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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臭狐狸我还是替天行道先杀了你吧!”
“诶?”房间的门被推开,叶舟探进脑袋,立即笑道:“在打青狐吗?算上我的份,一起打!”
陈霁反倒停了手,青狐见状顺势溜下床,顶着个乱糟糟的鸡窝头,笑嘻嘻往外跑,“吃饭吃饭!”
叶舟哈哈大笑,转头看向衣裳不整坐在床铺上发呆的陈霁,笑道:“你这是引狐入室。”
陈霁低头笑而不语。
叶舟从梳妆台上拿过梳子,坐到陈霁背后,帮她把一头长发拢到身后,用梳子慢慢梳齐整,“青青啊,青狐那点心思,其实大家都清楚,你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呢?”
陈霁还是不说话。
叶舟也不催她,只是不急不慢地为女儿打理长发。
良久之后,陈霁似是睡醒一般,喃喃说道:“我不知道。”
叶舟温柔地笑,“不知道什么?”
“我不知道青狐心里的真实想法,”陈霁低着头,颊边的长发垂下来,遮盖住她素白柔和的脸,“我甚至不能确定,他知不知道自己心里的真实想法。”
“怎么说?”叶舟问道。
陈霁沉吟片刻后,张张嘴,却又闭上了。
叶舟听不见声音,正要探头去看,客厅外忽然传来郑老太太的呼喊声,“叶舟!快来!”
“怎么了?”叶舟立即跑出去,只见客厅的电话机柜旁,郑老太太反复搓着手,忧心仲忡地看着她。
陈霁也走出卧室,“发生什么事了?”
郑老太太愁容满面,“老家刚才打来电话,说你郑二舅昨晚去世了。”
这所谓的二舅其实只是郑老太太娘家的一位远房亲戚,除了逢年过节互相问候外,平日里连电话也没两个,这会儿忽然传来去世的消息,当真吓了郑老太太一跳。
叶舟问老太太道:“那礼金我们该给多少?”
郑老太太愁道:“按规矩我们家该有人过去送他一程,可是我在居委会的事也耽误不得……”
叶舟无奈道:“下午我得去一趟老年大学,老李他们已经从省城过来了……”
两母女互看一眼后,同时将脸转向身后的陈霁。
陈霁把最后一节辫子编好,甩了甩头发,笑道:“我去。”
郑老太太的娘家位于小县城东北方向的一座小山上,山上有个不大的郑家村,这些年随着年轻人的外流,郑家村正在慢慢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开发商们的各个工程项目,傍着这青山绿水的宝地,肆无忌惮地享受一切,破坏一切。
计程车停在山脚下就不愿往上开,陈霁便撑了把阳伞,慢慢往山上走,在她身后,兴高采烈主动请缨的陈净隐和不甘不愿被迫而来的林岳白并排前进,再往后,便是一路举目四望的青狐。
“青狐,你为什么走那么慢?”陈霁走了一会儿,停下脚步擦汗,南方四月天,说不上冷也谈不上热,只是太阳亮得有些唬人,除此之外,一切都温温吞吞不紧不慢,偶尔下点小雨,更是恨不得将全世界的人都阻下脚步,一起雕刻一座无声城市。
青狐几步越过那俩少年,走到陈霁身边,笑道:“这儿人杰地灵,说不定冒出一两个指路仙人。”
他的话音刚落,水泥灌出的山间公路上,几团黑乎乎的小身影从路边的草丛中滚了出来,翻了好几圈,最后撞上陈霁的脚,这才停了下来。
他们只有大拇指大,一个个身形玲珑,灰头土脸,陈霁不得不俯□,才能看清他们的脸,“这是……”
青狐拉着陈霁往后退开一步,给这些小黑人让出一条通道,他们立即站直身,拍拍身上的灰,在耀眼的正午日光下,拖着和他们的身体一样黑的影子,列着纵队摇摇晃晃横穿公路。
身后的陈净隐和林岳白也跑了上来,两个孩子一同蹲□,惊奇地凝视他们。
青狐牵着陈霁的手,笑道:“这是土地娃娃,是只生活在自然山林里的精灵,等闲人可看不到他们,你们真是好运气。”
林岳白抬起头,眼神微眯,伸手指向远方,“你们看。”
众人循着他的方向放眼望去,皆是一惊。
山间公路左侧百米外是一个占地极广的工地,工地上机器轰鸣,挖掘机的铁臂一上一下,挥舞出机器时代的狰狞面孔,在工地荒芜的边沿上,一栋两层楼的瓦房遗世独立,两辆亮黄色的推土机停在瓦房正门口,正虎视眈眈地瞧着这孤零零的小房子。
“钉子户大战拆迁队,这真是……”青狐想了半天也想不出适当的措辞,最后只能推着一步三回头的陈霁往山上走,“快走吧,误了时间就不好了。”
陈霁与青狐多年未曾来过郑老太太娘家,在山上转悠了两圈后,果断迷路,最后还是陈净隐找到一位正在田里耕作的农民大伯,这才问对了路,可惜等他们四人找到郑二舅家的小院,院里已经只剩下两个老弱妇孺正在看家。
郑二舅的遗体已经送去火化,陈霁没赶上送葬,也不愿久呆,只留下丧礼礼金,便告辞下山去了。
下山的路依旧曲折多岔路,他们不再赶时间,索性在山上踏青起来。
春意盛荣,陈净隐在各种羊肠小道上奔跑跳跃,“姑姑,我们家的老宅也在这座山上!”
青狐在那座荒圮老宅里被关了千年,一想到它,心中既亲近又惆怅,笑道:“那儿正在进行修缮,你别过去给人添麻烦。”
“哦,我才不会……啊!”陈净隐转身和青狐说话,后脚跟不知被什么东西一拽,竟然直直跌入山道一侧的斜坡下。
“净隐!”青狐大惊失色,飞扑过去,一同滑下深不见底的斜坡。
陈霁趴在山道上,惊喊:“青狐!净隐!”
林岳白审时度势,观察了一圈地形后,急道:“路在那边!”
陈霁立即跳起来,带着林岳白沿着小路往斜坡下跑。
从山上往下看,斜坡被横斜的树枝密密匝匝地遮挡,加上那些数年积累下来的枯枝落叶,虽然叫人看不清底细,但真要摔下来,除了划伤外,倒也没有伤筋动骨的大碍。
陈霁与林岳白往下爬了十多分钟,双脚便踩到坡底平实的地面,在一米多高的落叶丛中把蓬头垢面的青狐挖出来后,三人再合力搜索,竟无论如何也找不到陈净隐的踪迹。
“怎么可能?我不过是晚了他几秒钟!”青狐奇道。
陈霁站在树丛间,着急地左右摸索。
“等等……”林岳白忽然出声道:“他会不会去了那里。”
陈霁与青狐同时直起身,透过扶疏的树木,在坡底平地外的下一个斜坡下,是一栋两层楼的灰瓦土墙老房子,老房子的正门口,两辆亮黄色的推土机如妖魔鬼怪般安然矗立。
陈霁与青狐面面相觑,青狐苦着脸叹道:“正义牛犊子碰上强硬钉子户,这是要上演复仇者联盟吗……”
作者有话要说:海葵走后,福州立即变回她盛夏的怨妇脸,好热T T
☆、“鬼婆婆”
第十七章 “鬼婆婆”
青狐趴在房墙边上鬼鬼祟祟地往前望,“目测没有陈净隐的身影。”
他的胳膊底下,陈霁把长辫子盘在脖子上,一同探出脑袋,“陈净隐自小五行都不缺,唯独缺德缺心眼,咱们还是小心为上。”
林岳白蹲在陈霁身下,随手拔掉脚边一株野草,奇道:“我们为什么不直接进去?”
一句话惊得青狐与陈霁齐齐低下头,冲白面少年说道:“嘘!”
林岳白不解地仰起脑袋。
他们三人头顶上方忽然传来“咻”的一声响,青狐一把抱住陈霁往外闪,脚下也不闲着,一脚就把林岳白踹得连翻数个跟头,落在外头。
“砰!”一个着火的啤酒瓶炸开在他们原先猫腰的位置,火势瞬间上蹿,吓得林岳白连连后退好几步,“这是怎么回事?”
青狐在安全的位置上放下陈霁,摸着下巴故作深思,“这就是国情现状啊……”
陈霁解下脖子上的辫子,抚平衣服的皱褶,这才搭着手往老房子的顶楼上望去,“诶,你们觉不觉得,楼顶上那个朝我们扔汽油瓶的兔崽子有点眼熟?”
“哪?”青狐随之往上望,这一眼,气到牙龈肿痛,“你个胳膊肘往外拐的混蛋兔崽子!陈净隐!你他妈再不下来,老子的床你这辈子也别想沾边!”
二楼的小土窗边慢悠悠升起一面小白布,白旗迎风招展,半天后,陈净隐那张憨厚黝黑的脸小心翼翼探了出来。
“咚!”一块石头砸中陈净隐脸颊旁的土墙,扑簌簌落下一手心的石土,也吓得那熊孩子迅速缩回脑袋。
陈霁拍拍手上的灰,笑得神朗气清,“这口气总算顺畅了。”
土窗里头,陈净隐使劲摇晃小白旗,哀嚎道:“姑姑!我错了!刚才真的是手误……”
瓦房的两扇棕色大门伴随着嘎嘎声打开,一个满脸褶皱的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