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邓联佳摇头:“傻瓜才相信。这个计谋绝对是张云卿献的,他向张团长、赵融交降书之举,对其他土匪是一剂分量十足的迷魂药,但对我们来说,却是此地无银三百两的不打自招。”
张光文满意地点点头:“你说得很对。从现在起,将会有不少土匪自投罗网。据我猜测,张云卿布下的这张罗网,是专为捕捉易豪的。你要把注意力转移到易豪身上去,有了情况,我们再共同研究对策。”
邓联佳潜入溪那天,恰是易顺满从黔阳来到溪,强迫易豪并入他的匪部。邓联佳星夜赶回,向张光文报告。
张光文一咬牙,对邓联佳说:“这两天我把团防局交给你,如果弟兄们问起,你就说我哥哥病了,我回了石背张家。”
“你要去见张团长?”
张光文点点头:“现在没有别的办法可想了,惟有这一途。”
张光文骑上快马,连夜飞奔县城。为了不惹人耳目,他准备把马寄放到客栈里。他来到迎春客栈,他敲开门,一个还戴着孝的年轻人刚刚探出半个身子,一眼看见张光文后面的高头大马,急忙把门关上。
张光文央求道:“小老板,我的马想寄放贵处,我有钱给你。”
过了很久,里面才有回话声:“客官,请你转别处吧,敝店没有马厩。”
“不需要马厩,就拴在庭院中那棵桑树上行了。”
“你以前来过这里?”门内小老板改变了称呼,“好汉,求求你放过我。我们上世无仇,今生无冤。就算我爹娘有得罪之处,他们已死在好汉手里,恩怨也应该结清了。”
张光文记起邓联佳说过,张云卿在这客栈里住过。他知道,不管怎么解释,对方是不会相信的。只好骑上马,沿着古城墙西行。
来到水西门外,果见城墙边排列许多简易营房,每一栋营房外都有岗哨。
张光文的马蹄声很快引起了一名哨兵的注意,他拉动着枪栓,喝叫道:“什么人?口令!”
“我操你祖宗,老子是赵省长派来的,有什么口令!?”张光文大声叱骂。
哨兵不敢开枪,但仍有几分警惕,问道:“你是省里来的?有文书吗?”
“没有文书老子敢夜闯营房吗?”
“请长官把文书拿来一看。”哨兵的口吻客气多了。
“混账!赵省长的亲笔文书你也有资格查看?快叫你们张团长出来?”张光文盛气凌人地说。
哨兵犹豫片刻,又和另一栋营房放哨的丘八交头接耳一番,最后转身进内营去了。
一会,一位青年军官边穿衣边骂骂咧咧地走过来。张光文老远叫道:“张湘砥!”
张湘砥一愣,也认出他来,笑道:“原来是你呀,张??不,赵副官,深夜来此,赵省长让你带来了什么密令?”
“当然是很重要的密令。莫非就让我站在这里跟你说?”
“哈哈哈??”张湘砥大笑,转对随身的副官说,“去把城门叫开,通知五里井的老鸨,叫她弄两个姿色上佳的女人,有要人赏光。”
副官退下,张光文随张湘砥进人内房,小声问:“去五里井安全么?”
“你放心,那里绝对没有问题。留在营房,人多嘴杂,那才麻烦。现在只有几个哨兵知道,回头我威吓他们一通就没事了。”
张湘砥与张光文同是保定军校同学,都是湘西人,且是同宗,故十分投缘,相交真挚。两人在内营扯了一通别后之事,副官已办好事回来禀报。
“走,五里井去。”张湘砥起身,领张光文进城。
五里井并非离县城五里,事实上,仅与水西门营房隔着一堵城墙。五里井是湘西南最大的妓寨,这条街虽不足半里长,却云集了来自各地的二百多名**。近来,最吃香的是“一点红”姑娘。
五里井的另一特色,是井水确实非同一般,一眼井清澈见底,水味纯正,大旱半年一样水势旺盛,春雨暴涨也不见混浊。
闲话休提。却说张光文随张湘砥来到水西门外,守城卫兵早已敞开城门,在一旁垂手而立,待他们过去,复又关上城门,闩一根五六十斤重的大铁棍。
张湘砥领着张光文走入一间门口悬着灯笼的临街木屋,一名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女人迎了上来,小鸟依人般依在张湘砥怀中:“张团长,你好没良心哟,好久都不来看我。我想你都快想出病来了。”
张湘砥在女人额上亲了一口:“宝贝,今晚大爷我要陪省里来的贵客,你给我收拾一间清静房子,先别打扰我们,有什么需要我会吩咐的。”
女人嘟着嘴,不满地白了张湘砥一眼,然后又向张光文抛了一个勾魂的媚眼,扭着腰肢摆着屁股走开了。
有顷,女人回来领他们进了一间靠近内城河的房里,然后踮起脚在张湘砥额上亲了一口,掩上门退了出去。
张湘砥这才一屁股坐在张光文对面,摘下军帽、扯开上衣扣子说:“这里很安全,你打算什么时候走?”
“我准备把事情办妥之后才离开。”
“办什么事?”
“当然是很重要的事,而且跟你有关。”
张湘砥皱皱眉头:“老同学,其实用不着这样神神秘秘,就算我俩公开交往,别人又能把我们怎样?我不相信你们武冈真有如此复杂。”
张光文望着他:“湘砥,这次你们打出招安的旗号只是幌子,只是引诱土匪自投罗网而已。”
张湘砥惊道:“你……这是听谁说的?”
“还有,这条计是刘异想出来的。”
张湘砥更加惊愕。
“不过,你和赵融也没料到,这条计的策划者,其实不是刘异。”
“不是刘异,那又是谁?”
“张云卿??制造溪血案的张云卿!”
张湘砥目瞪口呆,惊得说不出一句话来。
张光文把武冈境内土匪与土匪、土匪与官府的复杂关系有条不紊地详述了一遍,张湘砥听后连连感叹:“可悲呀,可悲,我张某又一次成了别人的工具?”
张光文故作不懂地问道:“老同学,此话怎讲?”
张湘砥长吁短叹:“实不相瞒,此次我来武冈,原是本着一腔热血,发誓铲除张云卿这不齿于人类的恶棍,替惨死的四千冤魂讨回一个公道。这也算一个职业军人应尽的义务。没想到,临行前,赵恒惕压下万民血书不发表,还要我立下军令状,才知道自己这次的行动,原来是别人的一种政治手段。更具讽刺意味的是,我如今又成了张云卿这条恶棍的工具!嘿嘿嘿嘿,老同学,做人恐怕没有比我更可悲的了!”
张光文道:“还有一层你没有想到。除了赵恒惕、张云卿,还有一个人也在利用你。”
张湘砥以为他在开玩笑,但见他一脸认真,问道:“他是谁?”
“我,张光文。”
“你?……”
“是的。张云卿自1921年上山为匪,对我和我的家,一直是威胁,我想借你之手铲除他。”张光文平静地说。
“哈哈哈哈……”张湘砥一阵傻笑,笑够之后又流下眼泪,摇头道,“经你如此一说,我都不知道自己姓甚名谁了。天啊,真没想到这个世界是如此的复杂!光文,我现在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
张光文见他悲苦莫名的样子,劝导道:“俗话说,万变不离其宗,其实,你根本用不着去理会有多少人在利用你、耍弄你,这些不是该你想的问题。你是一位有良心的军人,只要你坚持正义,对得起自己的良心,就问心无愧。更直接些说,你张湘砥受正义的驱使,主动请缨,来武冈剿灭张云卿、朱云汉、张顺彩,只要能达到这个目的,其余的一切都可以不予理会。因为,你张湘砥来武冈既不是为了达到赵恒惕的政治目的,也不是为了保护张光文家人的生命财产,更不会因为张云卿设下圈套让别的土匪落网你就放过他,不予追究,老同学。你说,是不是这样?”
张湘砥茅塞顿开,情绪也恢复了正常,点头道:“与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光文兄不愧是我们班里的诸葛亮。你说得很对,只要对得起自己的良心,我来武冈剿匪并不是为了任何人,就为我自己??一个正直的中国军人!”
张光文赞赏地站起来,在他肩上重重地拍了一掌:“就为你这句话,我为武冈百姓感到放心??你就是他们的福星。”
张湘砥紧握张光文的另一只手:“谢谢你提醒我。此次剿匪若能成功,也有你的一份功劳!”
“我不需任何功劳。”张光文说,“还是那句话:我们的碰头不能让别人知道。否则,张云卿还会变出更多花样。”
张湘砥点点头:“我已经领教过他的厉害了,我会保密的。为了事情办得圆满,我希望你多在这里住几天。刚才这位姑娘就是有名的‘一点红’小姐,寂寞时可以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