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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支看见小家模样,立时撑起身来要挪将过去,不想一时妄动,气急攻心,猛然咳出一口血来。小家听见何支的声音,立即扭头去看,眼见何支呕血,便呜呜地哭起来,可又忽地低头噤声,力有不逮地喘起气来。何支见他腹部蠕动甚剧,又听小家阵阵呻卝吟出声,他四下望了望,不见道士的踪迹,便依靠着肩膀奋力挪动过去。
此下日头当照,晒在小家面上身上。不知是痛得还是热得,他竟满脸汗珠,汗水不时落下,打湿他身前衣襟。此时那结实圆润的腹部忽又传来一阵剧烈的收缩,小家脚不着地,心中甚惧,又忍不住痛去,好歹依着本能,不禁憋起力气向下推挤着腹中的胎儿。
作者有话要说: 三更
☆、壹佰章
何支正奋力爬着,忽听他发出一阵阵嗯嗯呀呀的声响,抬头看去,正见小家腿间流出道道血流,顺着小家脚踝流到脚趾尖,啪嗒一下,滴下一滴血珠来。何支心下大骇,急呼着小家小家,加速爬到他身边去。
小家半吊在空中,浑身上下使不出半分力气,由是他极力推挤,也不过累得头脑阵阵发晕,而胎儿仅微微坠下了些许。小家痛极,便哭喊起来,“大支……小家好痛……大支……”
何支只怕他将那道士引来,忙道,“小家别喊别喊!我马上就来救你!别喊别喊!”
小家便低起头去,咬紧了嘴唇不敢出声。日头直射,夏末的太阳仍由余威,将他身后石壁晒得滚烫,小家累极想在那石壁上歇一歇,却被烫得急急挣开。他脚上也不曾着靴,赤脚根本无法踩在石壁上,便似那鱼肉一般挂在杆上,渐渐风华日晒,要变作鱼干了。
何支好不易挪到小家身边,可是他双手双脚被绑,无法将小家自石壁上解下。何支思索了一阵,又想不出法子,就听头顶上的小家一阵又一阵地痛呼起来,似是一阵胜过一阵。何支急得满头大汗,便想靠着蛮力将束缚挣开,正当他面红耳赤地欲挣脱水环之时,忽觉脚上一股大力,将他咻地一下拽开几丈开外,又离得小家远远的。
何支定了定视线,发觉是那道士,立时挣动起来,大骂道,“牛鼻子!贼道士!妖道!你给我放开!给我小家放开!”
那道士却是充耳不闻,轻轻一挥拂尘,那水环便变化形状,紧紧吸在地面,教何支动弹不得。那稻草人又次次地走到何支身后,冲着他后心重重踹了几脚。何支吃痛之下,嘴角流出血来,一时痛得说不出话。
道士又走近小家,见他吊在石壁之上,犹如垂死,可腹部却蠕动甚巨,展现一片生机。那老道便伸手覆在小家腹上,感受着里头剧烈的蠕动,忽而叹息似道,“临死之际,犹生机勃勃,着实可惜。”
何支又在一旁叫道,“贼道士!你放开……”话未说完,又被那稻草人踢了一脚。
小家昏沉之间,口中无意念着,“小家好痛……小家好痛……”
道士便捏住他的下巴,迫使他仰起头来,道,“人生如此之苦,不如贫道为你解脱如何?”
小家却摇起头来,呜呜哭道,“别碰小家……别碰……”
他不懂排斥,却知求生,知道此人对他有害无益,因此便不肯让其触碰。那道士又道,“你是妖,你腹中孩子也是妖,不如我将它剖出,饶你一命,如何?”
他这番话,要说给明白人听尚且不肯,更不说心智未开、不通人情的小家。小家只觉这人的手好粗好黑,捏得自己的下巴痛得像是肚子要裂开那般痛,他便使劲地挣着,叫着,“不要不要……”
道士又道,“既然这不要,那我将你相公杀了,饶你父子二人性命,如何?”
小家也只顾闭眼摇首,叫道,“不要不要!”
道士这下便有些怒了,捏紧了他的下巴,喝道,“那你要什么!你这也不要那也不要,你究竟想要什么!”
小家被他一吼,心中甚惧,呜呜了几声,哭道,“要爹爹……小家要爹爹……”。说罢,只顾自己伤心大哭,不肯再说话。
道士被他哭得心烦,喝道,“停哭!”
小家忽地噎住了哭声,只敢小声啜泣着,眼中止不住流出泪来。
道士看他言行举止,心中忽觉不对,抬起小家的脸来仔细看了看,见他神情喏喏,只懂得喊叫哭闹,结合众人对他的反应来看……
他忽地松开手去,轻笑一声,又笑了几声,似是嘲讽一般哈哈大笑起来,最后几乎捧腹大笑,拍着大腿继续狂笑。何支看他这癫狂模样,心下阵阵发颤,只怕自己是落在疯人手中。
最终,那道士直起身来,对着碧朗晴空笑叹了一口气,似是笑不够一般,脸边仍挂着笑意。接着,便似叹惋般自顾自道,“不想你千盼万盼盼来的儿子,竟是一个痴儿!痴儿……”
说罢,他便又摇头大笑,眼有哀戚,但也不知是在可惜谁、心痛谁。最后,几乎笑出了眼泪,似也不能排解他心中的笑意。
他忽又抓住小家后颈,使他高高仰头,喝道,“那妖孽的坟在哪里!你把你爹埋在哪里!”
小家呜咽了几声,闭起眼睛忍受着颈后之痛,却怎么也抵不过腹中愈发加紧的收缩之痛。可他又听到道士说自己的爹爹是妖,却硬生生撑起力气,轻声道,“爹爹不是妖……”
道士没有听清,眯起眼道,“你说什么?”
便听小家不停念道,“我爹爹不是妖……爹爹不是妖……不是妖……”
那道士听了勃然大怒,掰起他脆弱的脖颈向后折去,喝道,“你爹是妖!你也是妖!就连你肚子里的孽种也是妖!你们要死,你们都得死!”
小家只张大了嘴大口喘息,却异常坚定道,“爹爹不是妖!小家也不是!小家的宝宝……也不是妖……嗯呃!”
道士听他这番话,手中不断加紧,死死捏住他的后颈。阳光透射过小家脖颈的肌肤,照出一阵血红的光晕与被打湿的细密汗毛。道士附到他耳边道,“你要是说你爹是妖,我就把你放下,这下,你要不要?”
小家哪里会肯?只不停道,“我爹爹不是妖……爹爹没有尾巴,呃、爹爹不是妖……”
道士不禁怒由心生,愈是看他执着倔强,往事便要愈加清晰可怖,想到那人凄厉待产的模样,想到他身下一滩血迹,想到芊芊成妖面容尽毁、推倒铜镜打翻水盆,最终灰飞烟灭之情之景!
那道士连连点头,连声说好,道,“你们都不是妖!你们都不是妖!”他念起咒来,额上热汗淌下,面色似怒似惧。何支便见缚住小家双手的水环之中忽地射出一道细弱水流。
那水流独自成形,渐渐伸展扩大,继而向下流走,缠着小家胸口之上,紧接着便似一条水蛇般绕着小家的身子蜿蜒而下,但却愈来愈长,愈来愈粗,围绕着小家的身躯不停游走。又渐渐圈住他的肚腹,绕到身后,复又绕出,游过小家沉坠的腹底,圈圈围住。
小家感觉身上怪异,便大叫道,“放开小家!放开我!大支!大支来救救小家……”他说话间,这道水流已缠遍了他的身子,便连双腿也牢牢地围住。道士复又掰起他的头颅,喝道,“说!你爹是不是妖!他该不该死!”
小家却不肯说话,紧闭着嘴巴不愿答应。何支看着他的模样,只觉心痛如绞,只怕道士轻轻用力,便要折断小家的脖子。他又见小家奄奄一息,腹中胎儿又待产在即,何支不堪忍受见他这般痛苦,终究服软,眼有热泪,大叫道,“道长!”
道士回头来看,就见何支连连给他磕了几个响头,听他哀求道,“道长!他年幼不懂事,求求道长放过他们父子!我愿为您做牛做马,赎清他的罪孽!道长若有仇,向我来报!向我来报吧!”
说罢,又连连叩首,直磕得头顶乌青,渗出血来。道士见他这般维护,反是怒道,“愚蠢!”何支倏然停了动作,不知如何是好。那道士指指小家,异常憎恶道,“他是妖,你我为人,怎可教我因一只妖而为难于你!你为了一只妖,竟不惜以命抗衡,与我们同类做对。愚蠢!愚蠢至极!”
何支心急如焚,目光四处流散,停滞了一阵,又道,“可是他腹中有子,孩子尚且无辜,还请道长高抬贵手,放了他们父子!待他产下孩子,我、我们、我们听您处置!请道长怜悯他腹中幼儿,放过他吧!放过他吧!”
说着,又“咚咚咚”连磕三个响头。不想那道士道,“他腹中有子?笑话!你肉体凡胎,中了这妖的恶咒。我替你开了法眼,教你看清这妖的真面目,你竟然无畏无惧,依然护在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