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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红色,他张开嘴,叫他:
“小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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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爷,我们这是要去哪儿?”
“不知道,走一步算一步吧……哎?马车怎麽停了……你在这儿待著,我出去看看。”
公子出去之後,就再也没能回马车,小金即使捂著耳朵,也能听见外面他撕心裂肺的痛苦叫喊,喊的,全都是自己的名字。
“对不起……我是被逼的……我也不想这样……”
前些天,大哥寄来家书,说是爹的身子已经撑不了多久了。要一大笔银两买药吊命,老爷给出的数目太诱人,小金只是挣扎一番便答应下来。老爷找他的时候,这样告诉他:“我那不孝子跟你这贱仆的事儿,我早就派人查清楚了,本来他随便玩玩,我也懒得多管,没想到你居然引得他连婚事都不顾!这成何体统!奉劝你一句,若是识大体,便乖乖照我说的去做,否则,休怪我不客气!”
小金被安顿在客栈,让人看管著,他听见街上锣鼓喧天鞭炮齐鸣,心口像是被挖走了一块。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但自从少爷走出马车的那一刻,他便已经後悔,也不知流过多少男儿泪。
自作孽,不可活。
“你走吧。”
有人把装有银两的袋子扔给小金,鄙夷地说道。
小金已是无地自容,拿著袋子离开客栈。少爷应当已经同表小姐成婚了,哪怕从前再怎麽喜欢,自己做了这样卑鄙的事情,也没脸再回去要求原谅。现在只能回老家,把银子拿给爹治病,只不过临走之前,小金还想回到那个小茅屋中看上一看,也算了了一桩心愿。
那屋子才几天没人去,看起来就破败不少了,小金“吱呀”一声推开门,窗户大概没关上,有风吹过来,还带著发丝飘到小金脸上,滑落进脖颈中。这头发……好长……
小金抬起头朝上看,见到一双脚,一片熟悉的衣摆。接著继续往上……
他捂著嘴,眼眶瞪大,整个人直挺挺栽倒在地一动不动,已经被吓得断了气儿。那神仙一样的少爷,吊死在了房梁上。
又是一阵风吹过,少爷的头发好像随著风长得更长,一直飘到地面,和小金的头发缠到一起去。打成个死结。
第十三话.半杯温开水(上)
从上个月18号开始,严哲翰每天下班回到公寓,都能在客厅茶几上发现半杯温开水,嫋嫋冒著白烟,不冷不热,是正好可以入口的温度。但,这房子里只住了他一个人,而且他也没把钥匙给过谁,除了严哲翰本人和那个一直不见踪影的房东之外,没人能进得来。
第一次看见那杯温开水的时候,严哲翰呆呆站在原处足足有两分锺,老半天都没动静。直到确定自己所见的不是幻觉,才瘫坐在沙发上,捂著脸默默流泪,哭都哭不出声音,只是悲恸到极点的哽咽,喉咙里卡著一块东西似的喘不过气来。
“Ray……”
他在空荡荡的房间里喊著那人的名字,渴望著能够出现奇迹、能够有人回答他,就好像从前那样,染著亚麻色头发的男子微笑地出现,然後严哲翰会勾住他的脖子索吻,亲上老半天,直到两个人肚子都咕咕叫了才想到要吃饭。那时候他们才二十出头,从学校宿舍搬出来,一起找了家出奇便宜但条件很不错的公寓合租。有传言说这是受到诅咒的公寓,严哲翰和Ray听了之後也只是一笑了之,没放在心上。
Ray的本名叫王瑞,因为太普通,所以他喜欢别人喊他的英文名。事实上,Ray本人一点儿都不普通,无论别人怎麽想,至少他是严哲翰眼中的天之骄子。
“你这叫情人眼里出西施。”Ray明明害臊但是又假装什麽感觉都没有的样子特别迷人。
严哲翰不喜欢喝水,总是买那些乱七八糟的饮料,Ray告诉过他许多次这样很不健康,每天逼著他和白开水,即使只有半杯也好。
那时候,他们明明很幸福。
大概是这所公寓真的存在什麽诅咒,没过两年,事情的走向就开始失控,不……不对,诅咒什麽的只是借口罢了,有问题的从来都不会是死物,只是可怕而又善变的人心。
先背叛的那个人是严哲翰,他这辈子没做过什麽错事,唯一的一件竟然就无可挽回了,而且还让他痛苦整整五年。
他和王瑞商量著要把这公寓买下来,以後两个人就打算常住在这里了,反正工作也在这儿。他们都是大学刚刚毕业的年轻人,才踏上社会没多久,好多事都不懂,只有满腔的热情和理想。遇到挫折,也因为有对方作为依靠而撑了过来,谁知现实却远远比他们脑中所想的更加残忍。
严哲翰父母不知从哪里知道的儿子正和一个男人同居的消息,大张旗鼓找到了公寓,身边还带著家里的好些亲戚过来闹事儿,当场把王瑞给胖揍一顿,什麽难听话都说出来了,骂他臭人妖、不要脸、用屁股勾引男人……还扯著严哲翰就要回老家去。
看著躺在地上满脸鲜血的Ray,被大伯和二伯钳制住的严哲翰急了,哭嚎著说:“你们动手干嘛?是我,是我用屁股勾引了别人家里的儿子!是我不要脸……”
说到最後,早已眼前模糊,泣不成声。
“啪”一声,父亲粗糙的手掌重重打了他一耳光:“没出息的东西!今後要是再敢提,我就打断你的腿!说到做到。给我滚回自己家里去,好好反省。”
被强制著离开,严哲翰完全不清楚Ray的状况,简直都快急疯了。当时他看起来受了重伤,而严哲翰回老家之後就被父母关起来,完全切断了和外界的联系。那地方比起大城市来当然落後很多,思想肯定也传统得不得了,母亲甚至找了道士回来,说是他身上被恶鬼附体,逼著严哲翰喝符水,受了不少苦。
但他只是和另一个人相爱而已。
严哲翰曾经偷偷去村里小卖部用公共电话联系过王瑞,得知他被邻居送去医院处理身上的伤,没什麽大碍,心里也就放心了。王瑞说了好些安慰他的话,让他别著急,也别惹怒脾气暴躁的父母,严哲翰一边听,眼泪就一边往下掉。
第十三话.半杯温开水(下)
後来,还是被父母知道了自己偷偷溜出去过,他们什麽都没说,只是在门上换了一把大铜锁。严哲翰对这里的闭塞落後感到愤怒,同时却也无可奈何,他有什麽办法?那是生他养他的爸妈,即使再怎麽不开化,心底里也总是用他们自己所认为对的方式来为他好。那段时间里,严哲翰非常绝望,他开始不吃不喝,只是躺在藤椅上发呆,脑袋昏昏沈沈。
严哲翰母亲深知儿子吃软不吃硬的个性,於是开始三天两头就在他面前哭,她一哭,严哲翰就没辙,才开始吃一点儿东西了。家里人帮严哲翰物色了一个同村的女孩,刚满二十岁,水灵灵的非常漂亮,说是月底就要他娶人家进门。
他简直连死的心都有了,身边唯一的利器就是一把生了锈的剪刀,他那天就握著剪刀想念Ray的脸,挣扎、煎熬,终究是没能下得了手。
他败给了现实,他撑不下去,这种失去自由的折磨让他再也难以忍受。
当晚,严哲翰的饭里被下了药,他其实看到母亲拿著小纸包哆哆嗦嗦把粉末搅拌进米饭里,但他还是选择吃下去。那个水灵灵的女孩儿被母亲推进房来,脸颊红得像成熟的樱桃。
他第一次和一个异性交合,是进入别人,而非被进入的哪一方,尽管神志不清,但的确有快感。严哲翰甚至想,说不定他本来就能够喜欢女人,只不过王瑞一直在身边,所以他没意识到。
第二天早上,他盯著床单上的落红看了很久,然後对站在角落里垂首不语的姑娘说:“我会娶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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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瑞死於飞机失事,在来找严哲翰的途中。
严哲翰几年来每天都在想,Ray临死之前一定是恨他的,好像这种想法能让他心里好受点。他回到他们大学时代共同居住的公寓,每个角落都有Ray的影子,人这一辈子都在犯贱,失去後才知道珍惜是通病。一时迷惑,就能造成一生的悔恨。
睡在曾经一起睡过的床上,严哲翰渴望著能够梦见王瑞,哪怕是假的,他也想要再见到Ray。可遗憾的是,他一次都没有梦到过。
严哲翰开煤气加割腕双料自杀,被邻居及时送去医院,居然救活了;他站在马路中央,卡车却在即将撞上他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