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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才还让政府帮助他,现在已经来他家蹭饭了么?
冷眼看着巴远,卓彦抱着儿子转身进屋,巴远絮絮叨叨得就要进去,“砰”得一声,被防盗门关在了门外。
吃了个闭门羹,巴远在心底里唾骂自己。也对,人家本来就已经揭不开锅,自己还来蹭饭,岂不是雪上加霜么?
感叹一声,巴远抬头看了看卓彦家光秃秃的只有一个狗窝的院子,心中不禁又多了股同情。
站在门外,巴远对着屋里喊道:“老卓,我就住在村委大院,你有什么困难啊,直接去找我就行哈!”
里面没有动静,巴远自知是卓彦心中傲气。叹了口气,巴远夹着黑皮包慢悠悠地走了。
吃过饭,卓彦将碗刷完。去院子里抽了些水,端进屋子就开始洗脚。
地里已经好久没除虫了,再这样下去,就没法维护他们家顿顿米饭的富裕生活了呢。
洗完脚,卓彦穿上拖鞋,叫了一声:“在下。”
正在看电视的卓在下缓缓地转过头,看着他的目光的都没法对焦,打了个饱嗝后,一笑,又是满脸哈喇子。
“去除除虫吧,就是南峪那块地。”卓彦笑眯眯地对儿子说道。
虽然是傻子,可是卓在下很听话。晃悠悠地走过来,端起地上的盆子,仅仅一瞬。
卓在下凭空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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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贫穷的地球人
卓在下在出现,已经身在南峪的自家田间。已经立秋了,地里的花生芽儿都窜了苗,密密麻麻地横在地上。
风一吹过,张牙舞爪的。
将塑料盆放在地上,里面是卓彦新鲜的洗脚水。
一咧嘴,哈喇子滴进塑料盆。卓在下将田埂上的小洞挖了挖,整盆水就直接倒进了洞里。
水刚倒进洞里的瞬间,“刷”得一声响,地里吃得滚胖溜圆的豆虫们就都出现在了还湿漉漉的小洞里。白胖的身子翻滚,像是白色的波浪。
吸了吸快要掉出来的鼻涕,卓在下开始一把一把地掏虫子。
虫子足足掏了半盆,卓在下蹲在地上,耐心地数着数,计算着能从卓彦那里换回几碗米饭。
“一、一、一、一、一……”
最终,卓在下高兴地获得了一碗米饭。
南峪在两座山之间,山西边是村里修的拦河坝,东边是地。以前未开垦的时候,就是幽幽的山谷。
前两天刚下了雨,拦河坝里水满当当的。幽静的晚上,流水声像瀑布一样。
卓在下心动了。
迈开小短腿,卓在下端着盆子愉快的奔跑到河沿上。将盆子里挣扎翻滚的虫子倒进水中,“噗通”一声,卓在下也“不小心”掉进了水里。
身体完全浸到水中,两只胖乎乎的手掌突然豁开一道小口,像是鱼鳃一般煽动了起来。
平静的山谷之中,拦河坝流水声震天,水面却平静如镜。
躺在新买的沙发之上,卓彦陶醉地摸了摸真皮沙发完美的质感,优雅地将一只手撑住脸,一只手捏着遥控器,来回地换着台。
频道从一台换到十台,卓彦将遥控器放下,揉了揉按遥控器按累了的手,再将遥控器拿起来,把频道从十台换到了一台。
呵,果然是他卓彦买的天线,竟然收到十个频道。
电视里,愉快得儿歌响起。缓缓地闭上眼睛,卓彦的肩膀优雅地扭了两下后,赶紧停住了动作。
睁开眼睛,目光已然变严肃。
呵,矜持如他,怎么会随着音乐舞动呢。
电视里的音乐仍旧在响,卓彦面容严肃地颤了颤肩膀,轻轻地喊了一声:“在下啊,《熊出没》已经开始了哈~”
话音刚落,美丽的门帘叮当一响,卓在下骤然出现。
头上还挂着两棵新鲜的水草,湿漉漉的卓在下蹲在洗脚盆里,盯着电视机,目光如炬。
陶醉地看着儿子傻笑着在看电视,卓彦淡淡地叹了口气,真是着实为能让儿子看得起彩电的自己骄傲。
低调的美男子小小的夸赞了一番有着卓著功勋的自己之后,看着湿漉漉的儿子,不满地皱了皱眉头,说:“在下啊,爸爸不是再三叮嘱了吗?河里水脏,以后可不准下水了!”
转过头,卓在下傻笑着挠着沙发,看都不看卓彦一眼道:“不……不小心。”
“哎哟儿子啊,撒谎能力比前几天好多了呢!都敢转过头来跟爸爸说谎了~”卓彦欣慰地捧着卓在下的脑袋,脸上满是喜悦和感动。
呵,果然是他卓彦教育的孩子,一直在进步呢。
忧伤地转过头,卓彦的目光放在窗外那一闪一闪的星星之上,眸中微微闪着波光。
啊,我的星球,我的故土,你可知我如今正在想着你。请你赐予地球一道闪电,把我和在下劈回去吧。
卓彦目光所在的那颗星星,忽闪了两下后,不亮了。
“咳咳。”干咳了两声,卓彦穿上自己的新款人字拖,摸着脑壳对卓在下说:“儿子啊,节目演完了,咱们洗澡睡觉去吧。”
卓在下虎扑进卓彦的怀里,树袋熊一样挂在卓彦的身上。卓彦像拖着癞皮狗一样拖着自己的儿子,遥望着星空,身心俱疲。
顶着大太阳,巴远穿着长裤和白衬衫蹲在地上汗如雨下,Specialized山地车瘫在一边像垂死的老人,再也无法前行。
早上去乡里开会,组织上一系列的熏陶让巴远受益匪浅。路上不过是背了两段□□思想,山地车突然就蹬不动了。一个大趔趄,巴远差点摔成傻逼。
从车上跳下来,蹲着研究了一会,才知道山地车坏了。这么个小乡镇,也没有会修这种山地车的啊。
大中午头的,巴远快热成傻逼了。
仔细想想今天早上跟着村主任刘志军同志从村里来镇上,也没有觉得有多远多曲折啊,怎么现在自己就找不到回去的路了呢。
迷路的巴远身后刮过一阵小风,巴远忘情地闭上眼睛微微享受了一下。再睁开眼后,眼前一亮,一个虎扑抓住了正在慢悠悠行驶中的电动车。
一股巨大的力量扯出了电动车屁股,卓彦一下子从电动车上跳下来,大喊一句“卧槽”,差点吓尿。
电动车直直地立在那里,卓彦转头一看,巴远正笑成一朵花儿似的看着他呢。
慵懒地打了个呵欠,卓彦拍了拍自己漂亮的嘴巴,“啪啪”两声响,刚才的“卧槽”不是他喊的。
呵,讨厌的地球人。
卓彦脸上的讨厌十分明显,却被巴远直接无视掉了。抬头瞟了一眼卓彦的前车筐,嘿嘿一笑,巴远套着近乎问了句:“老卓,上镇上买东西了?”
呵,视力低下的地球人。没有看到车筐里一大袋子的零食么?想来贫穷的地球人保持温饱已经不容易了,怎么会有能力去追求零食呢?这种奢侈的舌尖上的享受,也只有他卓彦能追求得起了。
昂着头略带蔑视地看了巴远一眼,卓彦走到电动车旁边,身子微微一倾斜,不动声色的将车筐盖子打开,暴露出了一大袋子零食。
粤利粤巧克力夹心饼干、庚师傅红烧牛肉面、泳动运动饮料、德扶巧克力……
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车筐,巴远忧国忧民的情怀骤然膨胀,叹了口气。
唉,买不起正版,老吃这些山寨零食,会加重卓在下的病情吧。
呵,羡慕吧地球人。
虚荣心得到满足,卓彦高贵的头颅昂得更高了。脖子阵阵酸涩,但求巴远别一直用羡慕的目光看着他,好让他低头缓一缓。
“老卓啊,今天我去乡里开会,跟政府反映了一下你的情况。以前刘主任也反映过啊,说你不同意政府帮助。你看看咱,虽然是男人,有傲骨,但是也不能苦了孩子不是。在下一直没去上学,也是因为家里比较紧张吧?你甭担心,我既然来了这里,既然喊你一声老卓,我巴远就把你当朋友了。你的事儿就是我的事儿,我……哎,老卓你别走啊!”
整个人趴在电动车后车座上,巴远一脸讨好的笑容,小眼睛眯成一道缝。
转过头睥睨了一眼巴远,目光缓缓地望向一边停着的山地车,再缓缓地放在自己新买的小鸟电动车上。
卓彦想,在坐骑上,就已经划分好了阶级。
阶级不同的两个人,是不能谈恋……是不能做朋友的。
让政府帮忙?呵,他需要吗?他可是能骑得起电动车的人!小鸟牌电动车,充满一次电可围绕地球跑半圈,整个镇上最贵的电动车,代言人可是唱《荷塘月色》的凤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