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杜小曼左右都是宁景徽和秦兰璪安排下的女婢,各个都内在不凡,耳目当然比杜小曼灵便许多倍,见杜小曼向那边看,一个婢女便笑盈盈向她道:“姑娘,那里晃的,是县衙里送来服侍的丫头,那边树后还藏则一个呢。可能是没见识,就是想看看吧,等婢子去赶了她。”
杜小曼现在很能分清身边的侍女哪个是宁景徽那边的,哪个是裕王府的——两边对她的称呼不同。称她为“唐郡主”的,是宁景徽派来的侍女,称她为“杜姑娘”或“姑娘”的,是裕王府的侍女。
两派侍女个性亦不同,裕王府的侍女都活泼大胆,喜欢聊天说话,宁景徽派来的侍女都温婉沉静,慢声细语。
这个和杜小曼说话的侍女是裕王府的,她正说着,突然两声惊呼,却是两个侍女拎着两个梳着双鬟,丫鬟打扮的小姑娘进了院子,另一个侍女走到杜小曼近前,低声问:“郡主,这两个下人无礼惊扰,已被婢子们拿下,如何发落?”
宁景徽麾下的人,都是行动派。
那两个被抓住的小丫鬟吓得直哭,不知道如何称呼杜小曼,就一通乱嚷着求饶。
“贵人娘娘饶命!”
“贵人娘娘,奴婢们不知天高地厚,冲撞了娘娘,求娘娘恕罪!”
杜小曼冷汗:“娘娘是皇宫里妃嫔的称呼,千万别这么尊称我。我姓杜,你们喊我杜姑娘就行。”
两个小丫鬟哭着道:“是……是,杜姑娘……”
“姑娘贵人,其实是夫人遣我们来的,夫人想来拜见姑娘贵人,让奴婢们先来通禀。”
两个小姑娘乱七八糟地嚷,杜小曼身边那个裕王府的侍女扑哧笑了。
擒住两个小丫鬟的侍女敛眉道:“无礼!早已吩咐过,驿馆之中任何人不得惊扰。”
小丫鬟哭道:“夫人只是想和姑娘贵人聊天说说话儿,不曾想惊扰尊驾。”
擒住她们的侍女脸色一寒,杜小曼赶紧道:“多谢你们夫人的好意,只是我……”
她话未说完,旁边的门吱呀一响,秦兰璪从门中踱出,杜小曼身边的众侍女立刻垂首跪地,两个小丫鬟立刻又哭嚷起来:“这位贵人,奴婢们是太爷夫人的下人,请贵人帮我们说说好话行个方便。”
“我们夫人想拜见姑娘贵人,请这位贵人帮我们说说情。”
这下裕王府的侍女脸色变了:“谁教你们的规矩,竟敢如此乱嚷?”
宁景徽的几个侍女垂着眼一声不吭,秦兰璪微微笑着摆摆手:“你们夫人想见这位杜姑娘,和我说却是无用。”笑眯眯地看着杜小曼,“见是不见,得这位姑娘贵人自己说了算。”
杜小曼本来肯定要回绝,但一见影帝那小样,不知道为什么,出口的话就变成了:“好啊,谢谢你们夫人的好意,那就请她过来吧。”
杜小曼猜测知县夫人就埋伏在附近,因为那两个小丫鬟退下顶多一刻钟,她就来了。
知县夫人年纪在四旬上下,圆润富态,穿着一身簇新的锦缎衣裳,头上插了七八根簪子,挂着大珠项链,手上满满地戴着镯子戒指,在阳光充沛的院落中行礼,格外辉煌。
知县夫人不是一个人来的,怀中还抱了一个还没扎牙的奶娃。知县夫人说,这娃娃是郑知县新添的小闺女,带她过来拜见,意在沾沾福气。
杜小曼只能干笑着应知县夫人的请求,摸了摸奶娃肉肉的小腮帮,心中对这娃充满了愧疚——我是个衰到姥姥家的人,进京就要蹲号子了,老天保佑这孩子千万别沾上我的晦气……
奶娃不怕人,被杜小曼捏了腮帮,小嘴吧嗒两下,呀呀地扭动。杜小曼不禁道:“真可爱!”
知县夫人立刻笑眯眯道:“她和姑娘这般投缘,求姑娘赐她个名字吧。”
杜小曼一愣,赶紧道:“我,我不会起名啊,这么玉雪可爱的孩子,夫人还是找有学问的人给她起个好名字吧!”
知县夫人道:“姑娘忒谦虚了,能得姑娘赐名,是这孩子几辈子修来的福气呢,姑娘刚才说了玉雪二字,从此便就是她的名字了!”
知县夫人旁边的小丫鬟拍掌:“哎呀哎呀,玉雪这个名字太好听了,小小姐得这个名字太有福气了!”
杜小曼没想到她们这么能顺杆,隐约还听到在屏风后打酱油的秦兰璪的闷笑声,她僵硬道:“夫人不嫌弃这个名字的话,请随便用吧。”
知县夫人笑逐颜开:“多谢姑娘赐名。”
终于,知县夫人抱着奶娃离开了,杜小曼长舒了一口气,秦兰璪从屏风后转出来:“掌柜的学问日益精进,随随便便一个词,就是个好名字。文惊诸圣之境,亦不远矣。”
杜小曼长叹:“她到底把我当成啥了?”
秦兰璪悠悠道:“反正不是进京就要蹲小黑屋的要犯。”
杜小曼无力地翻了个白眼。
知县夫人抱着奶娃带着名字回到宅邸,当晚又在宅邸中办了一场庆贺的小宴。奶娃的生母其实是郑知县新纳的小妾,但因身份不够尊贵,便由正夫人抱着去见杜小曼,不提庶出的身份。这番得了名字,郑知县索性就让小千金归入正夫人名下,身份改为正出。
五夫人心情很复杂,一方面,女儿抬了身份,前程定然更好了,但另一方面,自己生的亲闺女日后只能喊自己姨娘,难免酸楚。
正夫人今天立了头功,又得了个闺女,得意无限,对小千金爱不释手,满腹对她的前程期盼,全然忘记了,这娃刚出生时,自己曾指着窗户骂过“大狐骚子就是个生小狐媚子的命!还能生个带把的?”
另外几位如夫人只管凑趣奉承大夫人。
三夫人道:“玉雪托姐姐的福得了这么个好名字,来日择一贵婿是一定的,保不住咱家也能出个娘娘,老爷也能做个国丈呢。”
郑知县顿时肃然道:“咄,不可胡言!”
四夫人道:“都是自家人,悄悄说说怕什么。前程这事,真的谁都说不准呢。对了姐姐,你今天看到院子那位,可是跟仙女儿似的么?”
大夫人顿了一下。说实话,今天从院子里离开后,除了得意之外,她心里一直在纳闷。她本以为会见着一个倾城倾国难描难画的绝色,结果……
其实唐晋媗本来是个上等美人,但一个女人的相貌,十成之中,五官基础,顶多只占三成。世上绝大多数人都五官端正,或略有高低,但实则差距不大。主要拼的是气质、风韵、保养、打扮、仪态等等。
所以,一个美人,在距离很远,尚未看得清五官的时候,就能让人感受到,是个美人。同理,一个吊丝,远在十丈开外,便能嗅到那份厚重浓烈的矬。
自从唐晋媗的身体易主成了杜小曼,郡主的贵气就灰飞烟灭了,仪态也没有了,更不用提零保养加饮食不规律摧残的皮肤,以及市井堆里流亡途中打磨出的灰头土脸之气。
大夫人看到的,是被杜小曼的气息笼罩压制摧残下的唐晋媗的外壳,大夫人揣着一颗想见仙女的心,看到的却是一个格外接地气的女人。现实与幻想落差太大,她不禁心惊。
大夫人努力在回忆中搜刮着她看到的这个女人的优点,厚道地说:“很是谦和亲切,出我意外,咱玉雪真是有福气。”
把话题岔了开去,大夫人摸摸小千金的小脸,心中对未来的期待却又多了几分——那样的女子,都能得到那般的地位,玉雪怎么就不能呢?
第三天上午,一行人离开驿站启程,郑知县匍匐在路边送罢,颤巍巍起身,望着远去的滚滚狼烟,抖抖身上的灰尘,低叹:“希望娘娘、弘统领和两位公公日后也能念着本县啊……”
县丞轻声道:“大人此番面面俱到,这是必然的。”
中午时分,车驾早已远离那个小县,在一处旷野中休憩,宁景徽与弘醒前来裕王车中问安,询问午膳如何安排。弘醒道:“那县衙预备了许多饭食材料,因确实缺这些,臣都收下了。”
秦兰璪道:“这个收了无妨。那些御史们也不会拿这个做文章,是吧宁卿?”
宁景徽未说什么。
杜小曼默默在一旁做观众,弘醒笑道:“那郑知县真是个有趣的人,还送了礼物给臣,也不知道盒子里装的是什么,臣没有收。”
秦兰璪道:“你怎么不收?他也送了孤一份,盒子挺大,摸着怪沉,有趣的是,他将孤与宁卿拉到一处,一起送的,两个盒子一般大,孤便与宁卿一起收了。说来,宁卿你打开看了没?”
宁景徽道:“禀殿下,尚未。”
秦兰璪兴致勃勃道:“孤的也没打开,来来,宁卿,把你的拿过来,我们一起看看如何?”
宁景徽道:“臣立刻着人去拿。”
杜小曼看着宁景徽那张沉静如水的脸,心道做丞相真怪不容易的,日理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