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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我尊重了,你就不会再丢我一个人留下了?”
“是……”
高静媛后仰着头,小眼神左瞅瞅、右瞄瞄,半天伸出一个手指头,“我们拉钩吧!”
高祈恩痛快的也伸出小指头,“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是这句,没变吧?”
“没变没变!”高静媛笑呵呵的说。
看来她的父亲挺有童心!
父女两人经过一日的相处,关系迅速拉近。毕竟是血缘至亲。一番互动,高祈恩发现大女儿十分聪明,比起小女儿来丝毫不弱——要知道,小女儿两三岁时房氏就亲自教她背诵诗歌,四岁时已经能书写得像模像样了。今年五岁,已经学了一二千字。
而大女儿,在高家坡这种地方,基本上没有人教过她什么,混养着,这家住两天、那家住两天。那她的聪慧,就是天生……
不该把女儿留在老家的。养成粗野的性情,还让她对人充满了陌生排斥感——从女儿的眼神中,他看得出来女儿有淡淡的怨意。
所以才会屡次三番跟自己的亲娘对着来吧?
晚上,在高祈恩的眼神示意下,高静媛不得不学着餐桌礼仪,像兄长妹妹那样用规范的姿态用餐。
很憋闷啊!
看着房氏挑剔的眼神,还有高祈恩面上淡淡的满意之色,她忽然有恶作剧的心情,
“爹,你当初是怎么认识我娘的?能不能跟我说说过程啊?”
“这个……”看到房氏的脸刹时通红,高祈恩咳嗽了两句,“圣人曰,食不言寝不语,不准问!”
高静媛撇撇嘴,不说了。
回头,去问了高老太。高老太挥挥手,无聊的说,
“你问这个干嘛?小孩子家家,就是乱打听!那你是能打听的吗?”
高静媛不满,“为什么不能问?问清楚了,我就知道怎么避免被穷小子欺骗了!不然就算我爹爹是官,将来还是会像我娘一样,嫁到不如娘家的婆家去!”
高老太先是气,恼怒小孙女说的儿媳妇娘家比婆家强的话。接着,越寻思越有趣,乐得合不拢嘴。当作玩笑一样的跟高二太爷说了,“小元元怎么生了那么多心眼儿,要打听她爹的婚事,才多大就要谨慎不被偏,免得跟她她娘一样!哈哈,笑死我了。当家的,你说小元元到底随了谁!我看她跟大伯有点像,这心思弯弯曲曲的,哈哈。”
高二太爷也笑个不停,“她能跟大哥比?倒是!如果大哥还在,大概所有子孙最喜欢她。”
高老太说,“这还用说!他本来就偏疼女儿。对了,你知道不,前儿儿媳妇要拿着规矩教她,她怎么回说的?‘娘,你怎么用你的规矩教我了!你跟我不一样啊!你爹是侯爷,我爹是七品县令!我们怎么能一样呢!’你听听?当场把房氏气的说不出话!”
高二太爷摇摇头,“无法无天、无法无天啊!”
说得话很严厉,但语气明显不是。
他已经知道了小孙女把五两银子给了离家的守诺。看着小孙女长大的,知道她多么爱钱如命,自己的东西看得非常紧,想想她能舍下银子给兄长,一定非常难受吧?
可她还是给了!
就凭这一点,高二太爷觉得孩子就是性格霸道点,本质是好的。
孩子就得教,不教怎么成才?
等高老太的玩笑话传到高祈恩的耳朵里……
努力、再努力的深呼吸,在心里说上二十遍的“童言无忌”,高祈恩才能维持常态。女儿比他想象的还要聪明,他应该高兴,应该骄傲。
等等,有什么好骄傲的!这种敢拿着父母姻缘打趣的孩子,就应该重罚!重重的罚!不然她还有个怕?
第六十八章定娃娃亲
金秋十月,天高气爽。距离高家坡不到十里地外的连云山,是郁郁葱葱一片。在一陇一陇的茶树之间,可以看到穿着青灰护栏鹅黄粉色的衣裳,那是高家人采摘秋茶呢。足足忙了三天,最后的秋茶采摘完毕,接下来开始晒青。
比起春茶和夏茶来,秋茶无论品质还是数量,都远远不及。但对高家人来说,以前是在周大管事手下帮忙,得少数辛苦钱,现在却是为自家人的钱囊努力,怎么能一样呢?一个个都做得浑身是劲。
尤其是高静媛。
她伸直两条莲藕般的小胳膊,在一丛茶树间走过,头上带着一顶宽边的草帽——村里人有的是精通草编手艺的老人,她只需要甜甜一笑,便收获了一顶。要知道,那帽子是特意为她编的,大小正好,不会因尺码不合而掉下,可帽檐几乎比她肩膀还宽。戴上后仿佛披上雨披,整个人都笼罩在帽子的阴影下,出奇的搞笑。
高静娇就笑个不停。
爱笑就笑去吧,高静媛才不在意呢!她故意扭着屁股,显出得意样,“羡慕吧?这是我的专属帽子!”
“切!一定破帽子而已!有什么好的!”
“哼,你是嫉妒!我的帽子哪里不好了?你看看,这么宽,刚好把我整个人遮住,我就不会被晒黑啦!”
高静娇人如其名,娇气极了,受不得激,“了不起呀,我也让我哥帮我做!”
“你哥打猎厉害,可是编草帽呀,嘿嘿,说不定还不如我呢!”
姐妹两个拌嘴,如同平常一样吵得激烈大声。
不远处。高祈禄和高祈恩这对堂兄弟正在茶园的木棚院子里说话。因刚刚采摘的茶叶不适宜运输,若是不能在一二个时辰内立刻处理,那太影响茶叶的品质了,所以连云山下有一处特意开辟出来的“晒青场”,所有采摘下来的茶叶,要在这里晾晒。时间不等,至少要等到芽叶表面萎凋,有淡淡的茶香沁出。
高祈禄和高祈恩可以说是一起长大,感情极好,虽然性格完全不同。前者对高静媛比自己亲生的女儿还好。可见一斑了。
“大房那边还是不赞同我开茶场吧!哼,我就知道!他们是发了家,却见不得我们过上好日子!我们实在可怜了。才丢来三瓜俩枣……”
“禄子,别这么说。老大他也有难处。”
“什么难处?”
高祈恩轻轻一叹,“你且别抱怨了,想想大伯临终前留下的话。如果老大真的有私心,那些话我们谁也不知道。他就算瞒着我们私下昧了,你能怎样?”
一提故去的大伯,高祈禄半点不敬不甘的念头也没了。半响,才嘟囔了一句,“他是他,大伯是大伯。”
话是这么说。但高祈禄也知道,亲父子怎么算得清?长房的老大人小气心胸狭窄,可对大伯绝对孝顺。绝对不会做出违逆大伯的事情来。
“算了,只要他别反对,给我找乱子。我也不会跟他对着来。守礼那孩子也不错,族长的位置在长房头上,我没意见。”
“很好。不过禄子,我还有一句话不得不问!你把守诚过继给福子。亲兄弟,应当的;可你怎么想把守诺过继给兆哥?”
“他不是没儿子么!总不能让兆哥死后连个祭祀的人都没有。恩子,你也有三个儿子,要不,在你名下挑一个过去好了!我没意见!老大家估计也双手欢迎!”
“那怎么行!”高祈恩断然拒绝,“兆哥是大伯最疼爱的儿子,你晓得大伯活着的时候有意让兆哥继承家业,特意分给了他许多产业打理,若不是他年纪轻轻病逝……”
“我不晓得!恩子,你继续往下说可伤我们多年兄弟之间的感情了啊!好像我卖儿子贪图兆哥身后的财产似的!前头就谈好了,守诺过继了,产业只拿该有的一份,其余都给小娥做陪嫁!小娥是兆哥唯一亲生血脉,多拿几分也该啊!”
高祈禄坦坦荡荡的无私模样很能欺骗人,可惜遇到的是十分了解他的堂兄。高祈恩本想戳穿伪装面具,用言辞逼得他说出真实目的,可眼角余光瞥到那在茶树丛中撒欢的大女儿高静媛——小丫头正在欺负堂弟的女儿,欺负得光明正大。
年纪大小完全不是厉害的评价指标。高静娇明明比妹妹大赏两个月,个头也要高一些,可惜完全不是对手,吵架吵不过,上前抓打,又扭不过会使用巧劲的妹妹,最后气的坐在地上哭!高静媛不知说了什么,高静娇破涕而笑,姐姐妹妹又和好了,手拉手,一起带着宽边帽子,唧唧呱呱的一起吵山上跑着玩去了。
多么温馨感人的画面。
高祈恩不由回想年幼时候,曾经,他也是淘气的,跟堂弟一起下水摸鱼,为了谁捞得多而大打出手,最后鼻青脸肿的回家,又讨了一顿打!不到两天,打架时候恨不能你死我活的兄弟两,又和好了,半点仇也不记的。哪里像今天,说句话也得掂量?
“实话跟你说罢。我不同意过继守诺。我们二房三房的人,谁也不准过继到长房!”
高祈禄恼怒,“凭啥?恩子,你别以为你当了县令就能对着自家人大呼小叫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