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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会儿,呼吸渐渐平稳,睁开眼,四周景物不再恍惚,方才觉出汗水已经打湿了衣衫。他心里记挂着茹月,却又不敢走快,待回到老屋时,她已经不在了。谢天颓然坐在了院中的青石上,发起呆来。
过了一阵,他猛地想起了什么,站起来又朝门外跑去,穿过树林,穿过草地,跑到了山腰。
山路像绳子一样从山顶缠绕而下,在下方那片绿色的竹海中,随风传来一阵歌声,隐约地犹能听得清唱词:小妹妹对哥情儿真,一天三遍挂在心,竹子拔节细又高,哥哥哟,莫忘了妹妹对你的亲……
茹月?谢天轻声唤着,睁大眼睛仔细地辨认着,却就是看不到她的身影,竹林太大了,像绿色的海浪在山间起伏,密密匝匝地遮住了伊的身影,他瞧不见她,只听得见她。她也望不见他,只清唱给他。
谢天慢慢闭上眼睛,听着茹月的歌子,想她的一颦一笑,一言一动。歌声断断续续的,穿过了竹海,像是也染上绿色,让他的心曲悠扬。他在跟她对唱:小哥哥对妹情儿真,一天三遍挂在心,竹子拔节细又高,妹妹哟,莫忘了哥哥对你的亲……
歌声越来越远,终于杳然。唯有风声在耳边丝丝作响,山间一片沉寂。谢天两眼潮潮的,叫了声茹月,猛然间胸口气血上涌,真气便像无数条小蛇一样四下乱窜,他眼前一黑,便什么都不知道了。
5、恩与仇(1)
庭轩外面花木扶疏,鸟声啁啾,景象十分清雅。不远处那个八角形凉亭,飞檐下挂着的风铃被风吹得叮咚有声,煞是好听。坐在窗前绣花的沈芸听到了铃响,抬起头,脸上露出了笑意。
记得还是个小女孩时,大师兄便曾送过她一串风铃,个个像蚕豆大小,轻轻一晃,声响清脆得像冰凌碎溅。有了那串风铃,她晚上就能在叮叮声中入睡,早上又能在叮叮声里醒来,一夜之间,耳边萦绕得仿佛全是这美妙的声响。这已是多久前的事了?那时自己还是个孩子,而现在,子轩也已长到十岁了。
房中点了一支檀香,轻烟缭绕,散发着阵阵幽香。想到了孩子,沈芸的脸上又浮出舒心的笑容,子轩他终于也进风满楼了。每当早上看着他跟在子书后边,走进后花园,穿过一道道门,她心里就感到了满足。
上楼的头一天,这孩子觉得处处透着新鲜,回来后便像只小麻雀似的,跟自己唧唧喳喳个不停,一会儿说书架太高太大,他够不着;一会儿笑话子书迂腐,只知道傻坐着像个木头人儿。待沈芸问起他,风满楼比起家来,好在哪里?子轩居然说书多架子多,捉迷藏最合适不过。沈芸不禁笑骂他玩性重。
这几天,那孩子新鲜劲儿一过,便没什么神气了。一会儿嚷着要到山上去找谢天,一会儿又埋怨子书老训斥他,硬是把风满楼看成这人世上最破最烂的地方。直到沈芸板起脸来训了他一通,才稍稍规矩些。做娘的心想,这孩子身上的顽皮性子是该磨一磨了,总这样淘下去,哪能成器物?
绦纱窗帘上,映出院中一丛斑竹疏朗的枝叶,风过后更见活泼。眼见光影西移,已临近黄昏了,沈芸放下手中的针线活儿走出房门,去往后花园的牌坊前,接子轩回来。
出得院落,才发现天有些阴沉,铅块样的黑云把夕阳遮盖了,有血红的光线从云隙里透出来,射在庭院里莲塘里,逗引得金鱼泼剌乱跳。
才踏上曲桥,沈芸便看到大奶奶从另个院门进来,她便不走,等着大奶奶过来,说:“大嫂,来接子书啊!”
大奶奶不咸不淡地回了句:“倒也是啊,弟妹也能到这儿接子轩了!”头前走了,沈芸倒也没生气,只是笑着摇摇头,心说这大妯娌的心眼未免也忒小了些。
她俩才在牌坊底下站定,便听到里边传来哐哐的开门关门声,最后一道铁门拉开后,头前先走出一队护楼兵,其后是敖少广父子。大奶奶看到儿子的脸色有些发灰,眼神恍惚,脚下像是站不稳似的,不禁心疼地想:“子书这孩子真是痴性子,爱读书也不能这么个苦法啊,唉,也怪子轩那猴子在里边捣乱,害得他没半点清静!”
沈芸见里面的人都走尽了,护楼兵准备关门,却是不见子轩的影子,急了,喊道:“慢着,子轩怎么不见出来?”
敖子书瞥了沈芸一眼,低声说:“三婶,子轩他今天没来读书。”
敖少广也说:“是啊弟妹,子轩他一天没登楼!”
沈芸的脸色登时煞白,尖叫道:“不对啊,他一清早就去了‘德馨庐’,说是要跟爷爷一起登楼。怎么会没来?”
大奶奶转头喝问敖子书:“你个畜生,既然知道弟弟今天没上楼,怎么不言语一声?”
敖子书耷拉着头,小声嘟囔着:“我还以为……弟弟今天病了,不上楼了呢!”
沈芸慌了神,嘴唇哆嗦着:“那子轩……子轩到哪里去了?”
大奶奶转头朝敖少广喝道:“你还在这里愣着做啥,快撒下人找去!”敖少广这才省过神来,马上派人四下去找。大奶奶复安慰沈芸道,“弟妹,你也别太着急,兴许子轩这孩子憋得慌,出去玩了呢!也兴许他今天就留在爹那边,走,咱们去‘德馨庐’听信儿!”
沈芸见她说得有理,迷迷糊糊给拉着朝“德馨庐”而去。子书也没精打采地在后边跟着。
“德馨庐”里的摆设今天大为改观。敖老太爷兴致很高,午饭后,便指挥茹月和两个家人,将里面的布局作了些调整:红木方桌后边,正中垂下一轴名人山水,两边各一副洒金对联。靠西窗摆了一个紫檀花架,上设一个插着几枝海棠的古瓷花瓶,大书案则移到了东窗下,一角堆着函帙和画轴,砚台、笔墨、竹筒、镇方、宣纸,都摆列齐整。进正堂门的两边,各伏着一个青铜铸的独角怪兽,狰狞威猛,七窍中吐出袅袅的白烟,满堂馥郁。
见到几个人进来,茹月和仆人赶忙退下去,敖子书的眼睛则一直盯着她转出了院门,才收回来。便听老爷子乐呵呵地说:“都来瞧瞧,这么一摆,是不是别有韵致啊!”
沈芸在此没看到子轩,眼泪都急出来了,叫道:“爹,子轩早上没来您这儿?”
老太爷这才看出他们的脸色不对,说:“不是让他去找子书,一起上楼读书吗?”
大奶奶赶忙道:“爹,子轩今天一天没上风满楼,现在也不见人影,我已经叫少广撒下人去找了。”
老太爷听了这话,脚下不禁一个趔趄,伸手抓住桌子边儿才站稳了,沉声道:“子书,说说是怎么回事?”
敖子书扑通一下跪倒在地,“爷爷,我委实不知道弟弟去了哪里……”他的头伏在地上,急声道:“爷爷教孩儿读《孟子·论心》一文,子书早就熟读于心,不敢有半点忘怀……孟子曰:君子有三乐,父母俱存,兄弟无故,一乐也。仰不愧于天,俯不怍于人,二乐也。得天下英才而教育之,三乐也……”
5、恩与仇(2)
“好了!”老太爷抬了抬手,转向了在一旁抽泣的沈芸,说,“老三家的,咱们敖家是有规矩的,子轩就算再淘气,也没人敢把他怎么样!”
大奶奶见老太爷说这句话时,那张脸便像是铁板铸的,眼里射出冷森森的光来,不由得打了个寒噤。外边隐隐传来了闷雷声,有闪光划过天际,风吹得竹叶哗啦哗啦响,好像一眨眼间,天色就暗沉下来。
空气湿漉漉的,罩得人异常难受,正堂里点起了灯,灯光映得几个人的脸庞都有些变形。外面,人声嘈杂,大大小小的灯笼照得院外通明。过得会儿,敖少广和敖少秋兄弟满头大汗地跑进来。老太爷的眼皮抖动了下,指着敖少广喝问:“快说!找到没有?”
敖少广喘着气,道:“都找遍了,爹。船上的人也说没见着子轩。”
老太爷目光一紧,脸上的肌肉抽动了下。敖子书站在大奶奶身后,也一个劲地在哆嗦着,大奶奶赶忙握住了他的手。沈芸哀戚地看向敖少秋,敖少秋冲她点点头,说:“爹,你说子轩这孩子会不会上山?”
敖子书听了这话,猛地抬头瞧着敖少秋,嘴巴张了两下,却没吐出声来。老太爷皱眉道:“上山?”
敖少秋叹了口气,“他平日跟谢天最要好,是不是……”
老太爷仿佛想起什么,忙指着外面,喝道:“你们快上山!上山去找!连夜找!一定要把子轩给找回来!”敖少广答应一声,带着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