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愿意跟落花宫划清界线,到时间也可以将护楼兵交出来,由总楼主统一调派,方可使我等信服!”
西风堂主眼见敖家的护楼兵荷枪实弹地候在外面,毕竟不敢过于造次,也长叹一声:“罢了,今日就不再和你们闹了,但总得有个时限吧?三天之内,要是找不到书,别怪我们不容你们敖家,走!”众人都转身离去。一楼大堂内,只剩下敖少广和大奶奶、子书三人站在门口,呆呆发愣。
过了会儿,沈芸从过道里走了来,见三人的脸色便明白几分。当大奶奶告诉她西风堂主转叙的周名伦的话,她的眼眸猛地收紧,慢慢道:“我师兄说得一点不错,这正是贼喊捉贼的妙处。”
三人听了吓了一跳,敖子书结巴地问:“三,三婶,你的意思是,是说,偷书的人便是那周先生?”
大奶奶也恍然道:“我原来就觉得事情蹊跷。若真像弟妹所言,一切都是那姓周的所为,那真是太可怕了。不过,这个周先生既然已和我们结成亲家,为什么还要往死里整咱们?”
敖少广则连连摇头,“绝对不是周先生,他怎么会做出这样的事情?依我看,能在护楼兵的眼皮底下将书偷走,还神不知鬼不觉,一定是那个方文镜做的!”他心里始终对方文镜存有芥蒂,居然忘了对方此时已武功全失。
沈芸咬着嘴唇,突然说:“大哥,这位周先生原来不姓周。他十八年前就住过这里,南湖楼孔家的大少爷你们没有忘记吧?”
三人听了这话,都惊恐地看着她,没错,他们以前是怀疑过周名伦的身份,但面容不像孔一白,眼睛又好好的,便都打消此念。沈芸当然能猜到他们心中所想,便一一道来:“他曾经整过容,那颗眼珠子也是假的。这个孔一白,被赶出家门后,一夜之间从一个富家大少爷变得穷困潦倒,无依无靠。十八年前他实际上已变成个疯子,我不知道他这十八年是怎么过来的,他一定是每天每夜都想着报仇,为此他不惜牺牲掉自己的女儿和钱财,也要在嘉邺镇一步步实现他精心准备的复仇计划。”
敖少广皱眉道:“可当年三弟并没有得罪他啊。他南湖楼的书咱敖家不是一本都没拿吗,而且少方当年还资助过孔家八百两银子,说起来,他孔一白还欠咱们恩情呢!”
沈芸摇头苦笑,“孔一白要是有大哥这等胸怀,也就不会变成如此心狠的人了。他早就认定敖家和落花宫有勾结,少方当年不落井下石,反被他看成了早有预谋。”
敖子书突然插口说:“我想起来了,在赏书大会那晚上,他周……孔一白说三叔当年抢了他最心爱的一件宝贝,是不是……”说到这儿,猛觉得不妥,又赶紧把下半截子话吞下去。
大奶奶却盯着沈芸若有所思,问:“既然这样,那南湖楼到底是谁搞垮的?”
沈芸叹息了声,事到如今,也只有把那些陈芝麻乱谷子的事和盘托出了,“那确是我师兄方文镜所为。不过,他刚才也说了,南湖楼之所以败落,最大的原因还是看楼的人监守自盗,他其实并没偷得几卷书。而我……我嫁入敖家,也是为了偷风满楼的书。”
1、往事不堪回首(3)
堂内寂静无声。三人都怔怔地瞧着她。空气似乎瞬间便凝固了。静得能听得清发丝落到地上的声音。沈芸低声道:“可是……我遇到了少方,这好像是命里注定的。那时候我心里很苦,我不知道该怎么办……”
敖少广沉声道:“也就是说,风满楼险些成了又一个南湖楼?”
沈芸一咬嘴唇,说:“如果没有少方,恐怕就是了。”
敖少广冲着大奶奶嘿嘿冷笑,“说得好!你要是不说,有人恐怕还要引狼入室,被欺骗上十八年呢!”他尽管听了沈芸的话惊心,但心里并不恶她,倒是更嫉恨当年方文镜冒充教书先生进得敖家,惹闹妻子的心思。
大奶奶脸色苍白,躲避开丈夫的目光,悲声说:“你何苦还要这样说,我们之间不是早就清楚了吗?”
敖少广瞪了她一眼,转身看着沈芸叹道,“弟妹,实不瞒你,我和你大嫂早就怀疑你是落花宫的人,却一直不敢挑明,现在看来,三弟的死也是因为你了?是不是因为你最后露出破绽,被三弟发现,你便要杀人灭口?”
不但是沈芸,敖子书和大奶奶听了这话都心惊肉跳。沈芸只觉得心像给锥子扎了,疼得发抖,痛苦地只知摇头,却是说不出话来,不管如何,少方总是为她而死。便在这时,门口突然传来了话声,“三弟早就知道她的身份了。”
众人惊诧地回过头去,见是敖少秋抱着酒葫芦站在堂口,他走进来,喝了一口酒又道:“就在婚后没几天,三弟便找过我,那一次他喝醉了,他很难受,说他不想让自己的妻子去冒险去受伤,但他又没有力量保护她……”
沈芸的泪水已在眼中打起转儿,颤声说:“二哥,少方原来那时候就知道了我的身份?所以他才要替我挡风满楼的箭阵,是吗?”
敖少广呆呆地站在那里,做梦也没想到三弟原来是有意去寻死,他这么多年始终以为少方是被箭阵误射而死的。他懊悔地扭着自己的头发,叫道:“三弟那时候为何不说?他怎会那么傻?”
敖少秋看着满面泪光的沈芸,叹道:“所以最苦的不是你,是我三弟。但他心里爱你太深,便想把一切的苦都替你挡下来,还不想让人知道。”
沈芸已是泣不成声,大奶奶赶忙扶住了她,道:“我知道弟妹这些年心里有多苦,别的事咱们就别再问了。”敖少广一咬牙,瞪着妻子,说:“弟妹,我相信你。可那个方文镜,我怎么也不能信他!”
沈芸抹了一把眼泪,说:“大哥,我明白你在想什么。可你确实冤枉我师兄了。”
“不……不!我没冤枉他!”敖少广涨红了脸,“这次赏书大会我算是想明白了,方文镜既然没来,怎么会知道书被转移呢?他又怎么能想到偷梁换柱呢?一定是这个贼骨头在跟我们演戏!”
大奶奶实在看不惯丈夫的固执,脱口道:“敖少广,你好糊涂!”
敖少广一瞪眼,怒道:“我好糊涂?我清醒得很!你为何要这样袒护方文镜,你自己比谁都明白!”
大奶奶急了,这些年丈夫始终拿这话头压她,她实在有些受不住了。看着他夫妻俩怒目相向,沈芸幽幽地说:“大哥,你看我师兄现在那样,还能穿墙越户吗?其实这全是我的错,我不该来敖家,更不该生下子轩。现在我全都说出来,也就是想找个解脱,大哥嫂子,今日我任凭你们发落。”说着,又泪如雨下。
敖少秋听了不由得苦笑,喝了一口酒轻声吟起,“梦里不知身是客,一晌贪欢。独自莫凭栏,无限江山,流水落花春去也,天上人间。我的好三弟,你若九泉下有知,看到今天这一场,你该如何感慨呢?”
大奶奶眼里的泪水也出来了,敖少广则难过地转过身去。天色暗下来,可没人想着去点灯,站在旁边一直痴痴看着的敖子书突然说:“我想……”他伸手抹了一把眼泪,深吸一口气,大声说了出来,“爹,我想把风满楼的护楼兵都散了。”
敖少广一怔,喝问:“你说什么?”其他人都看着敖子书,见他苦笑着摇摇头,“爹,你守了这几十年的风满楼,你不累吗?”
大奶奶担心地看着儿子,颤声问:“孩子,你怎么了……”敖子书痛苦得眉毛鼻子眼睛都皱成了一团儿,涩声说:“可笑,真是可笑!您在楼外几十年,我在楼里十几年,我们父子隔门而望,竟然度过了这么多春秋。”泪水簌簌滚落,“您看您,都两鬓斑白了,爹,娘,我们都错了,都错了……”
敖少广怔怔地看着儿子,蹒跚着走近,握住他的手问:“子书,你说怎么错了?”
敖子书泪眼蒙眬地看着父亲,“书者,本是达理明事载道之物,为何要血雨腥风,惹得那么多的恩怨?二婶因为书而死,三叔因书而死,周姑娘因书而死,谢天因书无家可归,三婶因书受了十八年的怨孽折磨,茹月……也离我而去,都是因视书为己,为己而藏,为书而起。
散了吧,从今天起都散了吧!没有躲躲藏藏,哪里来得偷,但愿从此后风满楼用不着那么多的规矩,再不用死那么多人。我明白了!我敖子书怎么今日才明白!”说着,便挣脱敖少广的手,快步跑了出去。
身后传来大奶奶的呼声:“子书,子书……”他却只管狂奔着,不顾一切地在花园奔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