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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觉得这里的生活好平静。」阿斯卡放开手,让对方跌回椅子上。
阿久津不管在名义上,还是实质上,都是阿斯卡的上司,不过阿斯卡似乎没有特别表现出自己的尊敬之情。
「你开始怀念那些打打杀杀的日子了吗?」阿久津安静地问,模样就像个人偶,感受不到任何活气。
「可以说是……也可以说不是吧。」阿斯卡笑道,「我的确是想要激烈地动一动身体,但是并不想造成杀戮,我就像因伤而好久无法出战的搏击选手,在伤愈之后难以抑制地想重回擂台,听那开赛前的『当当』声。」「你对平静的生活有什么不满吗?」「不知道,有时候会觉得手痒痒的,感觉无所适从。」阿斯卡低头看看自己的两手,上面空空的,什么也没有。
他抓了几下,在手背上留下数条红痕。
红色的痕迹,就像自己从内心所生出的战斗欲望一样,他虽然停止杀人,却对制造伤害这件事抱持很低的罪恶感。不过他相信自己是属于自制力很强的族群,就算有欲有求,只要忍耐,也不至于有什么危害。
「你的工作做完了吗?」阿久津问。
「……还没。」阿斯卡有些心虚。
现在的工作就是充实地归档归档归档归档归档。
以前的工作就是虚无地杀戮杀戮杀戮杀戮杀戮。
永远归不完的档。
永无止境的杀戮。
「我知道了,你得了倦怠症。」阿久津的声音轻得跟空气差不多。
「无论是哪个国家,这种病症都不在健保的给付范围内,因此而休假的话,是会被扣薪水的。」阿斯卡嘲弄地说。
像阿久津这种以理性闻名的偏执型学者,居然会说出「倦怠」这种人性化的形容词,实在是令人不由得恐慌起来,等一下会不会出什么大事?
「我是为了配合你想找个休息的理由而说的。」阿久津抽动了下脸部肌肉,虽然只有一瞬,但阿斯卡知道对方确实地在不高兴着。
「如果我想休假的话,可以擅自离开岗位吗?」阿斯卡问。
「这里没有人会逼你工作。」阿久津说。
阿斯卡想起自己刚到此地的状况,也就是一个半月前的事情,他的房间,也就是那间厕所里,曾聚集了一群蹲地抽烟、眼神不善的不良中年,本来他们都是属于这个档案管理部门的职员,只是因为单纯讨厌阿久津而已,就怠忽工作而窝在厕所里摸鱼打混。
不知过了多久。
直到自己把他们从那里扫地出门。让他们现在至少好歹去做搬运公文的工作。
既然这样都可以不受任何上头长官的处分,自己如果不想工作的话,只要丢着就好,反正阿久津好长一段时间都是这么过来的。
只是放不下而已。
啊咧?「放不下」?
莫非这就是所谓的「执着」?
喔喔、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在这一个半月间,他变得像「人」了。之前他还因为阿久津在性格中竟拥有这项元素,而嫉妒不已,没想到现在的自己,却过于轻易地得到了。
「自己一个人的表情千变万化的,很恶心喔。」阿久津漂亮而色薄的唇蠕动。
「我刚刚应该没有做出任何表情才对。」阿斯卡很清楚自己的脸并没有任何变化,因为在自己所受到的教育中,「不动声色」是其中很重要的一项。
或是「露声色于言表」——当然是为了让对方看到你想给对方看到的一面才做的。也许他们队上的人退伍后,大家都可以去当演员吧。
「我感觉得到,真恶心,你别靠近我周围五公尺内。」阿久津转回他的椅子,将脸面对屏幕,跟其相亲相爱。
「所以你的无线感应领域在范围五公尺内。」阿斯卡如对方所愿地退开,但并没有真的退出五公尺外,「但你可以自由控制要不要读取吧?」「……你会无意识地把思绪强制灌进来,防火墙对你无效。」「人称连锁病毒的你,反而当我是病毒吗?」「你称不上是病毒,而是流氓程序,还是动不动就自动开启广告窗口的那种。」「哇、这形容还真下流。」
「因为你就是下流、低级、卑鄙还会使用暴力的人。」「所以你讨厌我吗?」
「……滚。」
「请不要因为心里其实不讨厌我,所以恼羞成怒喔。」「你要是再说一句话,我就要用电线把你勒死。」「我好害怕喔。」阿斯卡笑了,因为对方实在是太过可爱的缘故。明明一点表情也没有。明明一点要开玩笑的意思也没有。明明连人性这种天然到不行的元素都零零散散的。
可爱得不得了的缺陷体。比自己可爱一百倍的缺陷体。值得救赎的人。
「你一点也不害怕。」
阿久津敲起键盘,声音就像管风琴的乐音一样悦耳。
「你一点也不关心。」
阿久津动起手指,流畅得像画家作画。
「你一点也不知道,为何身处于此的答案。」阿久津瞪着屏幕,眼神就跟干冰一样又冻、又飘渺。
阿斯卡突然想到了一件事,在这里,他除了档案室的归档工作能得到薪水之外,还可以「主动出击」。
意思就是,跟之前他拿到阿久津给予的任务一样,这里似乎不介意员工私下接一些委托赚赚外快,也就是充当起万事屋、交涉人等等的行业……不过以自己本身的能力来说的话,最好的形容应该是「佣兵」。
不为是非、不分善恶,只为雇主而战,这样其实是最适合自己的生存方式。
然而工作自己找上门来的机会寥寥可数,除了阿久津那次、十王厅那次……唉、算了,数起来自己都伤心。
当初自己能接到阿久津那个乱七八糟的任务,是因为那个同样乱七八糟的上司当面所委托的,至于想接其它任务的话,应该要直接上网看电子布告栏,或是每一层楼都会有的普通公布栏。
他现在人在六楼的茶水间,假借泡红茶而趁机偷懒。
他有想到阿久津喔,他知道阿久津喜欢喝的,是只放半匙糖不加奶精的咖啡,他会顺便泡一杯回去给他的。
不过既然突然想起有公布栏这回事,先去看看有什么轻松高薪又离家近的任务可接,当然其中不包括有颜色的服务。
绕过小半圈走廊,这栋建筑物就跟一般的办公大楼没差多少,虽然只有十三层,但因为每层都有相当多的办公室与各种房间,以及宽敞到令人讶异的规格,所以感觉起来意外壮观。配置为中央是电梯,周围则是环状走廊,而各办公室又围绕着走廊。
最高的第十三层,有着此处/城隍府的最高管理者,城隍王爷高巽的办公室。
第十三层,不吉利的数字,就跟绞刑台前的阶梯数一样。
共十三层的阶梯。
死亡本身其实一点也不可怕,可怕的是迎来死亡之前的恐惧。好像有某位学者还是思想家之类的,曾经这么说的样子啊。
来到公布栏前,上面贴了许多杂乱的公告、广告,以及一些诡异的电话号码。公告大多是城隍府内部的杂务事务,比如说,像是叫大家不要擅自拿走厕所的卷筒卫生纸,或是在茶水间削水果时,果皮残渣不要丢在水槽里,要拿到旁边的垃圾桶放;甚至连休息室中的遥控器坏了、电池还缺一颗,希望大家爱护公物之类的东西都有。
至于广告方面就显然有趣得多了,除了城隍府自己地下商场跟武器军火商的优惠折扣外,连附近的十王厅大楼的员工福利社跟员工餐厅的宣传都贴到这里来了,这周的推荐套餐是生鱼片盖钣,饭后的水果则是免费的。
下次他去吃吃看好了。城隍府的地下餐厅中,可选择的食物实在不多。
至于那些奇奇怪怪的电话号码,有些像手机、有些前头则是办公室的统一号码,还有几个不知道是什么东西,也不知道打了会出现什么东西的,光看到就觉得可疑毙了,应该跟保安处还是哪里来检举一下才对。
而剔除以上三种类型,最后剩下的,就是他要寻找的「目标」,也就是依赖人的委托书了。
大概是为了不要太明目张胆吧,这种工作委托的公告通常都不太醒目,用的纸也破破皱皱,小小一张,上面写着委托的工作,以及该到哪里寻找委托人。当然,工作的详细内容,大多数都需要面谈后才能透露。
不过六楼的委托公告似乎没什么需要自己大展身手的任务,诸如此类像是:「请帮忙我搬家!」批注:我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