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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必所有思维正常、有成人智商的高家人心中都略过一个问题——元元为什么要偷听两位老爷子说话啊?
这个问题,是她无法开口解释的。
总不能说她的身体里藏着一个现代灵魂,恐慌外部环境会发生大变化,提早未雨绸缪吧?说出来肯定被人当成妖怪,活活烧死。
所以,她只能憋着。
憋来憋去,林芳雅渐渐发现事情变了味道。
别忘了她的躯壳只有六岁。六岁的小丫头,说话还奶声奶气的,先天拥有干坏事,调皮捣蛋的权利。换做成人,偷听一事就是典型的“居心不良”!而换在小孩子,充其量是“好奇心旺盛”?
她就等着别人问她,好用这个借口回答呢!到时候装装傻,也就糊弄过去了。
没想到,等了足足半个月,没有一个人叫住她,正式包括玩笑的问过这个重要问题。
难道大家都得了健忘症?
别人能,朝夕相处的高老太不能罢?她连七八日前下锅几碗米都记得清楚!
越是等待,越是等不到想象中的画面。越是等不到,林芳雅那颗多疑善变的心,越是不安。各种黑暗的念头都冒出来——别怪她,死过一次的人总是对这方面比较小心。
一个月后,林芳雅觉得看似平平静静的生活下,简直隐藏着惊涛骇浪!气氛太诡异了!高二太爷看她的眼神,那是看自家小孙女的眼神吗?那么意味深长……眼睛里分明藏着许许多多未尽的话语啊!还有高老太,她就是一乡野民妇,藏不住心事的普通妇女啊,怎么能憋得住不问原因?
除了气氛,她还发现了诸多以前从来没发现的疑点。比如,高老太说起连云山是公主府的产业,每年收益少说几千两,居然面不改色。高阿九大字不识几个,就人长得过得去,居然搭上了镇长,农闲的时候在镇长手底下做文书……
隔壁陈家是猎户,每次打猎总要送点猎物过来,山鸡野兔的还罢了,有时送一头完整的野猪!客气的不像邻里。
至于她的父亲母亲,外出做生意么,又不是犯了律法逃亡在外,平时很少被提及。有一次,林芳雅分明听见祖父母谈论在外的儿子,看见她,立刻转移话题,说起了别的……需要特别防范她么?
人,容易灯下黑。想林芳雅刚刚穿越那会儿,愤怒无辜“被穿”,更厌恶物质文明疾苦匮乏的生活条件,悲哀发发牢骚都找不到人。那时,她对身边的高家人,哪有心情研究,琢磨她们之间的关系啊?基本上是以“漠视”的态度对待。即你们不怀疑我换了芯子,我也懒得管你们干了什么!
现在不同了,一个小问题引出大问题,大问题后面藏着更多的疑问。林芳雅反倒定下心,觉得这也算是一个契机,让她直面生活的酸甜苦辣。
毕竟,想或不想,她真的穿了。总不能一辈子沉溺在委屈抱怨的情绪中,变成连自己都厌恶的人吧?
……
不久,蒋家的几个舅兄来到高家坡拜访,同时还带来很多礼品,几块酱色尺头,两匹上好的粉色暗花绫,几坛雄黄老酒,外加老母鸡和五十多个鸡蛋。
鸡蛋,明显是给高莺姐儿养身的。那两匹颜色最趁少女肤质的绫罗,显而易见也是送给高家做赔礼。上门都是客,李氏虽然厌恶三儿媳歹毒,可想着蒋家后面的势力,不得不收下了。
那天中午,高三太爷和蒋家舅爷们吃了几大坛子的酒,一直喝到醉醺醺的。最后拍板,做他个娘的!
人生能有几回搏?不为自己拼一次,也得为后代子孙考量啊!莺姐儿无父无母,得给她准备一份厚厚的嫁妆吧?老二家里三个小子了,老三老四都年轻,万一再生几个讨债鬼,三房的家产都得搬空了!不像二房,三个女儿都嫁出去了,两个儿子都有本事,负担轻了不知多少!
四婶婶沈氏亲自盛了几碗红烧肉,送到二房里来。高老太啥也没说,只是叹息莺姐儿苦命。
林芳雅倚着房门,听沈氏不好意思的说起,“还有薇薇花花那两个小丫头呢。三叔要是休了三婶婶,那两个孩子就没了母亲。二伯娘,我婆婆也说了,是委屈了莺姐儿那孩子。可还能怎么办呢,三叔再娶,那新娶的娘子能对两丫头好吗?到时候不是莺姐儿一个人的委屈,是三个孩子的委屈了。”
原来“吞老鼠药”的结果就是这样。
林芳雅心说,换了自己差点没命,结果亲爷爷亲奶、奶亲叔叔,照样跟仇人相处得融洽,五百个鸡蛋就弥补了。嘿,还不如一头撞死!
一条命,就这么不值钱?
当然,心理讥讽时候,林芳雅忽略了自己的天价保险金。
五百个鸡蛋做事后伤害补偿慰问金,和五千、五万个,有本质的区别吗?
第九章 农家小院趣事多(上)
夜晚的星辰闪闪烁烁,夜幕如同黑暗的帷幕笼罩着平静祥和的小山村。小女孩林芳雅搬了一个矮凳子,坐在自家的小院里看星星。古人有诗云,“岁岁年年花相似,年年岁岁月不同”。不知道那身处在现代的父母和未婚夫,是否望着同一轮月,发出同样的感慨?
不知,什么都不知。
别以为她小脸紧绷,无语凝咽,就是代表惆怅哀伤了,就是陷入思念的狂潮不可自拔了。其实林芳雅的内心对远方的“亲人”,没有那么依赖和在意。原因很简单,她是孤儿,是被养父母收养的。
六岁时知道自己的真正身世。但那也没影响,养父母对她挺不错的,给好看衣服穿,给好吃的东西吃,不曾打骂,用心教育精心培养——曾以为自己是交了天大的好运了,遇到世上最善良的人。直到成年后才知道,付出不需要回报吗?怎么可能~!
尤其是二十年的抚养大恩,哪里是一句轻飘飘的“我以后养老”就行的?老人的话也很有理——我们已经老了,真想报答,现在就报答吧!等到瘫痪在床,吃不能吃、喝不能喝,还有什么意思?
她和未婚夫从相识到“相恋”,都是养父母一手包办。
未婚夫人不错,长相憨厚、脾气很好,公务员,家里没有负担。作为一个结婚对象,没什么挑剔的。不过,林芳雅应该感激养父母为她挑的未婚夫吗?明明知道她爱的另有其人?
不提了。也不该想了。
那天价的保险金,足够补偿养育的情分。恩也好,怨也罢,都过去了。林芳雅幽幽的收回目光,心说真要好好打算,在这穷乡僻壤的生活下去不容易。别的女生能在种田文里发家致富,过上小康生活,她也一定行的!
对了,高家上下想承包连云山的茶园?这可是一条不错的出路啊!努力思索了一番前世记得的有关茶的知识,绿茶红茶乌龙茶……不知这里的茶,制作工艺怎样?她记得的东西,有没有用武之地啊?
如果承包,第一大风险是来自公主府。天晓得那位远在天边的公主会不会心血来潮,想起自己还有一份产业?这几乎跟不可抗力一样了,无可预测、无法对抗!唯一的解决办法,就是赌!
林芳雅不喜欢赌,把全部身家投入一场无可预料的赌博之中,也太愚蠢了。万一输了,就是血本无归啊!好在她学过一些防范风险的招数,嗯……不如这样……
还在思索怎么把办法告诉大人们,忽然听到身边有人嘿嘿笑了两声。刚刚她太入神了,竟然没发现三房的堂哥也搬了个小凳子坐过来。
这位堂哥是禄叔的二儿子,,已经十岁了,长得浓眉大眼,皮肤黝黑,体格壮硕,穿着灰布衣裳。他笑嘻嘻的递过来一个油纸包。林芳雅一扫,看到甜腻的麦芽糖,撇撇嘴,没什么好气的说,“你当我是高小宝呢!”
只有高小宝看到糖就流口水吧?
“你要是小宝就好了。”
堂哥有点尴尬的收了纸包。
乍一听,没什么。仔细一想,分明指的是高小宝贪吃了她的“贿赂”却不听话的事情啊!
林芳雅立即睁大圆溜溜的眼睛,瞪着这位堂哥。瞪了一会儿,堂哥迟钝的摸摸自己的脸,疑惑的问,“我脸上有脏东西?”
“没有!”
林芳雅无奈的说。话说她一直不安的等待大人对她的“审问”,等了许久等不到,心理总觉得什么事情没完成。不行,得从傻乎乎的堂哥嘴里套话,好有个心理准备啊!不然,大人们对她偷听两位祖父说话是个什么看法,她永远不知道!
“八哥,你咋来了?”
“我爹要跟九叔商量事情。”说的肯定是茶园的事情。不过真正的小孩,大概就跟高守诚似地,能吃就吃、能玩就玩,多余的不操心。他更在意的是——
“元元,你看,这是薇薇她舅带过来的。好多好玩的,你挑挑,看有什么喜欢的。”
捏的惟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