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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止厌恶。
乃是恨。
于是,她在发着高热的睡梦中与那道夺走了珠子的黑烟做了交易。
——只要能让我活下去,能让我像过去的十年那样,我愿付出任何代价,出卖良心亦在所不惜。代价?那就去找我的哥哥吧,他一定会救我的,即使犯下滔天大罪。
韩若梅舒了口气,又吸了口气,脸色竟恢复了一般红润,唇红齿白,看着与明珠消失前无异,甚至更胜,娇艳姣美的她令兄弟两人大吃了一惊,彷佛眼前这人是陌生人一般。
“若梅,你、你……怎么了?”
“我没事,我很好,这还要多谢松哥哥你画的那些画呢。”她嫣然一笑,撩了撩脸庞的长发,有一种说不出的妩媚,她的眼底有光,有笑意,亦有冰冷,“我还以为松哥哥你能活到白发苍苍,心想虽对不住你,但你的好意我也收下了。没想到你也是个短命鬼,才三天……”她的哼笑有些诡异,柔美的脸孔也逐渐扭曲起来。
韩如松惊恐的盯着简直如同陌生人一般的孪生妹妹,在他的记忆中曾经见到过若梅这样的眼神,那时尚年幼,他不懂妹妹为何咬着嘴唇望着自己,难道是不喜欢他从山上摘来的花朵吗,还是嫌弃他的手艺太差,花冠太丑……
后来,若梅的身子渐渐好了起来,他自然而然也就忘了那时妹妹的模样,直到此时此刻,他再次忆起,恍然大悟。
那样的眼神,原来是对自己的怨恨。
27
27、第 27 章 。。。
仙天,也可意为先天,先于天时而行事,擅于洞察天机,有先见之明。
此乃仙人拥有的高端法术之一,有时也用于帮助人世的帝王防害除奸,于人间山河防灾避难,保一方平安。此法术极为难修,非是一般小仙乃至中仙能随意掌握的法术。
龙林还是地仙时,懂着法术,却极少使用,因为一来,施此法无疑是泄露天机,同等逆天;二来,有违他之信念;第三,施法过程中若有一点差错,性命堪忧。
返还了仙籍之后的龙林自然是无法施展先天之法,当然也不可能知道事情会发展至此。然而,他多多少少还是料到了韩若梅的异变。
纯纯少女心一如那没有一笔没有一墨就连一丝墨迹墨香都没有的宣纸,说不定是精致的风景美作,说不定,是慑人的地狱景象。
那时坐在床上的小小女童,虽面色不佳可双眼闪烁着极度求生的光芒,然而更令龙林在意的是隐藏在她眼中,求生欲‘望背后,隐隐约约的羡慕、嫉妒与极为浅薄的憎恶。
女童半眯着眼,看着与自己一胎而出,比自己稍早片刻诞生的哥哥,静静地望着他,眼底如死灰般黯淡。
龙林还是有了片刻的迟疑。这孩童的心已被污浊所染,然而这不是合情合理,人世之常态吗,人之初,性本善,善会变成恶,反之亦然,那么,他便这样相信吧——毕竟,将来之事难以预料,可救人一命却是当下之事。
他将明月珠放在了女童的掌心之中,这颗珠子非是送给她,赐她百岁之命,而是借给她,十年之后他会再来,届时……
龙林收回了目光,千年以来,他经历之事,所作决定论千论万,事后后悔之事也是不可计数,世人以为神仙总是万能,却不知神仙亦是由人而来,人心埋于胸,噗通、噗通,自然是有空隙的了。
“当年,若是没有将明月珠赠与你,今日‘你便不会被鬼缠心,身心皆受钻心之痛。”
他的声音听起来与平日无异,音沉调缓,令人听不出他内心有否波澜,他的脸庞不如凤逸那么白‘皙,可不知为什么,又或者是在那一身黑衣的衬托下,他的脸色有些发白了。
似乎被遗忘了的小鬼头发出了阵阵颤动:主人,这屋子里头有鬼。
这是自然的,毕竟堂堂鬼主在此。
当然了,小鬼头说的鬼可不是指他天下无双的主人。
凤逸轻轻抚摸着玉佩,笑而不语。
那一方,韩若梅像个大家闺秀般含蓄的笑着,然而她的眼里却是刺骨的冰凉,她稍稍偏了偏头,白‘皙却看似干枯的手指二度撩开垂落在脸庞的黑发,她以指为梳,一下又一下整理着自己的长发,好半晌终于轻轻哼笑了一声。
“说的也是,当年要不是神仙你大发慈悲,赐我这十年的鲜活生命,说不定我早已投胎转世,再生为人,过着比现在快活轻松的日子了,而那些可怜虫们也不用枉送性命了,不是吗?”
她笑的柔中带甜,与一般市井女子并无两样,若不是亲眼所见,两位兄长根本不会相信,这就是自己守护疼爱了多年的小妹,为何竟像是被鬼附身了般!说出如此冷漠残酷的话。
“说起来,神仙你做的也不是什么好事,当年一时兴起赠予我明珠,现下倘若我体内还有那颗明珠,你就打算收回它……这、可是方才你亲口所说的哦。”少女舔了舔嘴唇,令那张双唇更显红颜,娇艳欲滴,“给了我希望,再从我身上夺走它,因为是神仙,所以就能随心所欲的玩弄凡人的性命吗?这与借我兄长之手吸取他人魂魄的……啊,我还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呢……”
“飞哥哥,若梅她、她究竟在说些什么……”韩如松全然不知所措了,他靠着兄长,紧紧扯着他的衣袖,眼前的妹妹,美则美矣,黑烟缠绕。
他见过这股黑烟,挥之不散,驱赶不尽,正是他所有噩梦的根源。
韩喻飞显然也是一副不安心的模样,如有必要,他可以手刃任一恶徒,即使是不知名的鬼怪亦要壮着胆子迎面而上,然而眼前的却是他从小当成了亲人般疼爱的妹妹,虽然在他的眼中,韩若梅已是另一番模样。
似她非她,似人……非人。
不久之前见过的黑烟再度在他眼前飘荡开来,从韩若梅的周身各处婆娑而出,她笑的越是甜美,黑烟越是浓烈,可她却毫不在意,仿佛全然无知无感。
见着双胞哥哥的眼神与表情,韩若梅突然撅起了嘴,脸上尽是纯真无邪的神色。
“神仙和鬼怪所做之事其实是一样的,你们说是不说呢,如松哥哥、飞哥哥。”
她慢慢地凑了过去,越发靠近了那一边的两位兄长,韩如松想退,退不了,韩喻飞望着靠过来的“妹妹”,双眼射出了极烈之光。
“你不是若梅,你快点从她身上滚开!”
“唉~说这话可真令我万份伤心哪。”韩若梅站了起来,站在地上转了半圈,与之前就连坐着也需要婢女搀扶的模样截然相反。
“看,我又能走了喔,还能跑能跳呢,就算是骑马、爬山也没事,这才是真正的我。”她穆然停下了动作,扭曲着身子死死盯着因这突变而讶然失语的兄长,眼底,满满的憎恶,“你不过是比我早了会出生,就夺走了我的一切,凭什么?呵!你以为你所做的那些事情对我而言是安慰和救赦吗,恰恰相反,我恨极了你的、你们的、你们所有人的同情和怜悯!”
“那些花啊鸟啊,集市买的东西,我都不要!我要的是能下床走路,能跑跳,能亲手去摘花去捉鸟,去逛集市的身子!你能给我吗?你能把从我这儿夺走的一切都还给我吗?如、松、哥、哥。”字字激烈,句句迅速,最后那四字却是说的一字一顿,犹如一把匕首,一下又一下的刺向韩如松的胸口。
心痛如割。他从来没有想过,原来若梅竟是这般的痛苦,然而带给她那些痛楚的,不正是自己吗?原来,自己的存在竟是她痛苦的根源……
止不住的泪自脸庞滑落,哥哥从小就告诉他,男儿有泪不轻弹。他不是到了伤心时,却怎么都控制不住泪水不断滚出。
“对不起,对不起……”除了这话,它还能再说些什么呢,仅存三日的性命,若梅不稀罕。
“男子汉大丈夫,哭哭啼啼的真难看。”
说这话的时侯,韩若梅已经拿着一块帕子走了过来;见她的走近,韩喻飞下意识护住了弟弟,不想却在妹妹的眼中见着了意外的光芒。
韩若梅站立不动,好半晌才收起了帕子。
“飞哥哥还是这么爱护如松哥哥,心里只有他,什么时候都只会想到他,带他出去玩,给他买好多好看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