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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衡却似是愈发来了兴致,竟笑了起来,笑声愈发的嚣张,他笑得眼泪都出来的时候才捂着肚子道:“听说萧尧很喜欢你?哈哈,笑死本宫了,这般大的人了动不动便哭哭啼啼,世事不知如同白纸,半份本事没有全靠了一张皮囊而已,当年的千金公子难道在六年之后品味已如此之差?哈哈哈哈,楚杉,你不知道吧,当年……你的萧尧哥哥在本宫的龙塌上,可是浪得很呐~啧啧~”
赵衡摇着头笑着说,又道:“还是说……你更喜欢看本宫,小彦,还有你的萧尧一块儿在床上的情形?呵呵,这般滋味,这么多年都是不再有了呢~刺激,销魂的很呐!”
楚杉喘着粗气,带着哭腔指着赵衡骂道:“混……混蛋!你……你说什么!我哥哥……我哥哥是楚上尘……才,才不是什么萧尧!”泪水又止不住的掉下来,楚杉虽是不谙世事,但也总算尝过情欲的滋味,赵衡脸上带着猥琐暧昧的神情,一下子便让楚杉明白了过来,气愤,羞耻之感从心头冒了上来,让人煎熬发痛。
赵衡冷了脸,对一旁的大汉道:“还愣着做什么!上去制住他!”
仆人应声而上,将楚杉手脚缚住。
赵衡冷笑着上前道:“原来你的萧尧哥哥也不是那么喜欢你嘛,连他究竟是谁,你都不知道。楚杉啊,小宝宝,哥哥告诉你,下次若是你再要被上,可要先搞清楚,到底是谁……上了你!若是阿猫阿狗都能上,那……你也就不算个男人了吧。”他冷艳的面目勾起一抹残忍的笑容,见楚杉别过脸去不理他,赵衡不甘心地上前一把握住了楚杉的下巴,强迫他看过来,幽幽道,“本宫初次见你,还以为是多么灵巧的少年,现今发现你不过是个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人,不过~本宫喜欢看人哭,看人痛不欲生,来,再给本宫伤心,狠狠的哭!”
说着手上的力道更加重了几分,楚杉本已被痛得发麻的身体再次感受到撕心裂肺的苦楚,他咬着嘴唇高扬着头不让眼泪掉下来,嘴唇都破了,血腥之气肆虐口腔。
赵衡冷笑了下,放开了手让旁人递了汗巾擦了擦刚刚碰过楚杉的手,道:“又流血,真恶心。好了,留着些力气到明天吧,会很精彩的。”而后又对旁人说,“给他灌些五石散,免得总是半夜狼嚎鬼叫的,本宫特地搬到这里来,可不是听他叫唤的!”
一旁的仆人一愣,还是点头道:“谨遵太子吩咐。”
被强迫着喝下五石散的楚杉,只觉胸腔一阵恶心,想吐却又吐不出来,手脚皆被束缚挣扎着,一柱香之后,忽而觉得身体分外轻松,所有疼痛都散开来,取而代之地是昏昏沉沉之感,似是……似是腾云驾雾漫步云端,四周的一切都开始不真实起来。慢慢的,眼皮愈来愈重愈来愈重,失去焦距的美眸慢慢合上,意识也愈来愈淡。
“哥哥……”一滴晶莹滚烫的泪滚下来,楚杉被束着手脚仰面躺在扎人的稻草上,慢慢的昏睡过去。
弯月如钩挂在嶙峋的树枝枝桠上,蔓延干枯的枝干似是将那皎皎明月拖起一般。如意居中,楚上尘合眸睡着,却冷不防猛地睁开了双眼,喘着粗气似是做了什么可怕的梦,又坐起身来,捂着莫名一阵一阵发痛的胸口,他皱眉道:“……为什么,这么心疼?”
☆、第八十三话、此时彼时仍是一心人
莲见这一昏迷,便是好些日子,睡睡醒醒,总也没有精神。楚上尘发现他竟连观物自理都有了障碍,心里更是疼惜不已。也嘱咐了清淮告诉云来客栈掌柜莲见在自己的如意居,可总也没见光均来,心下对莲见那日不甚坠楼也有了些许不安。
“子卿,今日……初几了?”莲见疲惫的睁开双眸,眸色黯淡道。
“初七了。”楚上尘叹了一口气,哀伤道。
莲见看着楚上尘的模样,点点头,含糊的应了一声。
“等你身上好些了,我便让你回去,也不碍着你和光均夫妻恩爱啊。”楚上尘淡笑道,虽是猜到了莲见和光均应是吵架了,但楚上尘亦是趋利避害的说了几句劝架的话。
却不知怎么了,莲见扯了扯嘴角,又闭上眼,翻身道:“……我不愿见你。”一句话,淡淡的,显着疲惫,却是十分哽咽。
“……若是你愿见我,那日也不会走。光均是得以托付终生的人,现下我也放心了。清淮因为你我之事,心里还是在怪我。”楚上尘略微低头,脸上却没有什么表情。
莲见苍白的面色并不见有何更多的情绪,懒懒的应了一声,便又要睡。
楚上尘的眉微微蹙起,道:“莲见,你愿不愿意去百里师傅的家,他的医术都是伯母教的,或许她可以救你。”
莲见单薄的身体俯在被窝之中,隔着被子闷闷的说了一声:“……罢了,他们心里……怨我恨我呢。”
楚上尘又想起那日与裴戎昱一道在莲花寺,宣宗道长痛斥赵彦的事情,现下又听莲见这般说,知晓百里阙的死确与莲见息息相关,也就不再多提。
半晌,莲见又问道:“……楚杉呢?”
这一句话便触到了楚上尘心头最软的地方,虽是面上并无异色,心头已是阵阵心痛了起来:“开颜……不见了。”
躺在锦被之中的身体僵了僵:“怎么了?”
“我留下了他一个人在夕照山庄,前些日子他破了伏羲玄天阵一个人跑了出去,不知所踪……赵衡的追兵还在,他又什么都不懂……”
“他一个人……?”
楚上尘眉蹙的更紧,道:“是。”
“楚杉一个人,怕是不能活了。半点人情世故都不懂得,连楚峰都没有下过几次。”
楚上尘虽是早有了心理准备,但担忧直接的被说出了口,心里哀凉便泛了上来,道:“……这或许,便是惩罚。当年我负了你,终身有悔。又游戏人生,作孽不断,最终报应便是上苍再不肯给我平稳的余生。”
莲见并未答话,心却因楚上尘的话颤了颤,一下子揪紧了:他们情爱纠葛如此多年,却从未真正去理清对方与彼此的心意,现下楚上尘一句不轻不重的道歉,却让人心中不由有苍然悲怆之感。他还是……不知自己的心思。可是情爱之事,又有谁欠谁的呢?本就是你情我愿之事,你从来没有对不起我……
他心中只念着楚杉,只觉得现今楚杉离了他他心头愧疚不已,心疼不已,又何曾想过,他不带留恋的离开了自己,也是会让人心疼与难过的呢。
楚上尘从袖中掏出一样物什搁置在桌上,淡淡道:“虽是你现今跟了光均,但从前我欠你的,多少我也明白几分。你心中虽是不屑功名江山,但我多少希望求得这些保我心中愧疚少些,本是那日舒扬递给我这个,我想多少有些用处,现今看来……是多虑了。”
置于桌案上的,是一块羊脂白玉做的玉玦,上面刻了一个醒目的大字,用笔锋利桀骜,游龙走蛇,写的是一个“兵”字。
这……竟是裴戎昱掌兵多年手中握有的兵符!
那一日,雨雪这般大,裴戎昱苍白着脸色将贴身的兵符握在他手里,一句话仿佛耗尽了毕生的力气:“当日有负子卿真心,常……愧疚于心,我……还望子卿收下它……”
这玉玦,拿在手中重于千金。裴戎昱并无得到任何,却变成现今这般,自己却是利用了他……
那张如此冷峻的面容,苍白如纸一般,目光却是这般温和,从未见过这样的裴戎昱,眉目动容柔软。
莲见眉毛一跳。
“当年赵衡做了什么,你我还不清楚?若是渊帝知道他的儿子这么多年所干的勾当,还有可能让他活着吗?”
说这番话的时候,楚上尘的眉目极其清冷,虽是无甚表情,目光之中却有如鹰一般的犀利与阴沉,褪却了温润的面目,让人觉得陌生起来。就如当年他披着风流公子的外衣,却事事精于算计一般。有些人,以武服人,让人心生敬畏与惧怕,楚上尘却仅仅只是工于心计,便已可让习武高手对之忌惮不已,他……还是一如既往的,深不可测。
莲见淡淡的笑了笑:“你做这些,是为了我吗?”
“自然。”
莲见闭了眼,嘴角微微上扬,道:“你这般说,我心里很欢喜。”
虽知你非是本心,但这样便好。即便是自欺欺人,也好……
楚上尘眼神回暖,温声道:“你欢喜便好,若是你欢喜,我心中也是欢喜的。”他说这般的软语,眉宇之间却是沉静如水,可知他并非真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