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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白的吧?”安戈拎起信封抖了抖,“拿回去重写,不到五百字就别交上来。”
“写不出。”杜晗宇用力揉揉眉心,脑袋里那种陌生的胀痛感让他觉得很不舒服。
“你爹妈养你那么大,敢情都喂给白眼狼啦?”安戈抬手,狠狠地刮了他后脑勺一巴掌。
“啥都没有,就两身制服还是公物,遗什么书啊。”杜晗宇抱着脑袋自以为很小声地嘀咕了句。
“写遗书是让你抒发感情,”安戈气得翻白眼,“谁让你分配遗产了!”
“没感情!小爷还是处男!”醉了的杜晗宇很坚定地摇头否认。
“噗——”刚巧走过的叶子听到这一句,一口酒全都喷到了秦刚的衣服上。
秦刚看看自己湿淋淋的袖子,再看看那两个挤在墙角里南辕北辙的非人类,只能望天叹气。
真的,现在秦刚觉得自己只能祈祷,像契合度这种东西也存在着物极必反之类的规律。
安戈则撑着额头开始反省,是不是自己的训练方法有问题,怎么把人都给训傻了。
杜晗宇却脑袋一歪,干脆靠在他身上,很快进入了梦乡。
秦刚看到这一幕,靠到墙边低声笑起来:“小杜这点跟你挺像的,到哪儿都能睡。”
安戈抬起头,动作很轻地把手指竖在嘴唇上。
叶子瞟瞟四周喧嚷的人群,直接拽了秦刚就走,“反正咱们也睡不着,再核对一遍数据去!”
这个夜晚对许多人来说,注定会是个不眠之夜,但杜晗宇却睡得很香甜。
他甚至做了个梦。
在梦里,他写出了一份比联邦宪法还长的遗书,像砸砖头那样的砸到了安戈脸上。
安戈脸上那种无比真实、痛不欲生的吃瘪表情,让杜晗宇在梦中笑出了声。
这种愉悦的感觉让第二天早上醒来的杜晗宇再也没有丝毫紧张。
准备室里,已经开始换宇航服的安戈回头看了两眼,赞许的笑了:“精神不错。”
杜晗宇站在另一边,套上全副武装,伸开双臂让叶子对所有的连接部位做最后检查。
安戈抱着头盔,在进压力舱前忽然停下,转向紧跟在后的人,“杜晗宇同学,来个拥抱吧。”
杜晗宇只来得及微微一愣,就被面前的双臂拥进一个有力的怀抱里。
这个战友式的拥抱只持续了几秒,然后安戈戴上头盔,转身跨过压力舱的阀门。
中央控制室里,高挂在所有工作人员面前的巨型光幕上,主画面早已切换到实测区。
空旷的场地中央,那架汇聚了无数人智慧和无数小时心血的双驾机正静静地散发着金属亚光。
画面中,安戈和杜晗宇依次登机,合上舱门,地面人员开始有秩序地撤离。
很快,中央控制室的扬声器里传出安戈的声音:“A3到位,完毕。”
十几秒之后,杜晗宇的确认也在扬声器里响起:“A4到位,完毕。”
今天在现场主持实测的不是列长风,而是萧参谋长:“第一次自检开始,动机组预位,完毕。”
一条条指令有条不紊地传达到每一个工作组,一个半小时的时间就这样在对机组和机身的反复自检和核检中无声无息地流逝了,然而对等待这一刻已经等了足足十年的列长风和萧参谋长这些老特航来说,这一个半小时就像只有一分半钟那么快。终于到了即将启动的时刻,所有人都完成了手头的工作,抬起头,目光都集中在最前方的光幕上。
萧参谋长在按下启动键前突然凑近话筒问:“安戈,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扬声器里静了几秒,然后传来安戈的声音:“参谋长,指挥官在吗?”
萧参谋长望向身后,一身笔挺大校礼服的列长风走过来,接过话筒答了句:“我在。”
安戈顿了顿,带着点笑意但又很认真地说:“头儿,回头找个人结婚,好好过日子吧。您自己也生个孩子,别老拿我当儿子养了。”
四周响起了一阵噗嗤噗嗤的轻笑声,就连萧参谋长都忍不住笑着摇了摇头。
只有列长风依然如出席作战会议那般严肃,保持着挺拔的军姿,简单地回答:“知道了。”
等他退回到刚才站着的地方,一旁军部内务处的处长微笑着感慨:“你和你的兵,感情真好。”
列长风端正地戴上军帽,边整理仪表边看向身边的人:“能再等半小时吗?”
内务处长很理解:“十年之功,总要看个结果再走。”
列长风点点头以示谢意,“要是还有机会,我请你喝酒。”
而在眼前紧张忙碌的中央控制室中,没有人曾注意到角落里的这场对话。
33
33、十二、一杯酒和两句话(下) 。。。
杜晗宇在双驾机进入超光速状态时,首先感到的不是下坠感,也不是失聪失明,而是那种由无限加速所带来的巨大质量反应到机身和宇航服上的重力感。他的十倍重力训练成绩不错,就像他的拟黑洞测试成绩一样,是难得几项可以超过安戈记录的数据,这曾经让杜晗宇心底有些暗暗的小得意。可真到了实测中,杜晗宇才知道那些成绩和记录是多么的微不足道。
特殊设计的宇航服已经考虑到了抗重力效果,但那种感受依然让人难以抵抗。
巨大的重力就像要把体内的一切都压榨出来,同时又仿佛是在将人体极速压缩成最小的宇宙微粒。
杜晗宇不知道自己还能坚持多久,他甚至无法确保自己还能长时间的保持清醒。
而且很快,他就失去了知觉。
曾有的经验告诉他,这是人体进入拟黑洞状态时的必然反应。
杜晗宇知道,也许这一闭眼,他将永远不再醒来。
不知过了多久,当耳中听到安戈的声音时,杜晗宇以为自己还在做梦。
电流的沙沙声让安戈的声音时轻时响,模糊得像是胶片已经过了最长时效的老式电影。
可是无论是轻是响,杜晗宇都已经完全听不到安戈在说什么,他甚至听不到自己的呼吸声。
宇航头盔里的眼睛难以置信地大睁着。
杜晗宇失语地甚至是近乎贪婪地注视着前方的那片星空。
这不是从没有人到过的地方,但对还没到烟酒购买法定年龄的杜晗宇来说已经足够神奇。
半人马座标志性的阿尔法三合星就在近在咫尺的地方闪烁着。不远处,是编号为贝塔的那颗蓝白巨星,和在科教片中看到过的样子极尽相像,但又似乎完全不同。而在更远的天幕中,那些在天文望远镜中显得模糊不清的疏散星团,那些射线星、中子星、红矮星,此时看起来更像是一颗颗斑斓耀目的原钻,美得完全不像是现实。
然后渐渐的,随着光线和色彩回归到他的世界,声音也开始现出原有的秩序。
杜晗宇听到自己的心在剧烈地跳动着。不管是因为兴奋激动还是尚未从过重状态完全恢复,反正就是砰砰直跳得耳鼓发痛也慢不下来。在这种强烈到可以归结为噪音的心跳声中,安戈的通话声断断续续地从内置耳机中传来,带着一种完全非安戈式的淡然平静。
直到安戈重复了第N次,杜晗宇的大脑才对那句简单的话做出了反应。
安戈说:“杜晗宇同学,我们成功了。”
这一天的这一句话,杜晗宇后来始终记得安戈当时的每一个发音和耳机里的每一个电流细节。
他不是没有猜想过,如果真的成功了,兴奋的安戈会发表一些什么样的感言。
在杜晗宇的印象中,像安戈这种爱耍嘴皮子的家伙,此时此刻,很应该丢出几句业余三流哲学家的酸话来供人呕吐。最好是连宇航服都扒掉,摘了头盔,只穿个紧身宇航迷彩背心和宽大的作战裤,然后叼着根烟坐到双驾机的翅膀上,懒洋洋地指着前面的星空来一句:“神说,要有光。”
可是安戈这天说出的话却很简单,一个人的姓名,和五个字的主谓语。
然后他只是在机内频道里再次确认杜晗宇的情况一切正常,这才打开了与基地的通话频道。
杜晗宇听到安戈