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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仅仅是看到了主人,也让它十分满足了。
再次见到主人并没有隔的很久。在狩猎场上,它看到主人跑了过来,跟别人说话。它十分高兴,但有了上次主人不准它亲近的经历,它不敢贸然上前,只能隐忍地等着主人先忙完他的事,再来管它。这一次,主人会把它领走,再也不分开吧?
可是主人说完了话,办完了事,手里领着那个女人,转身就走,看也没多看它一眼。它委屈极了。若不是它的性子如此倔强、坚忍,它一定已经泪如雨下了。它低着头颅,不甘心地、哀怨地呜咽了一声。
刹那间,所有人都看向了它,包括主人。它的心中升起了希望:主人看到它了,看到它了,这一次,可以带它走了吗?
可是主人只一个警告的眼神,就打消了它的念头。它沮丧至极,趴在了地上,眼巴巴地望着主人的背影渐行渐远,直到消失。
正失落间,有人走到了它的面前。是袭陌,主人的大哥。袭陌弯下腰,用只有它才能听到的声音说:“黑豹,你还记得多年以前,你在这里,咬死了我的狗吗?”
这句话太复杂,黑豹听不懂。它只知道这个人是主人的亲人,它应该对他友善。所以虽然听不懂他在说什么,它也还是摇了摇尾巴,表示尊重和友好。
袭陌又说:“你,认得那个人吗?”
袭陌一边说,一边抬手,指向主人消失的方向。它似乎领悟到了袭陌要它去找主人,这正中它的下怀,兴奋地站了起来,喉咙里发出期待的咕噜声。
“那就,去吧。”袭陌的眼神忽然变得森冷。
“去吧”这简单的发音,它是听得懂的。它去找主人的期望得到了鼓励,不由得热情高涨,猛地冲了出去,牵狗的小厮毫无防备,被拽了一个大跟头,皮带脱手,黑豹狂奔而去。
它不顾一切地循着主人的气息追去。
近了,看到主人和那女人骑在马上的背影了。主人回过头来了,看到它了!它狂热地向主人跑去,求一个爱抚,一个拥抱,想舔舔他的脸,就像它小时候第一次见到他时那样……
它看清了主人的眼睛,他的眼神很复杂,它看不懂。却顾不得那么多了,只想着扑到主人怀中。
突然,那个女人尖叫了一声,抬手勒上了主人的咽喉!
咽喉,在黑豹看来,是人最脆弱的部位。它捕猎时,对方的咽喉是首选的攻击部位。这个女人居然勒住主人的咽喉!它绝不能容忍主人的生命安全受到威胁。
脚步未停滞半下,立即进入攻击状态,怒吼一声,黑瞳化作两道金色竖线,利齿毕露,凶猛地扑向那女人。
它似乎听到了一声闷响。眼前看到漫天的红色,紧接着是无尽的黑暗。
黑豹死在了主人的掌下。主人的掌法狠,准,绝,它死得毫无痛苦。它甚至不知道自己已经死了。它的思维,定格在“保护主人”的一念之间,就此烟消云散。它永远不会知道,它用它的死,最后一次保护了主人的隐秘。
如果狗也有灵魂,如果它的灵魂能明白前因后果,它会有些什么话想对主人说吗?
也许它会说:
来世,我不要再做帝王家血统高贵的獒犬,我要做一只普普通通的小土狗,出生在平民家中。可是主人,你要记得去找我。为了你能认得出我,我还会是一只小黑狗。你千万别忘记了啊,主人,一定要记得来找我。
离别遇到相依 。。。
方应鱼走到那个摆着书本的紫檀书架前,将其中一格上的书搬开,手探进去,对着后面的那一块青砖按下。青砖应手而陷,另一面原本完整墙上,出现一个三尺高的洞口。方应鱼又将那格书放了回去,回过头来,眼神冷静,声音沉稳,道:“此处暗道直通咱们山腹中原来储备军需的仓库,出口即在山后,咱们带上伤员由此撤出。”环视一圈,道:“走吧。”
大家也知道不能拖延,提上屋内的灯,互相扶持着,扶的扶,背的背,依次进了秘道之中,昏迷的方中图也由一名师兄背着,二师叔和方小染在旁边照应着钻了进去。
方应鱼走在最后,他进去后即扳下洞口内的机关,洞口关闭,密室内书架后的青砖亦归哪里有原位,看不出丝毫痕迹。
这个秘道早年间就修成,只有方中图和几名亲信弟子知晓。小部分是人工开挖,大部分则借用了山体内原本就存在的溶洞。
一路向下盘旋曲折的石阶,直通山底一处空间极大的天然石洞。那里数年来一直暗囤着用于此次战事的军甲、武器、粮草和火药,一个加了厚铁甲门的支洞中,用作存放军饷的银库。
现在军资已然消耗得差不多了,石洞显得尤其空旷。众人抵达石洞时,方应鱼提醒拿火把的人:“这里还存着部分炸药,躲闪着些。”抬手指了指一处角落中堆着的几个木桶样的东西。”
方应鱼让大家停下,想要叮嘱一下出去以后的事,却听得被别人背着的方中图发出一声微弱的呼唤:“染儿……”
方小染急忙过去握住了他染血的手,含着泪道:“在,在,爷爷,染儿在这里。你不要急,二师叔已给你包扎了伤,你不会有事的。”
他的手却动了动,示意让人把他放下。
几个人七手八脚扶着他平躺在了地上,方小染抱着他的头,让他枕在自己的臂上。这当口,二师叔摸了摸他的脉像,然后抬头看了一眼方应鱼。两人默默交换了这一个眼神,心下均已了然回天无力。
他二人均视方中图如父亲一般,此时此刻,任他们阅尽生死,也难免痛入锥心,眼中泪水难抑。方小染偶然间抬头看见他二人的脸色,原本抱满了希翼的心仿佛被狠狠重击,绝望的坠落下去。
不自觉抱紧了方中图,低头看向他的脸时,目光已是六神无主。
处在弥留之际的方中图,神色中带着些许愧疚,看着他心爱的小孙女。有些吃力的说道:“染儿……爷爷对不住你。”
她用力的摇头:“没有,没有,爷爷对染儿最好了,爷爷最疼染儿了。”
方中图:“爷爷想给你一个光耀的未来,却是输了。”
她的思维很混乱,嘴巴里只是下意识的答话:“我不要什么光耀的未来,我不要。我只要爷爷好好的。”
方中图的目光仿佛穿过她的脸,在另一个空间聚焦:“你爹娘去时,我在他们灵前许诺过,要给你最好的未来做为讨还的补偿,却终是没能做到。”
方小染迷蒙的意识被这句突兀的话扯动了一下,茫然回问:“什么?我爹娘?”爷爷什么突然提起过世的爹娘?
“当年方晓朗夺太子位时,你的爹娘,在一次清除异已的暗杀任务中,送了命……是爷爷害了他们,也让染儿,小小年纪没了爹娘……我想替你讨还……没想到又害了你……我真是,错到家了……应鱼说的对,大恩不报。唯有杀了恩主,就干净了,不必报了……”
方小染的魂魄如被狂风卷住,又撕扯成碎片。
原来爹娘并不是如以前爷爷告诉她说“因病去世”,他们像玄天教许许多多付出生命代价的教众一样,是为了这个宏图大计而牺牲。爷爷原本以为,牺牲的人牺牲了,至少活着的人可以享受成果。可是他们竟这样如丧家犬般被踢出了局。
在梦境中,爹娘对她说:不要有怨,不要有怨。
她知道,卖命是他们情愿的。她知道,那本是一笔交易。
是他们奢求的太多,到头来才落了一场空。
可是又何必这般赶尽杀绝?
她想不怨,却又如何不怨?
方中图断续的呼唤:“应鱼,应鱼……”
方应鱼急忙上前,跪在他身边,将他的手握住,尽力压下喉中哽咽,道:“师父,应鱼在此,有何吩咐?”
方中图涣散的目光聚焦在他的脸上,吃力地道:“应鱼……染儿,你替我照顾她。”
方小染呜咽着插言:“我不要,我只要爷爷照顾我。”
方应鱼沉声道:“我会的,师父您尽管放心。”
方中图的脸色略略放松,有了些许欣慰。问:“洞中可还存有炸药?”
“还有一些。”
“设法点燃炸药,炸塌了这洞,出去以后放出传言,说我们一众人均被掩埋在这山洞之中……以免后患。”
此言正中方应鱼下怀。在谋划这条逃亡路线之时,此然谋划此计。点头道:“师父所言极是。咱们这就出去。”
方中图却抓着他的衣袖,道:“你们走……我留下。”
方小染急道:“爷爷你说什么!咱们一起走!”
方中图的大掌抚上她的脸颊,微笑道:“爷爷是不成了,不必拖一具尸首拖累你们。”
方小染用力摇头,眼泪甩飞出去:“您不要胡说!二师叔医术很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