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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不是像布拉格那样宁静古老的存在,也不似美国快节奏的自由风格,香港到处都是满满的人情味,这是生活的味道。
“要坐吗?”钟毅生眼看着巴士到站,Kim的却好似在发呆。
他这样一问,Kim就不管不顾地抬脚上了车,巴士这种东西平时还真没有机会体验。他和钟毅生并排坐在双人座上,阳光微泻入车内,暖洋洋的。钟毅生指着周围的街道,很有见地的给他介绍着,可Kim只注意到撒昆从背后投射过来的充满敌意的眼神,他好像是不经意间踏入了别人的领地。
自从上次交手,撒昆给他留下的印象几乎就是一匹狼,凶狠残暴,力大如牛。
下了车,钟毅生带着Kim走进一条小道,这一条街都是平民化的小铺子,有人从大水箱里捞出几只龙虾,唯一看得上眼的就是那几家装潢廉价的小商行,就连那里也被几个随意冲水的泊车小弟占领着。
“这是什么鬼地方?”原先的欣赏大打折扣,海鲜的腥味和沿街弥漫的烧烤味混合成一种说不出的诡异气息,香港竟然还会有这种地方。
钟毅生走到一家中式饼店门口站定道:“这当然不是什么鬼地方,这里的饼挺好吃的,进去看看。”
“跑那么老远,就为了几块饼!”暗自腹徘是没有用的,Kim不情不愿地在撒昆的紧迫盯人下弃械投降。
“老板,一打光酥饼。”
头发花白的老板应着,熟练地把饼装在盒子里笑眯眯地递给他,像是熟人一般,钟毅生付完钱迫不及待的打开包装拿出来吃,可是只咬了一口,即便是在掩饰,Kim也看到了他脸上失望的表情。
“山珍海味食多了,舌头也惯坏了,这饼唔当初哏好食。”
那个饼店老板正忙着做饼没听见他这句话,看来也认不出钟毅生就是当年常常来自己这里买饼的后生仔。Kim虽然听不懂,但心里竟然也莫名其妙的跟着变得闷闷的。
“你尝尝。”钟毅生把光酥饼拿了一只光酥饼给Kim。
那饼是刚做好的还能看得见热气,Kim咬了一口,软软的不是很甜也不沾牙,其实是挺好吃的,所以他就更加不明白刚才钟毅生没头没脑的在失望些什么。
看见Kim似乎是很满意的样子,钟毅生不由得笑了。
“你知不知道,从前我弟弟也很喜欢吃光酥饼。我那个时候没有钱,只答应每天给他带两个饼回去,那小子就常常等在饼店门口,生怕我赖他的账。”
“你从前很穷?”无法想象。
“我那个时候不过是东森的一个小马仔,刚入堂会,每天只去收些保护费,有多的都要上缴,怎么会有钱。”钟毅生指着不远处一群小混混道,“就和他们差不多。”
那几个男孩子年纪都不大,打着夸张的耳洞,明显是劣质的染发膏把头发弄成一堆鲜艳的枯草,花衬衫围在跨上,正一家一家地“串门”。
“也和他们一样大?”
“我当年十六岁,阿峰只有七岁,他好像只有这么高。”钟毅生用手在腰上比划了一下,又觉得有些不对,往下移了几寸,“不,应该还要小一点,他总是比别人瘦小,在学校里即便是不惹事也总被别人欺负。”
他像这样兀自沉溺于叙述之中,灵魂好像在一点点地抽离。
Kim有些无所适从:“那后来呢?”
“他长大了,比我有出息,当了大学教授还有自己的实验室。”
那种得尽天下一般骄傲的语气,如缠缚在血脉之中的刻骨在蒸腾发酵,偏偏回忆那么美好,而现实却那么脆弱。
Kim站在那里,第一次,明明是置身事外的自己却依旧隔着薄薄的疏离触摸到了那浅薄的悲凉。
而撒昆只是垂手站在那里,眸子暗了几分。
他曾经不懂爱是什么,只是单纯的把它归结为拥有,没有紧抓在手的实在感,总免不了患得患失,直到有一天他开始把那份牵挂放在一个没有未来的人身上,经年累月默默地站在他身后,不求回应,只是奢望着时间可以冲淡一切,他能从回忆里走出来,但原来不论如何那个人心里的伤还是这样实实在在的刺痛着。
不管他如何努力,钟毅峰的死永远是钟毅生今生无法摆脱的梦魇。
第29章 Chapter29
Chapter29
跟着逛了不少地方,钟毅生终于停在一家茶餐厅面前准备吃午饭。
这家茶餐厅的规模可比之前那家差远了,桌子上积着陈年的污垢,坐在门口的位置也能闻见厨房里的油烟味,不过Kim还是尽量安慰自己说不定东西会好吃一点,毕竟这样一家店能开下去总也有它的道理。。
“阿生!”这家店里脑门锃亮的老板系着白围裙出来打招呼,热络的招呼着钟毅生坐下,从隔壁桌抽出来一张菜单放在钟毅生面前。
“荣哥,我今日带人嚟捧你个场。”钟毅生拍拍Kim示意他打招呼,Kim根本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只能干笑几声。
荣哥看着Kim笑眯眯地说:“呢个系阿峰啦,咁多年唔见,生得咁靓仔。”
“他说什么?”Kim凑过去问钟毅生。
“他说你像我弟弟。”Kim翻了个白眼给他看。
钟毅生继续和荣哥聊天:“你讲咩丫?荣哥,他系我朋友啫。”
听到他说Kim不是钟毅峰,荣哥一连对着Kim说了好几句“对唔住”,然后他四下里看看,看到恭恭敬敬站在一边的撒昆更觉得不像,钟毅生怎么可能让自己弟弟站着,自己坐着呢,他可是看着两兄弟长大的,虽然哥哥一直混黑道不学好,但是对这个细佬是没得说的,省下钱供他读书,但凡有一口饭吃就不舍得让弟弟挨饿。他也是看着两兄弟可怜,常叫他们来店里吃饭。幸亏后来阿峰有出息,当哥哥的也算有所安慰。
这样一想就更加念着几年都没见的钟毅峰了,他不禁问道:“阿峰呢?”
钟毅生脸上的笑容一僵,终是不忍看见年过六旬的荣哥难过,只好说:“我下次一定带他来,你放心。”
角落里一桌人要结账,荣哥随口应着,钟毅生看他忙就让他先去收账。
桌子上放着一壶茶水,里面泡着的是最次的茶叶,钟毅生毫不介意先倒了一杯给Kim,后来又给自己倒了一杯。
茶是刚用滚水冲出来的,很烫,Kim习惯性的拿着杯口晃荡,却不知道这个动作让钟毅生的目光又温柔了一片。
“荣哥说你长得像阿峰。”
他有重复了刚才的那句话,Kim这次已经不想对他翻白眼了。
“从早上出来到现在,我都觉得是你一直在把我当成你弟弟。”
钟毅生喝茶的动作停在那里,云淡风轻地回了句:“是吗?”
Kim停下了晃荡茶杯的动作,他想起布拉格那片枯黄的绿林里,韦柏是这样透过他活生生的身体,窥探着另一个人的影子。
他脱口而出:“哪里像?”
“那天下雨,你那种被赶出家门的流浪小狗一样委屈绝望的神情很像我当年赶阿峰走的时候他”
一杯滚烫的茶尽数泼到了钟毅生的脸上,他面上的冰霜却不曾消融:“生气的样子也像。”
Kim把空杯随手丢在桌上,冷笑道:“我讨厌被别人当成替代品,更不想沾死人的光。”
撒昆在邻桌抽了几张纸巾递给钟毅生擦脸,回头狠狠瞪了Kim一眼。
突然他们背后想起了几声流里流气的口哨声,钟毅生抬头脸上已经隐去了落寞,为首的人是道上有名的康乐,北堂黄万全手底下的干将,枪法一流,人品下流。
“生哥好雅兴,带兄弟出来玩啊?”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包七星,抽了一支递给钟毅生,钟毅生没打算接过去,连眼皮都没抬一下,撒昆走过去把烟丢在地上,用脚几下给踩烂了。
“你什么东西!也配递烟给生哥。”
“你咩意思啊!”康乐这下气的不轻,把整包烟丢到地上,掀了一张饭桌。钟毅生他不敢惹,撒昆这个小喽喽他仗着人多还能指桑骂槐的出口气。
“全叔手底下这帮人做事情越来越没有规矩了,谁准你们在这里大呼小叫的。”
钟毅生从座位上站起来,一群人都被震慑着后退了几步。
Kim支愣着脑袋以看电影的心态冷眼旁观,有时候语言这玩意儿真的挺无奈的,他只看见接下来撒昆拾起那包烟扯着刚才那个人的头发塞到他嘴里,幸亏那烟抽得差不多了,只有四五根,否则根本塞不进去,他不禁对撒昆这个人的行动智商冠上了侥幸的标签,因为以他的速度塞之前肯定没有像他那样认真数过还剩几根烟。
然后钟毅生说话了:“剩下的你统统给我抽完了,掉出来一根我非你一根手指头。”
那群人跪倒一大片,面如菜色。
不算精彩的桥断了,所幸也不算冗长。
他曾经在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