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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佑年间,苏轼知杭州时,便说过,两浙诸郡,近年民间例轻疏糊药绸绢,以备送纳和买,夏税,岁岁如此,习以成风。而更近些的时候,便是绍圣元年,户部便以两浙蚕丝薄为理由,要求两浙的和买绢以及税绢不输实物,输钱代折。有此可见,两浙路的纺品问题甚大。”
“是何原因呢?”王诩没想到杭州的在此时的纺织业竟然和他心中的形象差了老远。
夏桑叹道:“两浙路丝织品规格狭小,分量不足。以罗来说,朝廷收购罗的标准是平罗每匹重十九亮,婺罗每匹重二十二两。而事实上婺罗所织罗一般每匹仅有有十一二两。所以为了凑够分量而掺用粉药,结果在粉药的腐蚀作用下,织品就被毁坏。”
“为何产不出符合要求的织品?”王诩有所不解地问道,照苏轼的话来说,不能产出合格的丝织品应该是普遍现象。
“蚕丝的问题,南方的蚕丝不似北方,比较细弱,所以纺织出的织品往往轻薄。所以百姓为了应付税赋以及和买,就只能作假。”
“这也是无可奈何的事。”王诩不由得摇头道。
忽然想起夏桑口中的和买,王诩不解地问道:“所谓和买是什么意思?”
夏桑解释道:“和买又称和市,一是指朝廷向百姓和地主们购买粮食,买粮食时也称为和籴。二是指朝廷向纺户和商人们购买绢帛布匹。朝廷一般会在各地设置和买场,贴出告示,让原意将绢帛布匹卖给朝廷的纺户或是商人前往交易。原本和买设置之初,朝廷给出的价格比商人们给出的价格要高,所以很多百姓和纺户都原意将丝织品卖给朝廷。后来朝廷财政出现了问题,没有了足够的钱,又给地方官吏强派任务,很多官府就会底价强行购买纺户和百姓手中的绢帛布匹。因为商人和官府往往有来往,所以这些事就会落在百姓和纺户身上。有时候比之赋税更加让百姓难以承受。所以便会出现苏轼所说的问题。”
“如果以绵织品代替绢帛布匹纳税和和买,官府会要吗?”
“当然会要,而且官府还会很乐意,说不定出价会更高。”夏桑继续说道:“邵牧还记得我说过的陕西毛织品吗?”
“记得,怎么了?”
夏桑笑道:“之前我说的那些地方所产的纺织品都有一个缺点,就是御寒功效甚差。唯独陕西的毛织品除外,但毛织品受畜牧所限,出产少,而且很贵。所以若能有地方大量地出产棉织品,不仅能赚很多钱,也能帮助朝廷解决一个大问题。”
“边境的士兵入冬御寒?”
“邵牧所言正是,光是解决边境士兵御寒一项便花费甚巨。元佑年间,西北战事复起,夏淮还成入中过一些纺织品。不过…”夏桑话锋一转,摇头道:“虽然棉织品优点甚多,并且木棉种植和采摘也比之桑蚕容易得多,但是不易纺织。”
王诩哈哈一笑道:“邵牧此来便是要找你商议此事,我有一法,能使棉纺织变得简单。”
“哦?邵牧莫要绕弯,快快说来才是。”夏桑急急地说道。
王诩在心中暗想,夏桑果然是很喜欢此类技艺。
于是王诩便将纺车简单地说了一遍,夏桑抚着下巴,一边点头,一边认真地听着。待王诩叙述完,夏桑颇有些心弛神往道:“邵牧能不能让我见见纺车。”
“当然可以,但是现在还在制作,恐怕要过些时日了。”
夏桑有些遗憾地说道:“那也就只能再等等了。”
王诩笑着安慰道:“放心,到时候一定让你见着,还可以送你一台。不过,现在我还有事要请夏桑你帮忙。”
针对不同的人,王诩认为要按其喜恶,投其所好,才能尽快拉拢彼此关系。
果然,作为着迷于此类技艺的夏桑一听,随即展颜道:“邵牧有何事?”
“杭州城以及左近草市有多少纺户?”
“大概有纺匠五百余人。”
“为商贾所雇?还是自给自足?”
夏桑笑答:“五百余人均是为商贾所雇,我们王家和黄家各占一半。若是自桑子蚕的纺户,估计逾千户。”
“所出之量如何?”
“虽说品质较差,但量亦不少。熙宁年间,两浙上贡帛九十八万匹,至如今绍圣年间,和买绸绢也应该逾百万匹了。”
“如果保证品质的话,量会下降多少?”
“三成,不过,品质会大大提高。”
王诩心想,既然在东南和买和课税已经成为了负担,而且品质年年下降,不如以棉带丝帛绸缎。一来能大大减轻百姓的负担和压力,二来朝廷也会欣然接受,三来有品质保证的丝绸也会在北宋全境有竞争力,就算比不上北方的布帛丝绸,远销海外也是没有问题的。所以,在王诩决定,用棉织品代替丝绸织品,将丝绸织品由日用品变成奢侈品,提升品质,增加价值。
“目前的纺织品价格又是如何?”
夏桑想了想,说道:“各地都有不同,就两浙目前而言,绢是一匹一贯五百文足。缎是四贯七百文足。纱一贯八百文足。丝一斤六百文。锦是有多种彩色花纹的提花丝织品,是丝织品中的珍品,产量有限,所以价格昂贵,一匹十贯四百文足。”
“麻织品布的价格低于丝织品,主要是苎麻布,一匹也大概是五百文左右。”
夏桑说万苎麻布忽然顿了顿,认真看着王诩道:“棉织品价格甚高,好者可与锦比肩。价格也在每匹六贯左右,因北方御寒多用毛织品,而南方甚炎,因为产量很少,所以用量也不多。”
夏桑的意思王诩自然知晓,虽然其中隐藏着巨大的财富,但是目前已经错过了木棉的种植时节,而且要买大量的土地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
“能不能再将目前为王家提供丝帛布匹的织户扩大一倍?”王诩估算着,丁强和苗阖应该也能带回不少木棉。
“应该不是问题。”夏桑保证道。
现在在没有固定木棉产量的情况下,王诩也只能先试试棉织品推出后,会有怎样的效果。
二人说完了纺织品,王诩也同样关心瓷器方面的事。
“瓷器的买卖又是什么样的?”
“瓷器出产量也大都集中在北方。河北的定窑和磁州窑,江东的景德窑,陕西的耀州窑,京西的钧窑。定窑瓷器有色彩白、红、黑、土四种,白定、红定都是珍品。”夏桑面放异彩道。
“而南方的汝窑属于龙泉窑,位于处州,所出也是不凡。是故这些年,我都奔波于北方,很少回到杭州。”夏桑的话中虽有一丝忧伤,但更多的是自豪和喜悦。
“这些窑场商人们去了便能够买到瓷器吗?”
“除了定窑和磁州窑为朝廷烧造御用之物,商人很少能得外,其他几个窑场都是准许商人买卖的。”
二人又谈论了许久,王诩从夏桑的口中得知,商人们贩运买卖的瓷器价格均是不菲,而且远销海外,如果说在宋朝,商人们所售的纺织品是日用品的话,那么瓷器就是高利润的奢侈品了。
夏桑应诺了王诩,着手开始在草市招募纺户,而王诩也准备着要在文学院创立自己的学术学派了。
第五十九章 经世致用
九月高秋,凉风吹乱了薄云柳叶,日头高起,给慵懒的杭州带来了一抹精神。刻意穿着了一番,王诩带着早就准备好的资料和周密筹划的思路来到了书院门前。今天,他要给北宋思想界播下一颗种子,甚至是引导一场变革,在程朱理学之前,替代王安石的新学成为今世之官学,主导北宋甚至可能是之后数百年的文坛和思想界。
王诩深吸了一口气,迈过书院高高的门槛,他深知一条轰动士林通往庙堂的路便从脚下开始了,而这条路的起点便是百年后属于顾炎武经的经世致用之学,但是在今天将有了一个新的缔造者的名字——王诩。
史高儒早早就站在了文学院门口,将王诩迎进了足以容纳百人的大讲堂,他自己则站在了门边,似乎亦想听一听王诩的见解。
王诩看着底下因《孟子集注》而带着崇敬神色的学子们,裂开一个自信满满的笑容,“在下王诩王邵牧,不才因史老不弃,能站上这一尺三寸之台和诸君共论,实乃邵牧之幸。”
寒暄过后,王诩问道:“不知诸君所学者何?”
“自然是四书五经!”一个学生急切切地答道。
王诩一笑,继而又问:“为何学四书五经?”
“听圣人之言,行圣贤之事,怀天理,存仁心。”头束白冠的学子起身答道,他的话音一落,底下响起一阵附和。看来二程的学说已经很有市场了,王诩暗自琢磨,眼下硬来是不行了,此学子既然能起身直言,并且得到响应,料想应该是学生中间的出类拔萃者。既然这样,那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