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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不出是怎样复杂的情感,哽在喉咙的质问迫切想要脱口而出,可是当双目对视却失却了勇气,夏尔特脊背僵直,最后无力地放松了下来:“公爵阁下连讲个故事都要这么吊人胃口。”
“有些东西保留悬念才不会打破心里的那份期待。”唇边的笑渐渐地变了味道,阴冷略显残酷:“但犯下的罪孽,终究需要偿还,谁也不例外。”
熟悉的面容在这一刻是他无法掌控的陌生,那些不曾袒露在阳光下的过往,滋养着他神秘而令人着迷的面容。但是现在指尖已经可以感受了那激烈的脉动,只要再靠近,就足以将跳动的器官紧紧捧在手心,不受任何人觊觎。
“俄狄浦斯是在不知不觉中犯下罪孽,起源却是宿命。”夏尔特像是联系到了某些回忆,“如果受难的人们永远不知道加以反抗,那么是继续不应得的命运还是承受罪孽更幸运?”
窗外稀薄的星光只能照亮房间的一小块地方,安德烈望着那一抹光,渐渐地,光亮似乎拨开了笼罩的迷雾,“你的看法很特别。”
房间重新陷入沉寂,一些不清的情愫在两人之间涌动,像是有些东西被改变,又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了许久,声音才重新响了起来:“是不是应该轮到律师先生的故事了?”
“现在恐怕不行。”夏尔特耸肩,一副很无奈的样子:“可能需要公爵阁下帮个忙。”
“小声一点,不要吵醒西蒙,不然他肯定会用平底锅敲我的脑袋。”西蒙准备的饭菜已经凉掉,夏尔特就以照顾伤员的理由要求前来探望的公爵重新将饭菜加热,因为他的双手根本没办法使用。不过尽管动作幅度放小了,响声还是不小。
凑近安德烈身边,因为没有烛火,看不大清楚锅里的东西,夏尔特有些担心:“不会焦掉吧?”
专心的公爵阁下显然没准备回答他的问题,也正在这个时候,二楼的房间被打开了,鞋子和地板摩擦的声音清晰地传来。
“夏尔特?”站在门口的西蒙睡眼朦胧,也不知道是清醒着还是在梦游,不过现在夏尔特有伤在身,他也不敢懈怠。楼下一片漆黑,刚才的响声就像是自己的幻觉。揉了揉眼睛,西蒙还是举着烛台下了楼,但一切都很正常,半个人影也没有。
“难道真的是幻觉?”摸着自己的头想了一会儿,西蒙就举着烛台上楼回了房间。
关门的动静让躲在角落的夏尔特松了口气,他这才拉着身边的人问道:“为什么锅和饭菜都不见了?”
“塞进垃圾桶了。”
“什么?”
夜晚的告别终究以欢乐落下帷幕,两颗同样历经苦难的心靠近,却也并非全是幸运。
干净的桌面摆放着一排的玻璃容器,每个容器里都装着一个漂亮的圆形物,淡黄色、绿色、紫罗兰色,所有的颜色都贴上了标签,还编上了号码。如果靠近仔细看,很快便能发现,这些圆形物实际上是一颗颗的眼球,属于他人的光明,如今全部尘封在了这小小的容器里。
戴着白色手套的人拿起其中一个玻璃盒,用欣赏的目光望着那已经改变了颜色的眼球,唇边满是笑意:“这个颜色是所有的成品里最漂亮的。人和动物一样都有谱系,既然能够在实验室里培养出良种的动物,自然也能塑造出完美的人类。”
另外一个男人望着他,似乎不认同他的观点:“我知道你是个完美主义者,但是这样的进度未免太慢了。我记得你几年前,可就完成了一个半成品。”
细长的眼睨过男人,将玻璃盒放下的人笑道:“这已经比原先预计的速度快了很多,威尔逊先生。”他停顿了一会:“至于那个半成品,现在已经不在考虑之内。”
“我很好奇。”艾伦看着他将玻璃盒放回原处,眼眸中精光一闪:“如何让注射了新药物的人重现光明,我想目前为止只有格纳医师才做得到吧。”
将手上的手套慢慢脱下放到一边,格纳这才看了他一眼:“想说什么就直说,我们之间没必要拐弯抹角。”
“我想说的你心里明白。”艾伦的语气变得冷淡:“希望你还记得自己的立场。”
“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也明白自己的立场,这一点你不必担心。”靠在墙壁上,格纳神色淡然:“我们拥有共同的利益,没必要针锋相对。”
“我只是不希望你打乱计划,不管他是你曾经得意的作品还是现在叱咤风云的律师,都不值得你这样费心思。更何况他已经站在和我们对立的一方,你更不应该破坏先前的实验。”艾伦语气渐渐加重:“这不仅是我的看法,也是首相的意思。”
“首相的意思?”格纳冷笑:“怕我叛变?我要是想这么做,上次就做了,何必等到现在?”
“你现在的立场已经不适合这次的计划,不是首相不信任你,而是我们必须确保万无一失。你的忠诚,我和首相都没有怀疑,但情感随时可能影响你的判断。”
远远望着桌面上的玻璃盒,格纳久久没有说话。而这时,原本站在身旁的人影也渐渐远去了。
“你怎么来了?”一大早就被敲门声吵醒,西蒙睡眼朦胧,一打开门,看到就是那张熟悉的脸。
“怎么,不欢迎?”艾伦挑眉,扬了扬手中的东西,“我来探望坎贝尔律师。”
“夏尔特还没醒,况且我可不记得你们之间有交情。”见他将礼品摆放在桌上,西蒙皱眉盯着他。
艾伦伸手揉着他翘起的头发,姿态亲密,“坎贝尔律师不仅是你的朋友,也曾经帮我打过官司,一直没来得及感谢他,这次他受了伤,我自然应该来探望。”
“夏尔特帮你打过官司?”西蒙别开头,躲开他的触碰,“我可不相信你没有的企图,难道你又惹上官司了?”
“你就这么不相信我?”艾伦失笑:“怎么说我们也在一起了好几年,你应该了解我。”
“我是不了解你。”西蒙也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心里话说了出来:“我们在一起那么多年,可是我连你工作的地方都不知道,大多数时间也联系不上你,怎么可能了解你?”
“你是在怪我吗?”
西蒙径自在沙发上坐下,虽然没有回答,但态度已经不用怀疑。艾伦走到他旁边,握住他的手,“我对你的感情,你应该明白的。”
“很抱歉,我不明白。”西蒙语气冷淡。
“西蒙,是什么人来了?”夏尔特这时已经从房间走了出来,一出门,就见到了两人的对峙。
“夏尔特,威尔逊先生是来探望你的。”抛下这句话后,西蒙就抽出自己的手,起身离开。
“探望我?”夏尔特慢慢走下楼,对上艾伦望过来的眼睛,笑道:“我和威尔逊先生可算不上有交情。”
“上次我还没来得及感谢你,听说你在监狱里受了伤,作为你曾经的当事人,前来探望是理所应当。”艾伦微笑着:“更何况我对坎贝尔眼睛复明的事情很感兴趣,作为一个医生,我非常想了解什么样的治疗能带来这么好的效果。”
知道艾伦的话别有深意,夏尔特也微笑了起来:“既然威尔逊先生这么有兴趣,我也不介意和你分享,只是不知道您研发出来的药物,是不是对身体异常的人也有效果。”
两人之间暗潮汹涌,一时间,谁也没再说话。
17
17、Chapter17 。。。
午后淡金色的阳光落在古朴的窗台上,一头金发的男子拿着水壶浇灌着花盆里的花,不过在这冰寒的冬日,盛放的花朵早已枯萎,男子眼光放空,只是机械地保持着浇水的动作,壶中的水从花盆中溢出,滴落在了窗台上。
“西蒙。”背后传来了叫唤声,金发的男子却依旧不为所动地站着,目光望着远方。
“西蒙!”徒然拔高的叫声终于让呆立着的人回过神来,他低头一眼,发现整个窗台上都溢满了水,而水壶里早就半滴水都没有了。
“幸好那些花早就死了,不然以你这种浇花的方式,估计连仙人掌都会没命。”用缠着白纱的手拿着报纸,夏尔特坐在办公椅上。这是这个星期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