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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辈子。”
影子离从殿外走来,径直走向半江,抱着他的尸体,对辰溪说。
然后辰溪执剑伤半江的手臂,顷刻间化为了血水。
半江的血滴滴答答的落在地板上,每一次都像是碎了的心。
而一颗心,碎了又碎,到底能承受几次这么毫无保留的伤痛?所以,辰溪也要陪他一起疼。
可这样,就能安慰那慌张了的精灵吗?
辰溪低眸,又抬眸。不为手臂的失去而疼,也不会半江的离开而心酸。
只是那样不动声色的看着影子离离开,看着他的背影从清晰到模糊。
逼走了半江,整个魔界辰溪就只有自己可以相信自己了。整个魔界,他再也没有一个可以完全信任的心腹了。
可这样不好吗?
至少,半江不再会为他难过了。
可没人知道辰溪的心思,唯一一个懂他的都被他逼走了,他还能奢求谁懂他?
没有人愿意对一个陌生人倾尽心扉。
他懂,他这么聪明又怎么不懂?
但他更懂的是,所有的人将与他为敌,所有长老背叛自己的背叛自己,陷入困境的陷入困境。
而锦儿,还不属于自己。
是他错了吗?
是他强求了吗?
辰溪的断臂,伤口立即愈合。
但是他看都没去看,而是用右手掐起低妆的喉咙,举过头顶。
锦儿见此一下就愣了,影子离的突然到来,让他觉得局势有所逆转。但是这好像了却了辰溪的一桩心事,现在的辰溪看起来已经没有了后顾之忧。
决定和所有人决一死战。
何况在锦儿面前,他还有低妆作为人质。
低妆受了太重的伤,不能动弹。锦儿也只有跪在辰溪面前,继续哀求:“锦儿从未求过谁,今天三番两次的求你,你到底还要我如何?”
“求我?”
辰溪吸了吸鼻子,退后好几步,将低妆按在墙上,让他有了喘息的机会。
本来重新得到空气的低妆,应该大口的喘气。
但是他只是慢慢的呼吸着,嘴慢慢的一张一合,不知在呓语什么。辰溪笑着,望着低妆可悲的笑着:“你看,锦儿从来没有求过谁,却为了你求我。哈哈,我好失败对不对?对不对?”
“辰溪,你不能在伤害低妆了,你没有看到现在的锦儿已经支撑不下去了吗?”
凉伞脚尖点地,持剑朝辰溪刺去。
但是辰溪瞬间张开的结界,将凉伞弹出去好远:“缔代王,别来无恙!”
辰溪的眼闪出狡猾的光芒,望着倒地的凉伞,他唤的不是凉伞,也不是上仙,而是那个久违了一万年的称呼:缔代王。
“我不是缔代王,不是。”
凉伞大怒,执剑又准备向辰溪杀去。
辰溪移到低妆胸口的手,加重了力气。低妆呜咽一身,锦儿知道他要做什么,连忙扯住了凉伞的衣袖:“不,不论是你缔代王也好,凉伞也罢,你说过你会还我一个好好的低妆。在没有把握之前,千万不要冒险。”
“你……”凉伞蹲在锦儿身边,无奈的叹了一口气。
你怎么可以为了让低妆安全,奋不顾及。
你怎么可以为了让低妆活着,答应辰溪一切要求。
你怎么可以为了让低妆,如此作践自己?
当初那个万事尽在你掌握的锦儿去哪了?
当初那个一笑倾国倾城的锦儿,是现在满脸泪痕的可怜人吗?
而那个锦儿,真的在离开魔界的那一天,就消失在天地之间。而现在这个锦儿,只是一股执念吗?
凉伞不知道该如何说,他对这种感受切身体会。
很多东西,当时的你不懂,以后的你才有领悟。
而这领悟,让你成长。
每一次领悟,都是一次成长。
那个什么都不在乎的凉伞,已经成长了,不再是那个什么都想着退缩的凉伞了。
虽然这个成长,只有他自己知道。
所以,凉伞忍下了所有的怒气:“你究竟想做什么?”
辰溪伸手摸了摸低妆的脸,因为先前本就没有打算对他下狠,所以低妆的容颜在法力恢复之后还会是原来得模样。
而这张百看不厌的脸,曾是多少人的心悸?
他也曾是魔尊,也曾是一个杀人不眨眼的凶手,可是他有锦儿那么爱他,那辰溪呢?
辰溪觉得自己除了半江,能信任的人只有自己了。
但曾几何时半江的付出,太默默不闻,太容易令人忽略。
而锦儿对辰溪的付出,太轰轰烈烈。
这是嫉妒,还是爱,他不清楚。他只知道低妆的出现,让他失去了父爱,也让他的人生,倒退了四万年。
也让本该富贵的他,变成一个被人人憎恨的大魔头。
他可是一只凰,一只神鸟。
如今却是魔,而这个结果,又是谁造成的呢?
是低妆,无论是不是因为锦儿的原因,辰溪都会恨低妆。
作者有话要说:
☆、对不起,我没能保护好你
一眨眼的时间,影子离已经带着半江到了菩提山。
如今菩提山已是绯红一片,影子离心疼的将他平躺在用绯槐叶子铺成的软床上。
传说绯槐剧毒,只要碰到它的人,就会面临九死一生的绝境。就算治好了残留在身体里的毒,在十年之内也会面临络绎不绝的霉运。
可是,这样的事情,永远不会发生在影子离身上。因为这满山的绯槐,都是她亲手种植的。她既然能种那么多绯槐,就能保证自己不会被这种植物所伤,所以也就没有什么好担心会有什么不祥的事发生。
而影子离附在了半江的身上,变成了半江的影子,绯槐的毒自然也不会伤害到半江。
只是,半江伤得这么严重,影子离的心里涌出一股寒意。
因为这些年,一直都是半江在陪着她渡过那些茫茫的无聊时光,而现在半江说死就死,她又如何舍得?
也许有些人,因为自身的性格,总是寻不到一个朋友。
而有的人,寻到了朋友,那个所谓的朋友却……
呵,影子离有些想哭。
但是她知道自己没有眼泪,因为她是影子,影子又怎么会流泪?
所以,她将手贴在半江的伤口上,突然紧闭的双目,似乎感受到了,辰溪那一剑刺入他心房时他的不可置信,与死一般的绝望。她喃喃:“对不起,我没能保护好你。”
半江动了动嘴角。
影子离知道他没有死,但是也不急于救治。只是看着那伤口,抬头望着湛蓝的天空发呆。她的表情,看不出喜怒哀乐,却看得出她目光中的疼惜,毫不掩饰。
他的伤口已经停止流血,辰溪刺穿了他的心脏,可是还是留了他一命。
依当时的情景,影子离估摸也知道了几分辰溪的良苦用心。
因为辰溪虽然心机深,但是并无做魔尊的目的,只是希望锦儿回到他身边而已。
可是一方面,辰溪又知道锦儿不会回到自己身边,又不愿再去伤害锦儿,反而一步步的让锦儿恨自己。若是猜得不错,辰溪是打算做个了断了。
他想逼着锦儿亲手杀了自己。
水墨仙阵里已经是寒冬,安化裹着从进蚕手里抢来的被子,蜷缩在禾滩挖的坑里。
坑深达六丈,他被厚厚的土掩埋。
外界的气温简直可以用冰冻十尺乃一刻之寒来形容,安化虽是魔但失去了法力如今也怕冷。
禾滩站在皑皑的雪地上,雪花落在他的头发上,衣服上。
他的袍底和长袖随风扬起,注视着远方,昏暗的光线下的他像是一个思乡的江湖少年。
也许,谁也不会将他与魔相提并论,因为他是禾滩。
聪明的禾滩,能结交无数江湖好友,也能一招决定别人的生死。
他很少招摇过市,低调的性子倒是和锦儿颇为相像。或许是因为他脾气不好,在恩师锦儿的指导下,学会了沉默。外人对他的印象也只有两样,一样是静若处子,一样是动若猛兽。
他俊秀的外表,善于伪装的他可以变成任何人心目中的谦谦才子,也可以变成像辰溪那样的那魔头。可,淑女也是装出来的,那么他的低调也不过如此,只是习惯成了自然。
进蚕抱着自己大大的大雕,也是冷得哆嗦:“禾滩,难道我们就要这样等死么?”
“不是等死,而是等时机!”禾滩掐指,眼里闪烁着寒光。
“时机?”进蚕惊喜:“我们还是有机会逃出去的么?”
暮然,三把铁钉钉在了进蚕的身上,他不可置信的看着禾滩:“你竟然……”
禾滩竟然恢复了法力,为什么会这样?
进蚕吐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