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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来吐口唾沫砸个坑儿的大队长,居然被老红军看软了,说成了一个熊包。他本想粗鲁一下,可是看见旁边有乔巧儿,他只好作罢。领导就要有个领导的样子,大队长便压着火,耐着性子,依然很贴心地说服着老红军:“老革命,不管咋说,给咱平了反,恢复了名誉,这总是个好事情。我看你是烧包!”
“烧包?我看这是个坏事情。”老红军挥挥手,他让大队长走。
“团长落难了,小白自杀了,这家人完了,你还说是个好事情。”
说出这番话,老红军就心痛地哭起来。
大队长想走他却没有走,本是前来报喜,结果却成了报丧。他很想拔到政治的高度阐述一下老红军这次平反的重要性,可他发现乔巧儿看着他,乔巧儿的眼里同样是溢满了泪水,他的心就猛一揪。
真是不好办,他只好一跺脚,蹲到一边,抱住头,生闷气。他是感到太遗憾了,如果错过这个机会,不能为老红军恢复名誉,那将比他自己的事情遭到打击还痛苦。
老红军果然拒绝了给他平反,他说团长从未向他开过枪,首长给他的只有爱。前来外调的解放军,也只好很遗憾地回北京了。
社员们知道了这件事,都竖起了大拇指:人家老红军,不干落井下石的事情。人家就是个老革命,人家义气得很。
事情过后,接连好几天,社员们褒奖老红军的声音还没有平息下来,这位革命老人却大病了一场。
老红军不能下炕了,他躺着,可他依然说着铿锵有力的话:“种甚,收甚。人不能去害人,哪怕是说过一句害人的话,也会在这世上留下痕迹。天理不容啊!”
乔巧儿伺候着他的起居,他那闪烁着人生哲理的思想火光,像火焰,燃烧在乔巧儿的心里。
“是你的,跑不掉。不是你的,你硬要,就得受折磨。”老红军敲打着自己。
“小白虽然死了,死了她也是团长的婆姨。日后,我不能再想人家了,我要还想她,我就对不起落难的团长了。”老红军这才把要说的话说完了。
该说的都说了,他仿佛是走出了阴暗,沐浴着光明,人爽朗了。可他那忧伤的泪水却在流淌,这分明是老英雄在情场上打了败仗,实在撑不住了,他紧紧缩着自己的身体,躺在炕上一动不动了。
乔巧儿害怕老红军从此再也站不起来了,她想上前安慰他。可她却不知道如何去安慰。她喜欢这位父亲,他是个有道德的人,是个脱离了低级趣味的人,是个不自私的人,算是一个响当当的男人。乔巧儿这样想着就上了炕,坐下,抱住老红军,让他靠到她的怀里。她带着一种做女儿的责任,为老红军擦掉泪水,让他依靠着她,并且用滚烫的脸贴住他的额头。
像是婴儿得到了奶水,老红军精神一下振奋了起来。他攥住乔巧儿的手,如同肩上卸下了一座山,他美得不能再美地道:
“刚才,我是一只脚踏在阳世,一只脚踩在阴间。现在,我又回到窑里来了,活了,死不了啦!”
“这下我就放心了。”乔巧儿很舒心地说。
他还撒了一个娇:“你多抱我一会儿。”
乔巧儿就继续抱着他,但她角色很复杂,她感到这时候她像是女儿抱着自己的父亲,又像是一位母亲抱着自己的儿子,还像个妻子抱住了自己的丈夫。思绪很乱,角色确实很复杂,但无论怎么说,她心里涌出的都是一股难言的柔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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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老红军感到自己的角色也很复杂,他像是被女儿抱着,又像是被婆姨爱着,实在复杂,心直跳。到底是女儿好呢,还是婆姨好呢?他拿不准自己应该是个什么角色。
山梁上,这时传来了拦羊人的歌声。唱的是情歌:紧紧拉住哥哥的手,汪汪泪水扑沥沥地流。
这凄美的情歌,这一份强烈的爱恋,唱得老红军为之动容。他忘记了自己的年龄,他也想爱一回,于是也跟着缠绵地唱了起来:
心口口压了一块石板板,
你嫁给过旁人我不嫌。
小妹妹你是不是我的泪蛋蛋,
哥哥想把爱爱拦到怀里边。
老红军声音沙哑,他唱得却很深情。这是他心里飞出的情歌,他这是唱给乔巧儿听的。
看来,爱是躲不过去的,除非乔巧儿离开这里。乔巧儿没有这种接受爱情的心理准备,她感到紧张。而老红军确实有激情,他的歌儿热烈,人也厚道,尤其是他那种为爱而奋不顾身的精神,不能不令人为之感动。
外面,白刷刷的雪,覆盖着黑黝黝的山。这种季节,这种景色,给人美感,给人诗情,给人爆发力。
一个男人,守着一个女人;一个女人,守着一个男人;这本来就是一个憧憬。
老红军守着一位来自女儿国的精灵,他可以不想小白了。他想的倒是一件非常实际的事情,小白走了,她像彩虹,飞逝而去,那将是一个永不褪色的梦了。现在乔巧儿来了,她像是一只凤凰,落到了他的窑里,使他晚年能够与她相伴,变成了一个守护凤凰的人,这堪称是千古绝唱了。即使他死后,到了阴间,做了鬼,他也没有枉生这一世了。
老红军想要尽兴的还有一件事情,不说出来不痛快。于是他心一横,告诉乔巧儿道:“有句话,我想掏给你。”
乔巧儿先后跟过两个男人,凭感觉,她也知道老红军最想说的是什么。男人和女人,不就是想上炕嘛!或许刚开始他没有想过,而现在他想了。乔巧儿虽然不想那样,但她还是用微笑回答了他,这样老红军就可以敞开心扉了。
得到了这种理解,老红军就红着脸开口道:“你能不能叫我一声小牛哥。”
这个要求实在令人难以启齿,因为两人是爹和闺女,差着辈分呢。乔巧儿只是笑了笑,她不好意思叫他。
老红军说出了这种年少轻狂的话,见乔巧儿没有叫他,他就羞得脸通红了。他坐也不是,卧也不是,感到自己把事情办瞎了,让乔巧儿生气了。他很后悔,他怕乔巧儿瞧不起他。
乔巧儿虽然没有喊他小牛哥,但她眼里有了亮亮的泪花。乔巧儿安静地坐着,她心里很难过。
“怪我!”老红军突然抬起手狠很地抽打着自己的脸来。
他每打一下自己,乔巧儿的心就疼一下。
“该打!叫你骚情。”老红军骂着自己。
他动手打他自己,一点都不客气。他这是惩罚他自己,做给乔巧儿看。
其实,喊一声小牛哥,这并不是比登天还要难的事情。只是乔巧儿喊了,身份就变了,女儿就变成了妻子,前边等着她的便是做爱。本来是当女儿,现在又要去尽婆姨的义务,乔巧儿不想那样做,她甚至感到恐惧。
老红军打完了自己,他像一只受伤的动物,缩到炕头一动不动了,样子很是凄凉。
乔巧儿看他这样折磨着自己,心里不好受,她不由地就想起了自己的父亲。批斗会上,爹也这样打过自己的脸,那是一种何等残酷的悲情。老红军老了,他是怀着一个深深的爱,硬坚持着,让自己活着。他需要爱,他不过是坦率地说了出来,这又有什么过错呢!即使是一条狗,它也有着恋爱的季节。炕上的事情,家家都在做,这不是下作。家家都在做,只做却不说,但每个人都在做,做着,并且都幸福着。老红军没有错。他想让乔巧儿喊他一声小牛哥,这是他用一种青春的方式,来表达着爱。他要浪漫,他要年轻,他追求着爱,他心里已经漫上了一片红艳艳的天空。他当然也摆脱不掉科学的规律,美就是美,谁都喜欢美,他是跟着感觉和心动,科学地进入了恋爱的季节。
窑里很冷,炕是热的。乔巧儿服侍着老红军睡好,不叫他难过。乔巧儿并且俯下身去,将嘴唇轻轻贴到老红军耳边,悄悄地说了几句话。不知她都说了些甚,只见老红军刷刷地流了泪,舒坦得很,脸也跟着红透了。
“爱爱!”老红军喊着乔巧儿。他喜欢这样喊她。
“爱爱。”他不自卑了。
“爱爱哟,我的个爱爱。”他一口一个爱爱,他是把她爱死了。老红军找回了自己的尊严,激动得他在炕上活跃起来。他相当利落地将身上的八路军灰制服穿整齐、扯平展,他又像个正规军了。他自豪得很。
要和一位风烛残年的老人做爱,这其中的险情还是蛮大的。
窑里的温度很低,乔巧儿抱来了一捆柴禾,把它架到窑里的空地上,她点起了一堆火。火焰很旺很旺,燃烧着,卷着热浪,带着噼噼啪啪的响声,恋爱的季节奏响了。
有了火,窑里春满人间了。
乔巧儿脱掉了她的衣裳,她很羞涩,很不情愿,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