神情一凝,右手同时按住了腰间的佩刀。
“什么人鬼鬼祟祟?出来”禁卫厉声喝道。
火把昏暗的光线下,张红桥踉跄的身影出现,看到神情戒备的禁卫,张红桥心头一松,整个人不由软软倒在地上。
禁卫们警惕的围了上去,拿火把朝她脸前一照。
“这不是萧大人身边的红桥姑娘吗?她怎么了?”
“别动她这是受了内伤,很严重”
“快快去叫醒萧大人”
“…………”
行辕内,萧凡身着白色里衣,神情严肃的盯着躺在他榻前的张红桥。
这是个谜一样的女子,拦下那杯致命的毒酒后她便消失不见,深夜又带着极重的内伤艰难回来,她……到底做了什么?她为谁效命?为谁受伤?她在外面遭遇了什么事?
太多的疑问萦绕在萧凡心中,看着张红桥虚弱得几近消失的气息,萧凡心中没来由的浮起一阵心疼和怜惜。
不论她为谁效命,至少她救了自己一命,仅为这个,他就不能眼睁睁看着她死在自己面前
过了一会儿,张三丰匆忙走进来,俯身探了探张红桥的脉搏,张三丰白眉一跳,捋须沉声道:“此女受了极重的内伤,命悬一线了……”
说完张三丰两指并拢,闪电般出手,点了她胸前几处大穴。
张红桥悠悠醒转,又咳出一大口血,眼睛慢慢睁开,看见坐在她身前的萧凡,张红桥苍白的俏脸浮上几分红润,她不知哪来的力气,伸出手死死抓住萧凡的衣袖,急促道:“萧凡……你不能去……不能去燕王府”
萧凡一惊,沉声道:“什么意思?”
“明日……燕王是否请你……过府赴宴?”
“不错,王府侍卫晚上送来了请柬。”
“不能去……萧凡,你不能去那是鸿门宴,燕王……在殿外埋伏了刀斧手……还有你麾下的三千将士……燕王对你动了杀心,要把你们全部剿灭……”张红桥死死抓着萧凡的手,一股信念支撑着她,终于说出了这个极重要的阴谋。
萧凡眼皮猛跳,倒吸了一口凉气,怔怔望着张红桥,半晌说不出话来。
“红桥姑娘,谁把你伤成这样?”
“燕王幕僚,道衍……”
张红桥意识已渐渐模糊,但她抓着萧凡的手却丝毫没有放松。
“萧凡,萧凡……相恨不如潮有信,相思始觉海非深,我张红桥今生身不由己,坠入风尘,自知配不上你,但你一定要相信……脏的是我的身份,但我的身子是干净的,……我的心更是干净的它比天山雪莲更高洁,你不能……怀疑我……”
说着她手上的力气渐失,松软无力的落在床沿边,嘴里喃喃自语着“我是干净的,我是干净的……”,两行苦涩哀伤的清泪顺着眼角滑落发鬓。
萧凡眼眶顿时泛了红,相恨不如潮有信,相思始觉海非深。这一刻,他终于明白这个深情的女子为自己默默付出了什么。
他抓住张红桥的手,她的手冰凉苍白,毫无生气,生命正从她柔弱的身躯中慢慢抽离。
将她的手捧在嘴边,轻轻吻了吻,萧凡用一种温柔而坚毅的声音,在她耳边轻语。
“张红桥,我相信你,这世上没人比你更干净,活下去,做我萧凡的妻你这一生不会再有任何苦难,我保证”
不知是不是听到了萧凡的话,张红桥嘴角轻轻绽开一个美丽凄婉的笑容,像完成了一个重要的使命一般,轻松的神情一闪而逝,终于失去了意识。
萧凡站起身,抓着张三丰的肩膀急切道:“师伯,求您救救她一定要救活她”
张三丰神情一片严肃,道:“此女重情重义,犹胜须眉,贫道纵是拼着损了修为,也要把她从阎王手里抢回来……”
萧凡流泪感激道:“多谢师伯义伸援手……”
推开厢房的门,萧凡走出来的时候,脸色已是一片骇人的铁青。
自来北平遭遇诸多危机,他一直淡然以对,但是这一次,他真正动了杀心。
堂堂锦衣卫指挥使,不是你们随便可以捏圆搓扁的我萧凡的女人,也不是你们说杀就杀的姚广孝,你一定要死
天还没亮,两道如幽灵般的身影悄然走出行辕的后门,身形微晃间,完全隐没在漆黑的夜色下,悄无声息的带着萧凡的命令,奔向北平南方的大名府。
接着又有两道身影走出行辕,奔向城外三千仪仗亲军驻扎的营地。
一道道命令从钦差行辕发出,一条条身影带着各自的使命奔向不同的远方。
与此同时,北平城外西郊大营兵马调动,军旗挥动间,杂乱的脚步声和战马不安的嘶鸣声混成一团,紧张中蔓延着一股令人窒息的肃杀之气。
刚刚平静的北平城再次风起云涌,山雨欲来。
天色刚亮,仪仗已整齐的等候在行辕之外。
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