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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芸呆住了:“为什么?”
方文镜冷笑道:“因为他学了《落花诀》。你知道的,落花宫需要新人。”
沈芸坚定地摇头:“不!师兄,谢天绝不能跟你走!”
“听你这意思,是不想找回你儿子了?”
沈芸喊起来:“子轩是无辜的,谢天更是无辜的!是你骗他学的《落花诀》,这孩子不会偷书!”
方文镜听到个“偷”字,眼皮跳了下,“是吗?他这些年好像没少替敖子书偷书吧?师妹你记着,我带他走是为他好,你也不想让他死对吗?”
沈芸呆住了,狐疑道:“什么?死……”
方文镜望着窗外渐歇的雨势,脸色变得沉重,“你当然知道师傅是怎么死的,我将来也无可幸免,谢天也一样。练过《落花诀》的人终有一日都会像这落花一样,慢慢地落下,自己回到土里去……”
沈芸痛苦地摇头,“师兄……”这一次,她是替方文镜心疼了。
方文镜当然能看得出来,眼睛里露出了几丝暖意,他叹息一声,道:“我跟别人说,他们肯定不信,你虽只修炼了‘蝴蝶功’,却也该明白其中的利害。谢天是否有脉象错乱之时,是否经常出现颠狂之态,而且最近次数越来越多了……”沈芸缓缓点头。
“如此下去,谢天必死无疑,甚至在死前癫狂发作,可能会伤及敖家无辜之人,所以我必须带谢天走,也许合我二人之力能参透《落花诀》最高层的奥妙,逃过此劫。毕竟这世上练过《落花诀》的如今只有我们两个。”
听了这话,沈芸心下隐隐作痛,难道自己这个玉树临风的大师兄真的要走师傅的老路吗?禁不住泪眼模糊,“师兄,为什么练过《落花诀》的人都会这样?”
“因为《落花诀》的境界便是瞬间即逝的美,开过了,向世间绽放出最美的姿态,也便落了。除非我们能到达更高的境界。”
沈芸眼睛一亮,“什么是更高境界?”
方文镜用怪异的眼神看着她,“不知道,只有《落花残卷》才能告诉我们,也只有找到这残篇,我们方可得救。我当年传谢天《落花诀》,除了见他是块好材料外,其实还有另一层用意。便是要借他敖家人的身份,能经常出入风满楼,伺机盗取《落花残卷》,你当时已铁下心来做敖家三少奶奶,不愿再做落花宫的弟子,我只能提前安排这招棋子了。谁想,临到头我这一如意算盘又打空了,如今谢天被赶出敖家,子轩上了风满楼,你当然更容不得人去偷书了?”他说着,脸上露出自嘲的神色。
“师兄,有件事我一直没跟你说。当年,是师傅不让我再寻《落花残卷》的。我们假冒父女,与敖家攀亲后,几次潜入风满楼都没找到它。有一次我独自上楼,吃人查觉,危急时还是少方暗中保护了我。这一来,就连师傅也很受感动,就是从那天起,他老人家死了找《落花残卷》的心,叫我留在敖家好好地跟着少方,别再去过那种黑白颠倒的日子。”
方文镜听了这话呆了呆,“是吗?个中曲折我不清楚,我只知道一件事,师傅就是在离开敖家的当天吐血死的。死的时候,我不在他身边,你也不在他身边。他死前没来得及给我留下遗训,但我比谁都明白,要是找不到《落花残卷》的话,那就是我的下场。”方文镜的脸上流露出无限悲凉,“所以当年我又赶去敖府找你了,还把《落花诀》传给了谢天,现在看来,师妹我是不是又造孽了?自己死了不够,还要拉上一个垫背的?”
沈芸给他这一席话说得泪眼盈盈,想到了师傅的惨死,复想到师兄的劫数,当真有诛心之痛。
“不要哭!”方文镜沉声道,“风满楼跟落花宫原本一脉,一偷一藏殊途同归,若非当年给他们骗去《落花诀》的最后一章,我们何至于沦落到如此地步?《落花残卷》原系本宫旧物,现在便是硬取了来,也于情于理,嘿嘿,方文镜宁愿流血,亦不愿再流泪。”说完,从怀里掏出一方丝巾,递给了沈芸。
5、恩与仇(6)
她接过擦了擦脸上的泪痕,瞧见那丝巾的一角上绣着朵小小的梅花,心便是一跳,这不正是自己十多年前绣的吗?沈芸尝记得旧日在落花宫,因练功不勤受了师傅训斥,便常爱哭鼻子,每次都是师兄用手绢给她擦泪。后来长大了,懂了事,便送了师兄这块丝巾,还亲手在上边绣了朵花儿。不成想这么多年过去了,他居然一直带在身边,而她却是早就忘了。想到这其中的可怜可叹处,竟是痴了。
6、惩罚(1)
与人内心深处的暴风骤雨比起来,外面的雷霆大作、暴雨倾盆简直算不了什么。那不过是噼啪响几声,哗啦下几个雨点子而已,可内心里的就不一样了,一会儿像用鞭子抽,一会儿像用刀子切割,更有甚者,它有时还像一只老鼠般又撕又咬,把五脏六腑搅成团儿,叫人生不如死。
敖子书筋疲力尽地躺在床上,瞪着眼睛死死地盯着屋梁,额头上尽是冷汗,他能听到自己粗重的喘息在房间里回荡着,一声接着一声。想想今天发生的事,简直就跟做了个噩梦一般,只是梦还有醒来的时候,他这次却是把自己打进十八层地狱了。
今天早上,好像一起床来就没碰上什么顺心的事。他到茹月那丫头的屋里去,本想跟她说几句亲热话,谁知见她正炖好了鸡要给谢天送去。敖子书弄不明白,自己明明是真心喜欢茹月的,她为何心里就装不下他?谢天都被赶出去了,没了名分,可怎么还有那么多人惦记着?自己呢,想想就憋屈得慌,除了父母挂着还有谁?以前还有爷爷偏袒着,现在倒好,子轩又把这份荣耀给夺去了大半儿。
表面上府里的人把他当少楼主看,敬他几分,甚至怕他几分,但这就够了吗?他需要的体贴应该是茹月对谢天那样的柔情蜜意,而不仅仅是父母的袒护。事实就是这么残酷,他这个本应该高高在上的少楼主,反过来却要低三下四地去求一个丫环垂青于己。若是求而可得还算好,要命的是茹月从来就没对他松过笑脸儿,一碰她就要死要活的,还威胁要告到老太爷那里去!一个小小的丫头,也知道搬出爷爷来压自己,敖子书啊敖子书,你的脸面何存,自尊何在?
在这个大院里,也许只有他才是最孤独的,没有一个朋友,甚至没有一个敌人,有的只是那个可以登楼读书的资格,被几道铁门关着,被几个人守着,死气沉沉如同坐牢。他也年轻,也一腔豪情有血有肉,也盼着能有二三知己,纵论天下以文会友,学竹林七贤,聚兰亭禊会,可敖家的人谁又能真正的了解他?
今天早上被茹月赶出屋后,他沮丧了半天,在曲桥上走过时,无意间从水池里看到了自己的倒影,佝偻着背,便像个小老头似的。就在他看着水面呆呆发愣时,子轩那小猴子突然从后面拍了他一下,险些将自己魂儿吓掉,他却笑得拍起了巴掌。子书实在是拿这个顽皮的弟弟没办法。
后来,子轩说今天他不上楼去读书了,要去山上看谢天。敖子书的心思便也活动了。在知道茹月要去给谢天送吃的后,他的妒火就一直没消下去,反正今天也无心入读,何不便跟子轩同去?谢天和茹月想在山上私会,他就偏偏不能叫他们清闲了。这样,哥儿俩便从后门偷偷地溜了出去。
在书楼坐久了,乍见庄外的柳绿花红,莺飞燕舞确让人心情舒朗。子轩更像个脱了缰的马驹子,又蹦又跳,一会儿去撵兔子,一会儿去抓鸟,没半点停歇。子书急于赶上山去坏谢天他们的好事,便不住地催他快走,可那猴子哪里能听进去?
这一耽搁,便误了上山的路程,后来他实在烦了,便恨恨地说了句,“好小子,你就看着折腾吧,山这么大,你要是跑丢了,也没人能找到你!”
那“猴子”反倒朝他吐吐舌头说:“大哥,你舍得我跑丢吗?没人陪你读书,那可不是好玩的!”
不成想,正是这句话触动了他的邪门心思。是啊,要是子轩真的跑丢了,那不是就没人跟他争风满楼了吗?爹娘也就再也不用吊着心了,爷爷也就不会再偏袒别人了,这偌大的家业将来也全都归了自己。就好像《水浒传》里的洪太尉在伏魔殿里揭开了青石板,放走了一百零八个魔王一样,敖子书脑子里的“妖精”也都蜂拥钻了出来,在里边不停地兴风作浪。
一道上恍恍惚惚的,那个可怕的念头一直徘徊不去,不想吧,心里还怪痒痒的,想深了又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