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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那个戴帽子的家伙,”青狐沉声道:“我们引起他的注意了。”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白色的动车外已经没有旅客了,陈霁匆匆忙忙登上一个车门,车门随即在她身后紧紧关上,“他应该来不及过来,我没见到他在我身后。”
“小心为上。”青狐在陈霁脑袋上转了一圈,“往前走,我们的位置在前面。”
陈霁终于从背包外侧的口袋里摸出自己的车票,她按照车票上的座位号,慢慢朝相应的车厢走去。
“青青!”一直停在陈霁肩膀上的青狐忽然低喝一声,吓得陈霁立即抬头。
狭窄的动车过道里,迎面朝他们走来的不正是候车厅里替陈霁解了围的诡异男人吗?
陈霁站在原处,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动车恰在此时穿过一座隧道,骤然变暗的车厢里,耳朵一阵轰鸣的陈霁疲惫地摸摸额头,等动车驶出隧道,那个男人已经站在她的面前了。
“刚才谢谢你。”陈霁客气地点点头。
那个男人面无表情地俯视陈霁,“不客气。”
一身红衣的乘务员拎着个对讲机从陈霁身边穿过,“小姐,不好意思让一让。”
陈霁退开一步,乘务员目不转睛地从她身边走过。
“她看不见你。”陈霁苦笑,“是不是这车子上的所有人,都看不到你?”
男人抬高自己的鸭舌帽,露出底下黝黑刚毅的一张脸,“是的,除了你们。”
“你想怎么样?”陈霁往自己的位置走去,她的位置在三排座的中央,左右两边分别坐着一男一女,男的在翻杂志,女的在听音乐,见到陈霁过来,各自让了让。
男人就站在过道上,僵硬着一张脸,死气沉沉地看着陈霁,“你能帮我一个忙吗?”
陈霁抬头问道:“什么忙?”
坐在她左手边正在翻杂志的男旅客诧异地看向陈霁,在确定陈霁没有戴耳机后,脸上的表情更惊愕了。
诡异男人跟木头似的杵在过道上,岩石一样的脸上丝毫没有表情,冷得像一块寒冰,“让所有乘客在下一站全部下车。”
这个要求过于强人所难了,陈霁皱眉,“我办不到。”
诡异男人点点头,也不强求,只是沉默地往后走去。
“诶!”陈霁急忙转身,她的手臂不小心碰到身边的男旅客,那人手忙脚乱地避开,一副活见鬼的模样。
“青狐,这是什么情况?”陈霁不过一个转身的时间,那个男人已经消失在过道里,她毫不在意旁人的目光,直接开口问肩膀上的蚊子。
青狐无奈道:“我也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青青,我们是不是有点出师不利啊?”
陈霁阴着脸点头,“但愿不会效仿诸葛先生。”
动车很快到站,陈霁坐在位置上,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那些陆续下车的旅客,又有一些刚上车的新旅客捏着自己的车票重新填补进车厢。
满满的人,满满的生气。
“青狐,能感觉出来那个人去哪了吗?”陈霁冷眼看着身边来来去去的过客,轻声问道。
蚊子青狐沉吟片刻后,无奈答道:“不知道诶……”
“或许我们刚才应该跟着别人下车,”陈霁捏捏自己的眉心,疲倦说道:“我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有什么关系,既来之则安之,反正只要是和青青在一起,地狱也是天堂。”青狐倒是一副看开的口吻。
“这么多人陪葬也没关系吗?”陈霁低低笑了一声,反问道。
“呃……”青狐刚要解释,便被陈霁身边的男人打断。
“请问……那个……你从刚才开始就一直在和谁说话呢?”先前一直装着翻杂志的男旅客终于敌不过好奇心,年轻的脸上有着毫不遮掩的探索与畏惧,“你不是在讲电话对吧?你看上去也不像自言自语。”
陈霁瞥他一眼,嘴唇微抿,神情冷漠。
年轻人碰了个闭门羹,却丝毫不以为意,反倒趋过身,更加好奇地看着陈霁,“你看上去年纪不大。”
陈霁靠上椅背,闭目养神。
年轻人却没有因此而放弃,“你刚才说的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叫做‘这么多人陪葬’?你是暗示我们大家会有危险吗?”
他的喋喋不休终于逼得陈霁睁开眼,她冷冷看向这个年轻人,半晌后,冷笑道:“你看上去一点也不害怕,如果我没看错,你的眼里写满了对灾难的期待与兴奋不是吗?”
年轻人被说中心事,脸上一阵白一阵红。
“你为什么不去看看你周围的这些人呢?”陈霁讥讽地笑,“每一个陌生人背后说不定都有你无法想象的人生,喜怒哀乐,柴米油盐,如果你觉得他们的生活是可以被随意剥夺的话,我只能说,你胸膛里跳动的那颗心,与杀人犯又有什么区别?”
动车再次驶入隧道,年轻人赤红的脸被黑暗吞噬,“我不是那个……”
他的话伴随着动车的急速停止而淹没在人们的惊惧声中。
“青青!”青狐急唤。
陈霁站起身。
黑暗的车厢里什么也看不清,旅客们都被急刹车弄了个措手不及,人人都在头晕目眩中失声嚷问。
“发生什么事了?”
“车怎么停了?”
“灯呢?有没有人开一下灯!我被行李砸中脑袋了!”
陈霁站在人声鼎沸的车厢里,她看不清眼前的情景,唯一能清晰听到的,只剩下自己心头剧烈的震颤声。
砰。
砰。
砰
作者有话要说:如果此段情节让有些人感觉不舒服的话,花匠在此先行道歉。
☆、害怕消失吗?
第五章害怕消失吗?
一片黑暗中,有乘务人员颤着声出现在过道前;“各、各位旅客;动、动车只是暂时停靠,请大家不、不要惊慌!”
陈霁右手边一直在用手机听音乐的女人听了这话;扯着嗓门嚷道:“手机全都没有信号!我们根本没法和外界联络!”
乘务员听声音也是个极年轻的女孩;被别人一嚷,立即失了分寸;结结巴巴解释道:“没、没有信号是因、因为我们现在在山、山洞里……”
又有其他旅客站起来嚷道:“好歹开个灯啊!”
“对、对不起……”乘务员几乎要落荒而逃,“现在还不能开灯……”
“为什么啊?”旅客们集体不满;“到底是什么原因要突然停在这个地方?”
“对、对不起……”乘务员应付不了眼前的状况;转身要跑;一只手臂却被人悄无声息地扣住;迅速拉到隔壁的一间厕所里。
狭窄的厕所里同时挤进两个成年人;连转身的余地都没有。
“不要害怕,我是国家紧急事故调度办公室的人,我想和你了解一下动车的基本情况,你放开手以后,你不要大声说话,也不要做出会引起恐慌的举动好吗”陈霁捂着乘务员的嘴,压低声警告道。
乘务员慌忙点头。
陈霁慢慢松开手,“为什么不能开灯?是不是动车的供电系统出了问题?”
乘务员哽咽着点点头。
陈霁又问:“跟车站的调度室联系了吗?”
乘务员摇摇头,声音里写满恐惧,“联系不上,不知道为什么,所有的设备都停止了,我们被困在隧道里,外界看不到我们。”
“失去联系后,调度室难道不会来找你们吗?”陈霁又问。
“会是会,可是我们每班车间隔时间只有半小时,以动车的时速,下一班车如果不能及时接到通知的话,就会直直撞过来,和我们这列车在山洞里造成追尾……呜……”乘务员说到后头,再也忍不住恐惧,低头呜咽起来。
陈霁沉默片刻后,问出最后一个问题,“这是正常的事故吗?”
乘务员摇摇头,“不正常啊……一点都不正常啊!怎么会这样呢?”
陈霁拍拍乘务员的肩膀,打开厕所门往外走,车厢里依然昏暗混乱,有大人的愤怒声讨,也有小孩的惊恐哭号,陈霁站在过道尽头,苦中作乐地笑,“国家紧急事故调度办公室是什么东西?亏你编得出来。”
“你说得不也很顺口吗?”蚊子青狐在陈霁脑袋边上嗡嗡飞来飞去,“我们现在要尽快找到那个家伙。”
“嗯。”陈霁走回自己的位置,拉过遗落在座位上的背包,径直朝前方走去。
每穿过一节车厢,陈霁都会仔仔细细观察,希望能在昏暗的光线里认出那个戴着帽子的诡异男人,可惜每一节车厢的情况都与她自己身处的车厢大同小异,在混乱的人群中,原本就发着低烧的陈霁更加头重脚轻,她吞了口燥热的唾沫,问道:“青狐,有什么发现吗?”
“我们离得不……小心!”青狐尖叫一声。
一个大规格的行李箱居然从陈霁脑袋上直直砸下来,陈霁往后连退三步,这才堪堪躲过。
行李箱砸开了口,落出里头散乱的书籍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