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芸过来,赶忙泛起个笑脸,“哟,三婶,怎么把您的大驾都给惊动了?”沈芸不予理会,只看向风满楼,其他几位楼主对她的到来也是不屑一顾。
只听得一阵脚步急响,她看到敖子书小心翼翼地捧着几卷书从楼内出来。几个老者忙站起迎上,接来看时,脸上都露出惊诧之色,摇着头又下传给身边的人。书传了一圈后,最终落到敖老太爷的手中。他脸色苍白,捧书的手不停地哆嗦着,不多话,只盯着请来的几位老者,西风堂主颤声道:“怎么会这样?风满楼……风满楼,有风的地方是从不怕水啊!”
敖少广忙道:“是天风停了,这几日那风都没有来。”
沈芸看到众人都小声嘀咕起来:“怪事,怪事。”“这风满楼盖起来百多年了,从没听说过这风还会停。”“难道是触犯了什么神灵,动了什么忌讳?”
又听千心阁主插口问道:“那楼里的水查出是从哪儿冒出的吗?总有个源头因由吧!”沈芸心想是啊,这水总不可能无缘无故地洇上来,却见敖少广沮丧地摇头道:“不知道。现在整个楼都像泡在水里一样,再这样下去,是会塌的。”
千心阁主听了一呆,眨眨眼又说:“唉,我们各楼祖上原也有去潮去湿的绝方,可说来惭愧,这蒸笼的活虽说多少会两手,但艺并不精,在座的几位恐怕也跟我一样吧。”
西风堂主也附和道:“是啊,一般的书我们还能整旧如新,可这善本残卷的,必须要整旧如旧,不能破了它的本色。这可就难为了。”说完摊摊双手,表示无计可施。
沈芸看到老太爷铁青着脸,眼睛里浑浊无光,心说老爷子坐镇风满楼这么多年,总该能想出个法子来,或是洞悉此楼的构造,便可治标治本。但瞧着苗头,只怕也是有些回天乏术,不然的话也就不必请这些人来参详了……又见敖子书哀声道:“爷爷,几位世伯,难道说这些书就毁了不成?这可都是风满楼镇楼之宝啊!”说到激动处,竟是痛哭流涕。
几位老者面面相觑,都不再说话。敖少广更是心急如焚,走上前深深一揖,“还求各位替我家想想办法,这些卷本可都是风满楼拼了几代人的性命保下的!可不能传到我们子书这辈上,就毁了啊!”
沈芸听到大奶奶在旁边唏嘘不已,而茹月面上却不惶急,一对眼珠子滴溜乱转,像是觉得此情此景很是好玩。只听千心阁主叹了口气说:“不是我们不管,这是要冒风险的。还记得五十年前,嘉邺镇闹水,几大书楼的藏书都多少受了潮,还不是我家祖父亲手蒸笼,才把潮气蒸出来。可现在人已作古,再无整旧如旧的高手了,我们也是无能为力。”
沈芸瞧他那神色,也不似作伪,心说毕竟都是爱书之人,就算有些私心杂念,到了这关口还是想帮着保书的,可惜自己当年跟师傅学的是盗书的本事,没碰这些,不然的话……眼见敖子书像热锅里的蚂蚁般走来走去,嘴里不停地念叨:“难道就没法了吗?难道就没法了吗?”
太月院少主是几个楼主中年岁最小的,自知才识心计都无法跟这几人比,可要是总一味地不言不动,毕竟叫人笑话,便也硬头皮插了一句:“还是赶紧找高人吧,这书……恐怕再有三日,就是神仙也修不好了。”
敖子书听了这话,更似热火烹油,失态地高举着双手,大喊起来:“老天哪!难道你要绝我吗!”
敖少广看着儿子如此焦急,只能恨恨地跺脚,大奶奶却是害怕了,上前一把抓住敖子书的手,“孩子,你别急,会有法子的……”茹月在旁面无表情地看着,沈芸只能在心里叹息。
便在这时,过道里又响起了凌乱的脚步声,他们看到一个下人神色慌乱地跑过来,嘴里叫着:“老太爷!老太爷不好了!”
2、书楼潮灾(2)
老太爷手抚着胸口,瞪着他,手脚哆嗦着,“快说!”
那下人喘息着道:“我们扫完风满楼的水,正要收工,那楼上……楼上……”
老太爷听了二话不说,竟然拄起拐杖大步走出去,众人呼啦一下都跟在了后面。只是到了风满楼门口时,敖少广却转身拦住其他人,只让敖老太爷和敖子书登楼。三位楼主不免悻悻地立住,沈芸心里不禁苦笑,这都到什么时候,大哥他还如此固执!
楼里面充溢着湿漉漉的水汽,给人的感觉便像是坐船泊在太湖水面上一样,敖老太爷由孙子搀扶着走进去,只见地板已经打扫干净,书柜重新摆列齐整,猛地眼皮上一凉,一粒水珠子已顺着脸淌下,倒像是他老泪纵横似的。两人不觉抬起头,只见头顶木板上已渗出无数颗水珠,正一滴滴地凝结落下,老太爷刚才身上的那股冲劲儿顿时消去,神色恍惚地抬起手,指着天花板,颤巍巍地说:“这水……是从哪儿来的?怎么会有这么多水!”
敖子书便似见到洪水猛兽般,打着哆嗦,牙齿咯咯地上下打架,“怎……怎么办?再这样下……下去楼就……就完了……”
突然,敖老太爷剧烈地咳嗽起来,身子一个劲地抽搐,敖子书大惊失色,叫声爷爷,他已丢掉拐棍,倒在子书的怀中。等敖少广冲进来时,老太爷已经昏迷过去,赶快将他背出去,送往“德馨庐”,火速传大夫前来诊治。沈芸和大奶奶都围在那头伺候,药方一开出来后,马上便文火煎熬。正堂那头,茹月自引着几个楼主去用茶,并安排人置办中午待客的饭菜。
那敖子书却犯了痴病,一个人拿把大扇子便上了风满楼,使劲地给那些洇湿了的书卷扇风,他饭也不吃,任谁叫也叫不下来,只把敖少广夫妇急得在楼下团团转。茹月却是一直顾着正堂那边的客,对此不闻不问。
“德馨庐”那边,老爷子喝了沈芸煎的药后,精神略振,便使人从仓房取了蒸笼来。那是一个制做精美的大笼屉,用油浸过的山藤条编成,黄澄澄的。沈芸扶着他走到桌前,老太爷伸手慢慢摸着笼屉,边咳嗽边说:“这书楼自古以来最怕水火二字,犹以水为重,因为火可以灭,水入了书却很难再拔出。动辄不慎便伤了纸张,伤了墨宝。这蒸笼便是祖上传下的,专为书受潮去湿而用。”
沈芸看着这精致的笼子,啧啧叹着,问:“爹,这么说那楼上的书都有救了?您既然有这法宝,为何不早些拿出来?”
老太爷苦笑着:“咱们风满楼百多年来从未受潮,祖宗传下这套家什,不过是预防万一。这蒸笼早年间我确曾见别人使过一次,可自己却不曾用过,眼熟手生,操持起来实无十足把握。”
沈芸沉吟着,说:“爹,无非是把书拿出楼来,烧火蒸水,有这么难为吗?”
敖老太爷叹口气说:“老三家的,你们只知道书受潮,却不知那风满楼是百年老楼,受了潮怎能不除去湿气?而藏书最怕的就是楼湿,除非再建一个新的,重新把书装进去。”
沈芸先是一愣,马上又眼睛一亮,“我明白了,这需要书与楼同蒸,原来这蒸笼不光可蒸书,还可蒸整个书楼。”
老太爷点点头,“想想也只能在楼里蒸,所以就得破不能有明火进楼的规矩。”
沈芸听了又是一皱眉,“明火?若是有什么闪失,岂非把整个楼都烧了?”
“所以这蒸笼不到万不得已不用,不能熟练操作之人不用。现在倒是万不得已,我虽学艺不精,却不得不冒这个风险了。”
沈芸担心地看着敖老太爷,说:“可是爹,您这身子骨……是不是再将养几天,再……”
敖老太爷抬抬手,咳嗽着:“不,不能再拖延了……也只能尽人事,听天命了!”他看着沈芸一脸的忧色,长叹一声,“老三家的,我让孙媳妇代你主家,你就没觉得委屈?”
沈芸一怔,忙笑笑说:“爹,这都早过去的事了,还提什么呢?何况叫茹月练练手,也没什么错。”
敖老太爷晃晃头,说:“你不委屈,爹可知道错了。我要强多半辈子,口里还不曾认过错,你懂么老三家的?”
沈芸眼圈泛红了,忙又笑着说:“爹,你这偌大年岁,错也不为错,敖家还需要您这棵大树遮阴呢!”
她这边伺候老太爷更换衣服,让人准备风箱火炭等家什,准备上风满楼蒸书,可不知正堂那面已闹翻了天。那几位楼主吃完饭后,一合计,便请了敖少广夫妇和茹月商议如何保全风满楼藏书的法子,最终图穷匕现,便是要趁火打劫了。
大奶奶看出了这苗头,不禁又气又急,质问道:“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