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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跑。”
陈七一愣,朝一条路看过去,树木之间黑森森的,不知通向哪里。
那里面好像有人在说话,声音有点熟悉……
“愣什么,快跑!”
声音又响了起来,这次更加着急,陈七来不及多想,往那条路上奋力跑去。
耳边是呼呼的风声,刮得脸有点生疼,大概也有树枝的关系,头很重,呼吸也很重,全世界只有心脏跳动的声音,他不知道自己跑了多久,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跑。
对啊,为什么要跑?
他突然停了下来。
这很奇怪,为什么听到别人说快跑,他就要跑起来,到底是谁在说,到底为何要说,是善是恶……这些他都不知道就已经先跑了起来。
树林中很安静,一丁点儿声音也没有,天色有些黑,但应该正午还不到才对,弥漫的雾气又像是在早晨,他有点糊涂了。
这是哪里?
拿出手机,屏幕一闪,信号为零。
他突然有点害怕起来,不明白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他转了一个圈,脚下的树叶被踩的沙沙的响,隐约的回声在空寂的树林里,好像伺机的怪兽蠢蠢欲动,下一刻就会从四面八方猛地蹿出来。
他后退了一步,再一步,又一步,突然转身——
一条黑影从天而降,仿佛夜幕猝然降临。
“……”
一只冰冷的东西立刻捂住了他的嘴,将他还没来得及呼出的声音堵在喉咙里,变成单薄的呜呜声。
“呵,阿七,”有人在他耳边轻笑,“你怎么不跑了?”
第21章 出院
“你们早该想到这两个人有问题。”踢了跪在地上的人一脚,迎来怒目一瞪,时舒笑了笑,说:“信不信再瞪我把你眼珠子挖出来。”
许是时舒笑得太真诚了,那人畏缩了一下,不甘的垂下头去。
另一人一直躺在地上动也不动,时舒踢了踢,又弯下身看了看,问:“喂,死了活着,吱个声。”
那人还是一动不动,时舒抬起身,说:“袁师叔,这人死了,埋了不?”
那人在心底无声的哭喊:我还活着,我也想吱个声啊……
袁翔好笑的说:“这人被你父亲点了穴,暂时还动不了,要等你父亲来了解开才行。”
时舒“啊”了一声,说:“那可惨了,我父亲他突然发病了,医生说暂时还不能出院。”
“嗯……”他想了一会儿,说:“要不,我来试试吧。”
袁翔奇怪的问:“你会吗,好像没听说你学过点穴?”
“是没学过,不过,他要是老这样气血不畅通,还没等我父亲出院,可能就半身不遂了吧。”
“想想也对,你试一下。”
时舒伸出手,在那人腋下的位置截了截,“是这里吗?”
袁翔说:“大概。”
时舒使劲一点。
“他好像没动?”时舒不确定的问。
袁翔肯定的说:“没动。”
于是,时舒加了点力,再点,点,点……
“累了。”时舒站起身,甩甩手,“我放弃。”
跪在一边的人看着一动不动的同伴,心想,他应该还活着吧。
“可能是因为刺激不够,”时舒提出一个主意,“要不拿针扎扎看?”
张泉马上出门,不久回来,手里拿着一根针,足有一指来粗,一臂来长。
跪在地上的人默默别开眼。
“不行吧,这么粗的针,要不小心把人扎死了怎么办。”时舒顿时摇头,说:“你看,他又不吱声,也不好把握。”说着他看了看旁边的人,眼睛突然一亮,说:“要不先拿他试试吧。”
跪在地上的人往后退了退,惊恐的看着时舒拿过针走过来,说:“不行,世家规则第十五条,不得用私刑……”
“用了也千万不要被发现,否则扫厕所十五天。”时舒打断他,转过头,问屋子里的人,“你们有谁发现了吗?”
众人一齐望天……花板。
“你看,谁也没有发现。”时舒摊开手,“你也不要说好不好,不然我一不小心手抖了,把你扎穿了可不好。”
“……我说,我都说。”
时舒看了他半天,“早说不就好了,”突然退去脸上的笑容,像死神一样面无表情的说:“现在晚了。”
说着,一针毫不犹豫的扎下去。
“啊——”
袁翔看着那可怜的人被扎得血淋淋的手腕,问安浩然:“小少爷怎么了?”
安浩然松了一口气,说:“正常情绪发泄,袁师叔不要在意,小少爷懂得分寸的。”
袁翔无语,都这样了还叫懂得分寸吗?
“下一次是这里,”时舒把针放在那人胸口,说:“放心,我会小心避开你的心脏。”
说着,正要扎下去,袁翔吓得赶紧跑过去,一把夺过那根针。
“怕什么,我又不会真扎。”时舒说:“人都晕过去了,还有什么意思。”
袁翔看过去,那人翻着白眼不省人事了。
时舒说:“等他醒过来就什么都肯说了,袁师叔你看,早这样多好,像你那样问,他们能耗就耗,指不定等着谁来救,虽然别人很可能已经放弃他们了。”
袁翔叹了口气,事实就是时舒说的那样,直到刚刚被时舒吓得开了口,那个人之前都是一字不吐。
“不过,父亲把他交给袁师叔你,可能也没想问出什么。”
时舒朝窗外看去,近处的房子,远处的山,像一幅黑白画,若是人也这么黑白易分,是不是就会少很多麻烦呢。
“一山的树在一夜之间枯萎,这句话本身就有问题,”时舒分析道:“如果时间是‘一夜之间’这么短,之前就应该有过预兆,如果没有,那一夜肯定相当的不平静,但时家却没有收到任何消息,这两人不是故意隐瞒不说,就是一直窝房间里上网打游戏。”
“二来,时家派过来的两批人都出了事,为什么这两人还好好的,既然要上山,找谁带路更好,这种事不是显而易见的吗。”时舒顿了顿,说:“我想得到,父亲也应该想得到,为什么他还当做什么也不知道,等这两人露出马脚?”
袁翔一头雾水,问:“为什么?”
“大师父在等对方出手。”安浩然吃惊的说:“如果揭露了这两人,对方肯定会防范,昨天就不会有袭击这一出。”
“也可能,不止是这么简单的袭击,他在试探,”时舒哼道:“他在拿自己的命大家的命试探对方。”
“不过,”他又有些不甘心的说:“时家昨天刚到,来了多少人,对方可能都已清楚,我们却不知道对方什么底细,在这里驻扎了多长时间,这对我们极为不利,但同时的,我们越是一无所知什么也不知道,对方就越是会轻视我们,所以,藏锋反而是一种对策。”
张泉问:“那大师父为什么要去住院呢?”
“你觉得呢?”时舒反问。
“我不知道。”
“对,你不知道,”时舒说:“我也不知道,我们大家都不知道。”
“啊?”张泉有些被弄糊涂了。
“也就是说,对方更加不知道。他们不清楚是真的被刺伤了,还是一个陷阱,所以不敢轻举妄动。”
“谁给他包扎一下吧。”时舒突然说。
众人一愣,一齐朝地上看过去,不知什么时候,那人手腕的血已经流了一滩了,鲜红得触目惊心。
时舒嫌弃的皱了皱眉,转身走了出去。
袁翔望着他的背影,说:“小少爷是内疚了吧?”
张泉摇头,“不像。”
程锦若有所思,“小少爷其实挺厉害。”
“师父,”张泉理所当然的说:“这种事大家都知道。”
程锦瞪了他一眼,吓得张泉赶紧消声。
“我说的是他对事情的分析能力。”程锦说:“算了,说你有什么用,我们也没想到的事情,唉,小少爷不愧是家主的儿子。”
安浩然露出一个浅浅的笑容,别人不知道,经常和小少爷一起出任务的他却是一直都知道,小少爷从来都是一个很厉害的人。
也许他应该好好听时舒的话,回医院去找景叔,至少那个时辰是时舒的哥哥,看上去很可靠的样子。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在这阴冷的深山里,被人捂着嘴连呼救都不能。他感到全身一阵发麻颤抖,像千万只蚂蚁爬过,留下一片绝望和恐惧。
“呵,阿七,”那个人近在咫尺,说:“你怎么不跑了?”
闻言,陈七迅速睁开眼,愣愣的看着眼前一头嚣张红发的人。
“明九?”半天,他惊魂未定的问:“怎么是你?”
明九嘿嘿一笑,虎牙露了出来。
一瞬间,四周好像变得不同了。
树还是原来的树,轻雾缭绕,阳光突然从天上射下,一束束清晰可见,漂浮着的无数小颗粒微微泛着光,绿叶变得晶莹,树林仿佛一下子活了过来,宛若一幅在呼吸的画卷。
陈七的心也跟着平静了下来,眼前的明九是他最先熟悉的明九,好像欺骗和怀疑都没发生过,他们不过分开了一阵子,然后突然相遇了。
不过,这种感觉也就发生了一瞬间,下一刻,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