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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子澄一听是萧凡出的主意,老脸愈发愠怒,他重重跺脚气道:“萧凡这个竖子误国误君,实乃我大明千古罪人矣陛下信他的话,后果不堪设想,陛下,三思啊”
朱允炆耐着性子道:“先生,这大明的江山是朕的,朕做任何决定都是思之再思以后才去实行的……”
黄子澄脾气上来,无礼的打断了朱允炆的话,抬眼冷冷注视着他,缓缓道:“陛下说是这么说,可老臣怎么觉得陛下处置如此重要的国事如同儿戏一般?您与萧凡二人商议几句,便将关乎江山社稷的削藩大事给定下来了,陛下当时为何不问问老臣的意见?你若因轻信奸臣谗言,变成了亡国之君,老臣有何面目去见九泉之下的先帝?陛下,您这是陷满朝文武于不忠不义啊”
朱允炆一听“亡国之君”几个字,顿时心头涌起了怒火,对黄子澄也愈发恼怒起来,他对黄子澄的话越来越反感,本待当场发飙,又见黄子澄一副执拗不屈的模样,朱允炆深深吸了一口气,强自按下心中的怒火。
“黄先生,朕是大明皇帝,朕决定的事情,你照做便是,若朕觉得有必要与大臣们商议,自然会召集你们,遣钦差大臣代天子巡狩北方,此事朕意已决,先生不必多说。时候不早了,准备一下你便启程去吧。”
朱允炆冰冷的语气令黄子澄愕然抬头,他很不习惯朱允炆对自己这种态度,感觉太陌生了,瞧着朱允炆冷漠的神色,黄子澄悲哀的发现,他与天子之间仿佛已划出了一道不可逾越的鸿沟,永远无法弥合。
黄子澄张了张嘴,很想表明自己对他的忠心耿耿,话到嘴边,终于还是咽了下去。
——不可逾越的鸿沟,仅凭几句话便能弥补吗?一切已是徒劳了。
“老臣……遵旨。”黄子澄伏首磕头,神情黯然的缓缓退出了文华殿。
朱允炆注视着黄子澄落魄失神的背影,心地善良仁厚的他也泛起几分不忍之色,张嘴刚想叫住他,温言宽勉几句,又想起自己登基以来,黄子澄在他面前表现出来的种种霸道跋扈之态,朱允炆又闭上了嘴,硬起心肠静静看着黄子澄越走越远。
黄子澄失魂落魄的出了午门,走过金水桥,在承天门高大威严的石牌下站定。
回头缓缓凝望着这座巍峨雄伟的皇宫,黄子澄黯然一叹,心中泛起许多无奈和悲伤,同时还有许多的疑惑。
他想不通,天子是位善良仁厚的天子,而他黄子澄也是个问心无愧的忠臣,仁厚天子和忠臣的关系应该如鱼得水才是,为何他与朱允炆之间的距离却越来越远,越来越陌生?是天子变了,还是自己太急于求成?
不论什么原因,如今的他,已经不被天子所喜,黄子澄有种预感,今日只怕是自己这一生最后一次走出皇宫了,以后……也许金殿站班的大臣中,再也没有自己的位置。
冯唐已老,壮志难酬,徒唤奈何
长长一叹,黄子澄低着头,满面失落的往承天门外广场上的官轿走去。
忽然,一阵劲风拂过,砰的一下,黄子澄感觉被一股大力撞得踉跄退了好几步,接着两腿一软,狠狠摔在了地上。
他还没来得及喊痛,却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大叫道:“哎呀痛死我了谁走路不长眼睛?你爹是李刚吗?”
黄子澄呻吟着趴在地上抬头望去,却见不远处一个令他做梦都恨不得咬几口的奸贼正龇牙咧嘴揉着胸口大声喊痛,旁边的锦衣卫千户曹毅和几名亲军校尉正搀扶着他。
“萧凡你……你这奸贼你撞了老夫反而恶人先告状,无耻之极”黄子澄勃然大怒道。
萧凡揉着胸口,见被他撞到的人竟是黄子澄,顿时惊喜莫名。
“黄先生,我正找你呢。”
黄子澄闻言满脸警惕:“你找我做什么?”
萧凡神情有些焦急的堆起了笑容,道:“黄先生什么时候启程去北平?”
黄子澄一听这话顿时怒从心起。
“哼卑鄙小人必是你在天子面前进谗言,把老夫打发到千里之外的北平,然后你便可以趁机在朝堂铲除异己,一手遮天了,是吧?老夫刚刚已领了圣旨,这就要出发了,你现在满意了?”
萧凡顾不得辩解,闻言急道:“你已领到圣旨了?如今朝廷的办事效率也太快了吧……”
说着萧凡急不可待的一伸手,道:“圣旨呢?你把圣旨给我,有事弟子服其劳,怎敢让先生长途奔波呢?学生帮你跑一趟北平吧。”
黄子澄不敢置信的脱口道:“你去北平?……你疯啦?”
萧凡叹气道:“怎么每个人一听我要去北平,都说我疯了?我这明明是忠君爱国呀”
黄子澄回过神,眼神愈发警惕的打量着他,哼道:“你与燕王结下深怨,此事天下皆知,你有胆子去燕王封地?哼你到底打什么主意?”
萧凡犹豫了一下,决定还是说实话,和平解决这件事。
“黄先生,不怕您笑话,事实是这样的……我的夫人,就是江都郡主,几个时辰前被人拐跑了,而且把她拐跑的居然还是个女人,您说这世道,人心多么不古呀男人搞基已是道德败坏,女人还玩磨豆腐,简直是浪费资源,令人发指百合到我老婆头上了,是可忍孰不可忍我爱妻心切,没办法,只好跟着追上去……”
黄子澄张大了嘴,楞楞盯着萧凡,那眼神如同看见一头猪在天上飞……
萧凡小心翼翼道:“……先生觉得我这个解释还算符合逻辑吧?”
“…………”
“先生,好歹给句话呀,您若不信我再给您另外编个瞎话……”
“…………”
良久……
黄子澄回过神,使劲甩甩头,似乎想把萧凡这张可恶的脸甩出脑海。
“我信个屁简直胡言乱语”黄子澄正式下了结论,结论很中肯。
萧凡急了:“不管你信不信,你把圣旨给我,我进宫请陛下收回成命,换我去北平,您省了一番奔波,也不吃亏呀。”
黄子澄冷笑道:“你这奸贼嘴里没一句实话,不论你说什么,老夫决然不信圣旨是天子下给老夫的,你想要?做梦”
萧凡放下姿态恳求道:“黄先生,此事重大,人命关天呀去北平对我很重要,您不能见死不救,别人家的媳妇儿也是媳妇儿……”
“什么乱七八糟的哼萧凡,老夫虽不知你去北平做什么,但你这奸贼做的每一件事都不是好事,不管你为了什么,老夫绝不能让你得逞”
萧凡温言软语苦苦哀求半天,好说歹说,黄子澄就是不答应,神色十分坚决。
曹毅走过来,低声道:“萧老弟,这样下去不是个事儿呀,瞧这老家伙的样子,估计他宁死也不肯交出圣旨了,圣旨不拿回来,天子纵然想收回成命也不行了……”
萧凡一咬牙,哀哀求恳的表情顿时一变,目光中渐渐泛出几分暴戾之色。
“黄先生,学生问您一句,圣旨……现在是不是在你身上?”
“是在老夫身上,那又怎样?”黄子澄瞪着萧凡道。
萧凡露出邪恶的笑容,点头道:“在你身上就好……”
说着萧凡朝身后几名锦衣校尉打了个手势,恶声喝道:“揍他”
轰
校尉们如离弦的快箭冲向黄子澄,就像素了多年的嫖客见了ji女似的,一个个争先恐后围了上去。
如此熟悉的情景令黄子澄大惊失色,他蹬蹬蹬倒退几步,颤声道:“你们又来?这天下没王法了萧凡你这……哎呀”
砰砰乓乓一阵拳打脚踢声淹没了黄子澄的怒骂,取而代之一道凄厉的惨叫。
在众人的围殴下,黄子澄如怒海中的扁舟,上下起伏,忽而被打得高高抛起,忽而隐没在人群中不见踪迹。
混乱的人群缝隙中,一只遍体鳞伤的手臂伴随着惨叫声伸了出来,朝着萧凡的方向握紧了拳头,仿佛无声的向他表示愤慨和抗议。
嗖的一下,手臂被人粗暴的扯了回去,接着又是一顿如狂风暴雨般的狠揍……
…………
…………
良久,众人在萧凡的呼喝下停了手。
萧凡凑上前,见黄子澄鼻青脸肿,哀哀呻吟的模样,不由嗔怪的瞪了众人一眼。
“随便打几下意思意思嘛,你们怎么下这么重的手?”
众人羞愧低头。
萧凡蹲下身,在黄子澄怀里掏了一阵,掏出一卷黄绢,展开看了几眼,立马惊喜道:“不错,就是它了你们送黄先生回去疗伤,就说黄先生自己骑马不慎摔伤的,嗯,我进宫到天子面前帮他请病假去……”
曹毅拉着萧凡的袖子,神情满是疑惑:“萧老弟,有个事情我没太明白……你想要圣旨,直接下令抢他就是了,干嘛非得揍他一顿?”
萧凡楞住了,思索许久,然后低头瞧着黄子澄,见黄子澄努力睁着青肿的眼睛盯着他,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